【应天书院】百珍风味楼

——文兴三年冬——
接同福客栈剧情

【昨日同卓公子偶遇同行，午后便往皇城司一去，说是有关守令图线索求见崔瑶。为了方便进出衙司，身上一应防身之物早已除下。入了衙司偏门，于昏暗小室内静候片刻，方得见崔瑶。与她说明来意，那厢亦严明多有不便，依旧透露了四人暂时无恙，得她承诺，随即抱拳离去，不作耽搁】

【回转应天书院，往学子监舍去】

事态不明，秘阁封禁。诸学子暂且都被按在书院之中，或有些摸门道去了。天日朗朗，却隐约有黑云压城之感。
因为记挂着人无心温书，便将前些时候取回的箜篌搬出来试擦一遍，以此平心静气。这林玄不愧京畿的斫琴大家，两厢许是相通，修缮过后几乎看不出横木上损坏痕迹。但到底旧物，风霜难掩，下手颇为小心。

【及近监舍，听得弦音阵阵，不似瑟筝，却又有悠悠之意。叩门一二，遂推而入，见卓公子正手抚箜篌，颇为雅致】

卓公子。

【抱拳作礼，随后将门阖上，抬步近前，落座旁侧】

你的四位同期目前暂留皇城司，并无惊险，只待问话结束，便可回到书院。

拨弄两三琴弦，时断时续几声，经年的弦音不若新琴清鸣，沉如眼下心境。余音微渺之下忽闻敲门，应声望去，萧胤堂跨门而来，忙置物起身，迎客回礼。便听他开门见山，直道来意，正是昨日之事。聆之传讯心下稍宽，连连向他道谢。

“唤我云赴就好，辛苦萧大哥，此事承情。”

未曾想到他行事如此干脆，今日就得消息，又续言道：

“烦劳跑这趟，萧大哥接下来若是无事，可让小弟作个东？”

【闻言一抚腰腹，朗笑道】

既是云赴相请，兄岂有退却之说？今日风味楼大厨似乎买了些山珍来，咱们不如就在书院里把酒一二，也省去了在外行走不便麻烦。

【守令图一事至今三日，依旧人心惶惶，学子们多在书院内待着温习课业，少有人再往街市上。自己虽不在意，但毕竟科考在即，能避则避】

【那厢颔首应下，遂并肩前往】

萧某竟不知云赴能弹奏箜篌，寻常而言，多以教授抚筝瑟较多。
若是得闲，能否请云赴弹奏一曲让我这做兄长的听听？

“请萧兄稍等片刻。”

说定之后，昀出一会将箜篌小心收回匣中，其余无事请他同行往风味楼。路上闲谈提及箜篌，如今两人也算些交往，直言不讳。

“家中高堂偏爱此音，我学来本为彩衣娱亲。萧大哥若是有意，得空我献丑一二。”

箜篌乃母亲乐中最爱，可惜她于此道素来不具天赋，从少起我自告奋勇前去学，她倒十分乐意听我。此物自小伴我，寓意非凡。

原是为了令慈而学，云赴这份孝心可谓真挚感人。

【母慈子孝亦是自己曾经的希望，说及家人，心中不免一时伤怀，只端着茶盏，不作酌饮。好一会儿又才神思回转，另起话头】

我来寻你时，见李骐小公子同陈钤陈公子在秀山亭聊起秘阁内发现线索一事。
说起了皇城司现已将秘阁开放，让考生出入协助查找线索。
云赴可有兴趣明日一探秘阁？

观他神色寥寥也截住不再多说。
对秘阁协查一说，确有所听闻，今早就有学生三三两两前去。此番事关重大却影影绰绰，当然生出些少年人的好奇心，听他邀约，左右也是要去秘阁的，干脆答应。

“自然好，那明日我们同行。”
而后交换一些关于此事的见闻，再又吃饭。



结

——————以上结戏，以下开戏——————

文兴六年三月（春）

【 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百珍风味楼的地上错落有致的摆着十几个炉子，往外散发着熊熊的热气，媵人手持扇子在炉子中间走来走去，尽管热的大汗淋漓，可仍旧细心照看炉火】

【看着眼前的菜式，颇有些恍如隔世之感，不禁感慨道】

自从师父下山后，我再也没看到这么多好看的菜了。

【陈钤带着我，找了一处空桌准备坐下来，我用扇子挡了挡他的身子，笑道】

流觞怕热，我们坐远点，免得被炉子熏着。

【随后再远一点的空桌坐了下来，媵人们马上将茶具碗筷摆上，询问着我们吃啥】

【媵人们殷勤地跑去倒了两杯茶，恭敬奉上】

【抽空将杯中的茶水大口灌在口中，舒服的长出一口气，又为自己扇了几下扇子】

【不期然看见一地的炉子，微蹙眉头】

我不懂哪些好吃，还是陈兄来点菜吧。

【打开扇子，附在陈钤的耳旁，轻声问道】

这儿吃饭，需要银子吗？

【三月才刚过半，天并没有多热，只是火炉多了些衬得热了些。既他怕热，便避到角落靠窗的位置，顺手支了半扇窗子】

不如就吃那个瓦罐炖鸡

【我手指头往那一排的火炉子上指。说起来，这是从越州那边传过来的吃法，取了土鸡与火腿同炖，不加水只放些老姜和黄酒，虽然清淡却别有一番滋味】

【应天书院属国子监，南地来的学子不少也是照顾他们的口味吧，点了一份瓦罐炖鸡后又下了两三个冷热的小菜，只是一则：书院是无酒的】

怎么，流觞瞧着不像是缺银子的……

【半是打趣半是试探，末了则说道：】

放心，总不会因一顿饭就把你卖了

（瓦罐炖鸡？是啥好吃的，瓦罐还能炖鸡？好香好香）

【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媵人们便鱼贯而入，将点的饭菜都摆好】

【放下扇子，举着筷子，吞了吞口水，斜睨了陈钤一眼，续言笑道】

缺，我现在超级缺银子。哈哈
快吃快吃，没事儿，一会儿我请你吃。
没银子，再找师兄要。嘿嘿。

【随即笑开了，银子人人都缺，就看用什么方法挣回来了】

【由着媵人们她们布菜斟茶，才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却是迟迟的不肯喝下，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个茶杯】

【疑惑道】

怎么，书院不能喝酒吗？

【随即将这一杯茶水倒入喉中，茶水顺着喉咙滚入，茶的芳香直达心底，笑咪咪说道】

哇，好茶。
哈哈，我也不能喝酒。

【上菜的同时撤了残茶沏了一壶上好的明前：】

尝尝看……

【虽说只是书院的饭堂，师傅的手艺却是不逊于京里头的饭庄酒楼的，皆因山长是个老饕。“百珍”不及，三五样总还是有的】

流觞若是手头不便，我这里到还有些散碎的银两

【闻言执著的手一顿落了筷子便想着去摸腰上的钱袋子。我家境在京中撑得起小康，手上也有些体己。他言谈不俗衣着说不上华贵却也精致，只当是出门在外手头一时不便，但也没往深里头想】

【再说若真是骗子，三五十的银子也不至于放在心里头，郁结难捱】

书院内是不许饮酒的，便是夫子也一样

喏，拿去应应急

【摇了摇头，将茶盏放回饭桌上，笑道】

陈兄，流觞开玩笑的。我不能要你的银子。

【用筷子点着嘴唇，思索着，道】

有句话是不是叫，无功不受禄。

【拱手道】

流觞先谢过陈兄的好意了。
不瞒陈兄，流觞乃江湖人士，只是幼小并未被师父收留时，家里曾是书香门第。
只是后来落魄了，就被师父收留。
我对看书很有兴趣，但是有很多不明白罢了。

【对着今天的菜色，满意的眯了眯眼，点了点头】

今天的菜好好吃哦，你多吃点。

【将话题转移，随后边吃边问】

陈兄是哪儿的人？感觉陈兄不似江湖人士。

【钱袋中约莫有二十余两的散碎银子，落在桌上也称得上“掷地有声”。钱袋子是天青色的上面绣着一节墨绿的竹枝，针脚细密扎实，看得出刺绣的人极是用心】

那岂不闻：朋友有同财之义？

【笑着驳了一句即止，一如彼此间的情谊也不过是浅尝辄止】

原来如此……

我是京城人士，父亲在工部任职

【我不是什么江湖人士，但我对江湖算不得陌生，毕竟绯儿师从昆嵛派】

说起来，我有一位表亲师从昆嵛派，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这个门派

【陈钤点了四菜一汤，两肉两素一汤的，色味俱全，饥肠辘辘的，端是吃了两碗饭，方才吃饱，吃的肚子圆滚的】

【媵人们再次出现，递上了漱口的茶水和棉帕，漱口，然后擦了擦水渍】

【招了招手，让媵人们退下，端起描红的金花茶盏，喝了两口，道】

原来陈兄是世家子弟。

【随后闻言，瞬间两眼瞪圆，惊得跳了起来，凳子翻到，跌坐在地上】

【束发的发冠被撞掉了，三千发丝瞬间飘落，披散了一头漆黑的长发】

【煞白了一张脸，拢了拢袖子，勉强一笑，干干笑了两声，道】

对不住，陈兄。

【赶紧站了起来，趁着媵人们没注意，把头发再次攒好，束上发冠】

【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抿了抿嘴唇，没想到自己没坐稳，暴露了女儿身】

【摸了摸脸颊，不好意思。遂，说道】

流觞，乃昆嵛桃花峰弟子。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昆嵛的人？
那是谁？说说看，说不定还是流觞的师兄师姐呢。

【席间间或三言两语并不十分热络，饭食倒是吃的很快与他的行止出乎意表，很有几分气势，让我有些意外】

【待撤去残羹捧着茶盏方有了闲谈的兴致，闻及昆嵛派的名头他显得惊讶一场，我暗自心惊。我对江湖门派无甚了解，绯儿口中的所谓“江湖第一”于我无非镜花水月，如今见他这般才生出点意思】

你……没事吧？

【他散了一头青丝这才惊觉是她非他，本是女娇娥那举止神态到也不那么违和了。我本想上前搀扶的，如今却只能不尴不尬的问候一声：】

我那位拜师昆嵛派的表妹名唤严绯，不知你是否知晓

【末了只说了这一句权做缓解尴尬之语：】

她年纪小，大约是师妹吧


——结束——

————————开——————————

文兴六年八月十六日 (秋)

【来了应天，十分上进，日日都要拿些书来折磨陈钤，求陈钤解些难题】

【凡事我就图个新鲜，凡事你叫我往东，我即便往了东，也要趁着你不注意，再往一回西】

【看书过后，肚子饿了，拉着陈钤去百珍风味楼，点了酱肘子和几样小菜】

【手里端着一杯茶坐在我对面，一本正经地将他望着】

你要吃啥？自己点

【喝了口茶，盈盈荡出一个笑容来】

我请客。

【也不知道那梁元白——就是观津新来的借读生——是不是有雏鸟情结，镇日里拿着题目寻我作答】

【《孔子》、《荀子》、《礼记》《诸子百家》也就罢了，就算我自己也是囫囵吞枣，终归还是能输出个子丑寅卯，只是这《柳三娘传》又是个什么？】

【我捏了捏了鼻梁只觉得心累，齐大头在一旁打岔：你就是脾气太好，他们一个两个才会觉得你好欺负，换我……说着便握起拳头】

换你怎样？去去去，自己那摊子还没理顺

【我轰走了齐大头，又翻了两页《柳三娘传》虽说是风月本，还有几分趣味】

【午间被梁元白拉到百珍风味楼用饭，既然有人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再说这几日我教的也是尽心，收点学费也不过分：】

要个烩三丝、再来个溜肉段、牛肉羹……主食就要梅花包子

喏这个还给你

【点完了菜，《柳三娘传》往桌上一扔，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口】

【陈钤每每闲扯几句，总能感觉要爆出一个惊天的八卦，令我听得兴致勃发】

【一边津津有味地听，一边举一反三地琢磨，总能听得八分明白】

【那天无意中翻到《柳三娘传》，就起了个念头，想要逗逗陈钤】

【思索着，哪天将他灌醉，想看看他酒意上了头说出来的话上句不接下句的样子】

【从桌上摸了个茶杯起来，倒了半杯水润嗓子，笑道】

你说里头大柳胡同的那个书生，后头那书生竟然成了白眼狼。
小柳胡同的那个货郎也不行，这人后来嗜赌如命家破人亡
你说你会变成那书生吗？

【他掩着袖子咳了两声，我打了个呵欠，随口问道】

听说柳三娘长得美，皮肤又白，你觉得是啥样呀？
你见过这般女子吗？

【这一顿闲扯已扯得我昏昏然，菜很快就上齐了，闻到酱肘子的香味，立马来了精神】

【抬起眼皮来觑了觑他，欲言又止了半晌，终堆出笑来，道】

你要的还真多，全是荤食。

【拿着酱肘子，细细端详，肥而不腻，闻着香，抬起头来似笑非笑，揉着额角道】

你要不要来尝尝？

【笼着袖子亦咳了声，揶揄笑意从眼角布到眉稍，与陈钤道】

要不要来点小酒？

说不好，毕竟富贵迷人眼。若是那滔天的富贵触手可得，说不准陈子御就变成崔子御

【我抿茶瞧他翻看《柳三娘传》，说的真真假假。那崔书生也不是一开始就忘恩负义的，只不过终究抵不过对富贵惑人】

【当然，话本子里肯定是要突出柳三娘子高洁如皓月般的品行，便是流落风尘也茕茕孤立，方是艳而不俗，媚而不欲。否则就流于庸俗了】

大约就是个梅花包子吧

【恰此时饭菜陆续上来，那梅花包子白白胖胖的甚是喜人，我加了一个放入碟中，指着包子对他说道】

【十四五确实到了慕少艾的年纪了。不过说来柳三娘大约就是薛妙音之流了】

【我用筷子拨开一只包子，加了醋和蒜泥，一口下去滋味十足：】

你少吃一口肘子，你的话我就全都应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