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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霓虹] 太平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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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曲秋水 于 2019-12-9 18:02 编辑

剧目名称:太平山顶
参与人员:乔芒 曲秋水
剧中角色:阿ray 闻人语樱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还有七十亿年,太阳就会膨胀爆炸,然后熄灭死亡,还有七十亿年,地球就会灰飞烟灭。我还可以喜欢她七十亿年。
原论坛名: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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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冬) 2019-12-9 16:25:16 | 只看该作者
===第一幕 1985年 7月===

闻人语樱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昏热的白昼,戏剧性得就像一部电影的开篇]

[一九八五,本港开埠第一百四十五年,这一年,香港银行公会松口将最优惠利率减少半厘,医务卫生署公布香港首宗艾滋病例,西环车祸,一尸两命,宝马山双尸案之残忍震惊全港,尖沙咀弥敦道发生忠信银行械劫案,就连名满香江的女星翁美玲,也在九龙塘家中开煤气自杀身亡。半年里,种种触目惊心的事件接连占据报纸头条,但对那天前的我而言,它们陌生而遥远,远不如家中庭园里的叶衰花荣真实]

[并非我生性冷漠,只是自我出生起,似乎就与人间锤楚四字没什么关系,出入有宾士车接送,念的是英国学制贵族中学,不必像旁人那样在丰广而渊深的花花世界里搵食,只要按照既定的道路行走,通向光明坦途的路自有富人的章法,我像所有边食鱼蛋边唏嘘感慨的市民一样,隔着毛玻璃看那些鲜血离别,并在某个情感的暗角里相信,这样的苦难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那天的记忆是从家门口的柏油山道开始的。我还记得,车驶过环岛,沥青小道开始坡斜,白石瓶式阑干后栽种的杜鹃慢慢扎入视线,虾红,明黄,团粉,浓烈碰撞的颜色稠密地簇拥在道旁,蒸发出阵阵馥郁花香,从车窗向外看,半山豪宅绿树环拥,每一株都像一朵金箔打造的浮萍,擎在明媚升平寸土寸金的山头。日光如碎玻璃,白晃晃,难以名状,间尔随风偏移过一角,折落在自家红砖洋楼的石阶前头]

[最先看见的是警车,黑光锃亮,停在修剪成瓶樽的冬青树夹道上,再后漆黑雕花铁门洞开,零星几辆汽车后人声鼎沸,夹杂相机雪亮嗡鸣。我的心猛烈跳动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大概是这盛夏太热,坐在空调车里,背后竟也腻出薄薄一层细汗,我低头随明叔快步越过记者,步履几乎踉跄,身后厚重雪松木门关阖,纷攘的光尘与人声顿时歇止,仿佛沉入海底,可一种类似诅咒的不详情绪,随着周遭透明汹涌的波涛缓然攀上心尖,一时间,竟是连求救也不能]

[过后的许多事便忽明忽灭,只记得中途去哀求过爸爸,他和永胜影业的纠葛,即便不谙世事如我,也能从旁人的只字片语中参详出端倪。那是妈妈和妹妹啊,我以为这个理由已经足够沉重,可当他从暮霭沉沉的书桌后转过身,疲惫的眉宇里现出片刻犹疑,就是那一刻,我知道他在权衡,我的心便慢慢凉了下来]

[后来我终于明白,在这个黑吃黑,苦难被迫噤声的年代,一切零星的天真、光明与希望,都带着粉饰太平的罪恶。我妈妈的死去,妹妹住进疗养院,都将被印刷成铅字流入千家万户,他们会和曾经的我一样,对这桩惨剧报以片刻的同情,再抛之脑后,这些琐屑的同情如此廉价无用,并不能手刃元凶]

[金粼粼澄光铺在错落狭仄石道间,眸光向血红的落日一点,大厦颀长的倒影斜落将倾,沉晦如一道佝偻的背影。‘永利皇宫’的霓虹灯牌招摇在香风细细夜色里,红软的浮云醺起朦胧岚气,夕照破窗而入,在细瘦的腕边落下深浅不匀的晕影。半张脸匿在碎发后,旁边漆绿旧门帘被拨起小角,一泼炙热煦风洒进来,伴领班荤腥夹杂的催促,却还不是自己这班。眼底的情绪起落沉浮,低眸时敛下一束晦明难辨的光,手中的眉笔继续描摹动作,化妆镜前的小灯泡烤出前额一层细汗]

[有人从身边贴着走过,艳俗浆硬的劣质华丽裙摆窸窸窣窣,不小心蹭到墙上早已遍布秽迹的彩绘砖片,随之啧出一声娇软嫌恶,莺声鹂语,飘满小小化妆间。一只老旧破败的皮沙发靠在墙角,露出的海绵黄也发了乌,是经年烟熏缭绕的结果,沙发旁一台电风扇呼呼转动,扇来的微风破不开潮湿沉闷,反而因这喑哑碎响平添烦躁,空气里充塞廉价香水与香烟的气味,像是茶缸里浑浊的水,个中模模糊糊飘浮着残缺的暗影]

[光线被洗去明烈色彩,只余下迷离晦涩的光感,虚虚笼在周身,我站起来,镜面倒映出窈窕纤细轮廓,烂花丝绒的料子,摸在手里流水一般暗纹。上身是仿古旗袍,下身突兀开叉,露出白嫩嫩一截大腿,既符合东亚男人爱沾惹良家的癖好,又满足窥破裙底风光的邪心,绿幽幽的光折及肩头,阴影倾落在身后,今夜我是替代白粉妹上场的便宜表妹阿pink,永利皇宫里流淌的俗艳庸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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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ray

[夜里有风,冷森森剐过高楼厦间,吹起站街妹半短红裙,白花花大腿露出,比涂脂抹粉更吸睛,黄毛红毛烂仔吵吵嚷嚷路过,将阵阵口哨音短促地落,活像气短肾虚,撑两秒就散了劲。这元朗的暗道里沾了灰,连寻欢作乐都是惨淡颜色,不像隔街永利皇宫里灯红酒绿,果真是衰鬼和大佬一线之隔,堕落颓废也要分一分高低价。]

[只有老天最公平,头顶浮云一团,几颗雨滴砸下来,两边都挨浇。而夜总会后身的巷子里,正有人顶着骤袭的微雨上演全武行——一根钢管在墙壁上划出白痕,几声闷叫,几人倒地,高壮男人从发臭堆叠的垃圾袋上滚落,被一只黑色铆钉鞋气势如虹地踩住脱臼左臂,钢管斜杵在近腰泥地,泛金属的冷光。]

问你服不服啊死扑街?!

[脚腕被染血的手攥住,力道不肯减,非一手揉捏耳钉,悠哉听个求饶字眼才罢休。等“服”字一出,便要勾着唇角笑一笑,大发慈悲松开脚,目睹残兵灰溜溜滚蛋身影。]

滚呐——

[回楼里去,扑面是舞厅里宇宙球变幻的灯光,音乐声嘈杂,吵到令人发癫。脱了沾雨的外套狠狠一抖,有光打过来,抵在皮肤上像危险摩挲的刀锋,照见裸露小臂上一条长而浅的旧疤,短发张牙舞爪地支棱,眸利唇薄,一滴鲜血沉在眼尾处灼烧。一团扰乱的火,一道爆裂的闪电,少女时期不知收敛的刺芒燃起,劈开了糜烂的景——]

[格格不入,要避。]

[于是人往走廊里钻,咬一根烟,打火机在修长手指间转成风火轮,细腕上一圈洗得发旧的红绳坠铃铛叮咚乱响,跳跃节奏里迎来一队舞小姐,唇色朱红,眉心写艳俗,香粉气钻进鼻腔里,侧头打个喷嚏,急停脚。]

等等

[倒退两步,凑向那最后一位,越是遮掩便越是要看。歪头贴近她低垂面孔,唇里的烟袅袅掀出,白雾撩在脸上,熏得眼角拖曳嫣色的痕。]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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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冬) 2019-12-9 16:48:48 | 只看该作者
闻人语樱

[霓虹灯管坏掉了一半,失真的电流滋滋作响,惨绿的光渲染到墙面上,阴郁玫瑰红墙纸剥落大半,斑驳出原始的石膏白墙体。侧靠在上面,两手交叉拢在胸前,半边肘臂蹭着墙边,细跟抵地,勃艮第红的亮片贴住伶仃足踝,站久了有些酸软,却没有动,漆黑的瞳珠直勾勾盯住面前闪烁的灯管,猫眼石般微微放光,又带着几分焦距涣散的茫然。炙热的灯管将皮肤烤化,像融化的淡奶油,从紧窄的袖管里流淌下来,顺着雪白臂腕,黏答答地,流在天黯光沉的瓷砖地板上]

[外面在下雨,靛蓝的电光撕扯夜空,轰隆声响被楼上音乐盖住,沸腾的噪音隔着层水泥天花板,也震得吊扇和墙壁仿佛在颤动,背景嘈杂到荒诞。缀在流莺末尾微微抬眸,那扇通达主场的门后鬼影陆离,渗透进来淡薄的绚丽光线,队伍最前有人不耐抽起了烟,火光蔓过红丝,灰蓝色烟雾渐渐弥漫视线,不一会,那扇门也变得模糊不清]

[刷刷的雨声响起来,空气里都是窒闷的潮热,雨滴砸落下来发出沉闷的啪嗒声,在玻璃上留下短促而断裂的痕迹。烟雾变得灼热呛人,混合人声脂香夜雨冰凉,蛛丝网般飘粘到脸上。思绪被蒸得有些放空,慢慢就想起第一次来这里那天,领班叫红姐,一头卷发打蜡般光滑,浓睫后的凤眼犀利如钻,像要剔开人皮看透你前尘过往,相看半晌,擎烟幽幽吐一句,“好乖的妹妹仔,不似行里人”]

[颈后皮肤一瞬就绷起来,幸而有人在旁搭嘴说白粉妹以前不也花名庙街小张曼玉,现在搞得跟鬼一样,顺着那人话意添补上早先对好的籍由,才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疑窦松释,并磕下的烟灰笑调一句,“妹妹仔,要不是你这副好面皮,你表姐惨啦”]

[“咚”一声闷响,音乐骤然消散。飘忽的思绪被拉扯回来,瞬随松动的人潮缓缓挪步,头顶老式空调不时吹送出熏人暖风,浅浅的气流旋动,光线幽暗。低着头跟在最后,眸波一瞬不瞬,低垂的眼睑凝着淡漠光辉,走着走着,忽然被人碍了一声]

[脚步有微微迟滞,转过头,最先看到的是一双眼睛,明明藏在缭绕的烟雾后,却像被雨水潲过,湿漉漉的澈亮。不由愣了愣,仔细再看时映入眼中的是她苍白的脸,菱薄的唇,湿透的唇钉闪闪发亮,茬茬利落短发似扎人锐刺,一条黑银的骷髅头项链,露出来脖颈和锁骨,淡青的血管脉络依稀可见。这应当是个年轻女孩,残光烙在她覆着泠泠水汽的脸上,眉骨下淬的薄戾还未及消散,眼角灼灼溅染那颗红点,我打赌是人的血]

阿pink

[谎话早于思维说出,眼里渗进疏且沌的微光,那一天的心虚慌乱似潮水,又再度攀上心尖。流淌的鲜血鼓噪着心腔,余光里望见有人已经走了出去,仓猝睇一眼间又转回对上她眼睛,渥泽流转的眸底盛一泓故作平静的湖]

麻烦让让,我赶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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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ray

[走廊空间逼仄,两侧墙壁上沾满不知名的涂痕,一点油渍,一点劣质化妆品的残迹。雨天的闷热在密闭里愈加凸显,头顶空调机年久失修,连呼带喘地抱病工作,吹一阵风就呻吟哀叹,真像中年人患了咳疾,要人忍不住想给它发一笔全勤奖金,以慰辛劳。鞋跟就在这节奏间隙敲出闷响,不合时宜笑一声,抑扬顿挫拖长了音调。]

阿pink啊——

[取下烟,是半弧用力咬出的齿痕,遇故人当然想起旧事。我做的梦,千金小姐从维多利亚港出发,横穿热带种植棕榈树的旷野,纵越西伯利亚人迹寥寥的冰原,多唯美,细想不过电视机里播过的风光片,充斥臆测猜度,凭空幻想。假象走过,白炽灯的惨光如雪花般扑在脸上,照出自己红肿的面颊,淌着血的唇角,和碎酒瓶割破手臂的伤痕。]

[大小姐和烂赌鬼园丁的女儿,一条明晰长线,真实又深刻,拼死不忘记。]

[伸手一挡,削瘦身躯落下一道影,蔽住大半光。走廊尽头的妈妈桑停步转过身,烫成大卷的长发晃动,神色瞧不清,但一双唇最突出,几层口红覆上去,妩媚热烈到挣出分明的棱角。身上金属链哗啦一响,展臂高扬,一只手送去个飞吻,冷眼弯成月牙,一副赖皮模样。]

借你个人喽,靓女

[听回应,箍她肩膀,富家女力气哪里能敌,转眼就被抵上灰色墙面。瘦骨与瘦骨横撞,肌肤相触,贴的越发近,雾气将散未散,露出一双寒星似的眼,一股热气并着烟草味呼进她耳朵里,唇要吻上柔软的脸。]

那不如叫阿樱,不是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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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冬) 2019-12-9 16:50:40 | 只看该作者
闻人语樱

[被推的力度又猛又突然,来不及反应,一股掺糅着烟草和水汽的味道危擦过鼻尖,等到元神归位,温热光滑的皮肤已经贴上来,严丝合缝地扣住自己。漆黑秀致的瞳眸瞬间圆睁,杏目盈波碎芒半盛愠意,下意识便急促挣动,她呼吸间的热气喷吐在耳畔,鼻息重重地,将脖子下最嫩的那块皮肤都烘热了]

[什么鬼!红软的唇瓣怔愣微张,目光直瞪瞪望着眼前,涣散的瞳孔里露出些微呆滞,然而下一秒,那压沉了半截的促狭音色传入耳廓,便似一道惊天大雷劈中元神,一半被高高挑起,另一半沉入冰冷渊深海底。原本奋力挣扎的胳臂有些发虚,眸光寸寸偏移挪至她脸上,伺意从过往影像里寻找出相似面孔,可一切就像午夜档电视机里沉默的雪白噪点,打捞起的都是空茫]

[贴的太紧,浓密的长发铺泄在她臂上,远看影子交融,简直像情人缠绵悱恻细语呢喃。听到远处嘘声笑语已响彻一片,混混沌沌听到句“阿ray,happy hour哦——”,脸腾地一红,睫毛幽黑的碎影翕翕扇动,一口气窒在胸臆间,全靠它强撑,才从种种纷乱的情绪中找回一线清明]

你认错人了吧,我想我们没有见过

[声音是颤的,目光是游的,只有内心把谎圆下去的信念坚定如一。眼睑微掀对上她泛红双目,里头雾气氤氲,蒙着轻浮乖张。转念只觉得荒唐,我已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遍如何入场,如何招摇声色吸引项氏兄弟注意,如何用刀刺进最脆弱喉骨,等那污臭腥浊鲜血溅满一身,怎么现在却被个半路杀出来眼角还挂着血的太妹堵在墙上动都动不了?]

[僵直的颅骨微微旋动,半个上身被卡着,光洁的下颌被迫仰起,唇愈欺近她的唇。淡薄的烟草味混合呼吸萦绕而来,心跳如雷。轻轻暗吸了一口气,口吻肖着风尘女该有的那股毛辣刁气,涂抹深浓眼影的眼尾斜乜,勾起半边唇]

我靠这份工吃饭的,不让我去,干嘛,你发我薪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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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ray

[收紧细指,温热掌心里仿佛仍存搏斗中一泼灼热血液,一把燃烧的火,握着冰冷的玉,只要从纠缠里劈出一点间隙,就足以看清,无论命运是否偏移颠倒,这巨大反差裹挟的怀念将永远不变。]

[那些年老豆烂人一个,在闻人家做园丁也要偷人家东西,被扫地出门就变赌鬼,输了钱酒气熏天回来,提着拳头宣泄够。分分秒秒忍受,囤积愤怒苦恨在学校里气势汹汹地奔流而出,无辜者蜕变暴力狂,多顽固的基因,推着人往宿命怪圈里走。这一大一小两只恶魔,眉眼轮廓愈发相像,吞噬阿妈所有人生希望,啃她的肉,食她的血,逼她抛夫弃子,唯一遗留是一圈祈福红绳,宽松套在女儿手腕上,等一个永不会回头的人。]

[一切苦难起因都在穷,想要钱,书又没得读,只能剑走偏锋,跟在君姐身后混,杀人放火金腰带,以命相搏也值得。再想那梦中半边景象多美妙,像乌托邦勾勒的蓝图,在漆黑无光世界里,唯一明亮短促火花是那悬空清辉,而今月亮要沉进泥沼里,当然要伸手将她捞出。]

[认错了人,又怎么可能?]

[一根中指嚣张高举,应对调笑嘘音,目光却不离她覆妆面庞,一寸寸逡巡五官,显然感到一点慌张的虚张声势。挑起眉,神色懒洋洋,语气敷衍又质疑,心里却急跳一瞬——距离太近,连唇齿间呼吸都缠绵起来。]

哇——这么火辣啊,怎么还要脸红?

[手向下,按上她细腰,再肆意顺延,一点不重不轻的力道,像抚上一朵柔软待放的花蕊,等待枝叶花瓣舒展。但惊心动魄也就走到底,已能感到她身躯震颤,指尖停在大腿一侧,触及冷刃寒锋比肌肤更凉。]

[一把匕首。]

[不出意料地了然。攥紧刀柄抽出来,另只手撑墙,这一刻反倒与她隔开些距离,垂眸在刀刃上吹口气。]

哪个大佬喜欢玩的这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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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冬) 2019-12-9 16:51:4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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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同性的荷尔蒙,丝缕缠绕,又迷心摄神,像被滚烫热水猛地沁到胸口,又像血里掺进颗硬且烫的石子,蜿蜿蜒蜒流过心房。光裸的大腿随她摩挲激起片片颤栗,鼻翼翕动细细喘着气,她的手每挪近一寸,太阳穴的青筋便突突直跳,原本强装镇定的脸此刻因恐惧颤起微澜,整个人是她掌心下揉皱的纸玫瑰,透明的玻璃匣子打开,酷烈的空气涌进一烫,瞬间就垂委下去]

[一点,一点,脆弱的神经被淬成一线,高高挑到半空,半捻腰身为她牵制,玲珑突出的胯骨与她腿根相嵌,顿时被牢牢圈禁在方寸间。终于感觉到那只手蛇入腰侧,她摸到匕首的那瞬间,神魂重重一沉,几乎是绝望般闭上双眼,长睫息息索索抖簌,细齿重咬了咬下唇,在唇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月牙形齿印,细腻如薄胎瓷的面颊上,浓郁的粉彩尽数褪却,慢慢的,被冲刷出原本的苍白釉色]

[缓缓睁眸,所有字句冻凝在齿关,那把匕首挑破了余光,冷锐的白色割着眼睛,被那刃雪光刺痛,瞬便调转瞳珠错开了视线,凌乱的黑发水藻般遮住泰半眉眼,半帘头发颓然垂下,狼狈地黏在眼角,指尖蜷握攒得泛白,死死攥住裙角,单薄双肩抖动,阴影里垂低双目乱闪着点点粼光,将最后一点稀薄的侥幸淹没]

[没有了庇护,什么都做不成。]

[牙根咬紧,呼吸都变得艰涩吃力,自责与自恨轮番碾过,眼底有湿润的雾气泛起,纤长五指根根蜷紧,想要这清晰的痛楚止住哭意。我开始想她会把我怎么样,是沉尸江底被鱼啃得面目全非,变成一具无名香艳女尸,还是拉到垃圾填埋场,和臭气熏天的废料一起腐烂?她的脸上还有血,说不定才杀了人,这里的人,有什么不敢的?密密麻麻堆叠的怨愤占据大脑,又绞出来一丝扭曲的快意——倘若爸爸知道我的死讯,会不会后悔那天没选我们?]

[这般想着,便遽然扬颈,泫然泪雾似散碎的星光,满眼深深浅浅流转。吸了吸鼻翼,挺直背脊,一双眼炯炯明亮将她盯住,挑高声线方捺下满腔哀伤孤愤]

你想怎么样?

是交我出去,还是你自己动手,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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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ray

[汲着水的眼睛看过来,脖颈纤细,尖高声线含着颤,就是用这样的脆弱易碎姿态,拗出宁死不屈的一支铮骨,搅翻我天生破坏欲蠢蠢欲动,想要将她碾碎、吞食、彻底重塑。于是伸手握住她白皙细颈,拇指撑在咽喉处,体温不比钢管凶器要暖,但手底下疯狂跃动脉搏,像奔跑于烈烈风中一颗战栗心房,鼓动起粘腻湿重的渴欲。]

[唔,多想咬一口。]

刀不错,够利

[落开手,指腹在薄刃上划过,一线狭窄的痛楚烙下,鲜血在刀身刻印一道歪扭的痕,启唇吸吮,舌尖卷过铁锈的味道。我想我此刻形象说不定和变态杀人魔相仿,但皎皎明月要回到彼岸天际,垂眸低望,地面火焰的光就太过晦暗,满腔珍摄烧成灰,埋进泥里无人知。不甘心,不甘心,非要涂一点恶劣画迹,印下浓墨重彩在她灵魂。]

猜猜看喽

[多有趣,起初是她拼命遮掩,现在是自己刻意回避。退出安全距离,扣紧她手腕往外走,无鞘短刀挂在腰间晃晃悠悠,反射锋利光芒。一脚将后门踹开,迎面是夏风冰雨,睫上覆一滴水,坠下来洗净眼尾血迹,而回首时飞扬得意的笑与一颗尖锐虎牙同时露出,仿佛恶作剧成功,要看她乍惊乍喜才满意。]

乖妹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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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语樱


[生锈的铁门被野蛮劲道踹开,瓢泼豪雨顿时迎面浇来。被拽住小臂同她伫在门口,一个身穿复古丝绒旗袍,似金粉珠楼拓下片香艳剪影,一个黑衣冷刃硬铆钉,像才从电视机放映的黑帮影片里劈杀出来,两个世纪的人相逢在这暴雨倾盆的夜,时空也仿佛扭曲变形,门口光柱折过臂侧打落中央,朦胧的光河穿隙淌过,似划开泾渭界线,又相融难分]

[流光一线折过莹润细腻鼻尖,茫然怔忪的神色还搁浅在眉眼,不敢置信般睁圆双目,昏聩光晕外望不清街灯树影,只有片黑黢黢深浓泊在飘天雨幕。举目望去,银白色雨线湃起湍急暗流,凹洼里积潦的雨水闪烁着暗青微光,胸腑抽吸着雨雾里稀薄的空气,讷了片刻,才想起转头望向身侧,轻声试探道]

……你要带我去哪?

[握在掌心是她骨析分明的手,很冰很凉,攥半天也没有温度。昳丽光线被长廊渐次稀释成温良,稀碎的淡光自她身后勾勒而来,桀骜的斜影半罩在身,大雨帘幕下横扫,冷飏飏落到腿上肘臂上,将两人浇成两朵湿淋淋的墨云。眼睛沉默眨了眨,一双杏核眼慢慢上抵,乌瞳蘸饱墨汁般浓郁欲滴,眸光微沉静了须臾,才迟疑着说道]

你在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我们以前真的认识?

[思绪百叠回转,原本戒备森严的眼里被更多好奇取代,寒意细薄欺上身也罔顾,伸长脖颈去够她平望眼神。霓虹浅影牵来半透明的轻纱,恰坠落在灵动眉端,起浮的灰尘飞飞泛泛,光漫尘游里半掬起清透面庞,继道]

我听她们刚才叫你阿ray,这不是你真名吧?你真名是什么?说给我听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明明牵手似同龄亲昵密友,问出的问题却像两个陌生人探底,假如有人从旁经过,也要觉得这场景乌龙古怪。尾声余音消逝进窸窣夜风,眼底清清莹莹水光还未褪却,沿着睫羽泫开颤叠的长波,只是这回再不是欲哭不哭,晃动的碎光里尽是闪烁的丈量猜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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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曲秋水帮小女孩捡起挂在五米高大树上的风筝,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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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ray

[半身浸在雨里,水珠顺着冷硬的发丝坠下来,光晕里透出风与水缠绵色彩。猛把头一甩,无数雨滴四溅,勾一勾唇角,隐约带一点猫逗老鼠的得意,掩不住眼瞳里散开的笑意。]

就这么走喽

[得意不过一瞬,就被接连不断疑问打败,绵软声线震动耳膜,钻进心里,就成了入魂的魔音,叽叽喳喳像鸟雀在吵,单枪匹马搞刺杀,对着未知陌生人碎碎念念,不知该说她痴线还是胆大。不认输是原有生存本能,但野草藤蔓此刻也要软下腰,抖开外套罩住她,黑色皮衣蔽住淋漓雨幕。]

对,想帮就帮。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起初是有问必答,但舌尖吐露言语到底,喉咙里仿佛被塞入一颗石子,将漫不经心语调梗在半途,动薄唇,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宣静琴”三个字,忍不住又一次鄙视老豆,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老土名字,有够烂,有够弱,叫人讲都讲不出口,只能扬眉撇嘴,恶声恶气。]

拜托大小姐,你问题也太多了吧!到底还要不要走啊?

[转过头,双眼被亮光晃住,一时睁不开。砍刀反射的光泽与残留的血腥气息围杀而来,被落雨掩住的纷杂脚步声也一同追击。半眯起眼,嗅到空气里暴露的凶戾狞恶——胆小鬼低头做完狗不甘心,单枪匹马报复做不到,只好召集更多个软弱无力白斩鸡,送上门来当炮灰。]

是你啊

[手指一紧又一松,将她推回门里,自己一马当先走上前,将来者从头到脚打量遍。手臂像是接好了骨,但废料破烂旁滚过一圈,真是始终如一的臭不可闻。人多势众又怎样?我十八年来穷鬼一个,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尊心高得顶上了天,不打过就要我乖乖低头,送他三个字——]

[办不到。]

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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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冬) 2019-12-9 17:12:10 | 只看该作者
闻人语樱

[那群人出现得突然,像暗夜中倏忽涌现的暗魅鬼影,一下堵住狭窄后巷。被她猛一推遮到门后,拥着黑钉皮衣从门后探出半个身,眼眸略略一扫,竟数出七八团人影,个个手里瘦长钢棍泛光,粗花臂上蹩脚纹身绘二流凶悍,就差把寻仇两字刻到脑门上。被这样一群人凶神恶煞围上来,心脏不由微微箍紧,扒在门后担忧地望一眼她,还没出声就听到那边已经开拔——]

“八婆!刚才是你好彩,现在我叫齐兄弟,看我不拆了你骨头回去给你老妈煲汤!”

[龌龊渣滓有人借胆撑腰,也敢凶相毕现气焰嚣张。见为首那个手里掂着根长棍,高仰下巴指住她鼻子痛放狠话,昏暗里一记轻蔑白眼,躲在她身后,朝那乌骨鸡狠狠剜去,又怕这一眼给她火上浇油,便马上缩着脖子悻悻收回来]

[昏暗潮湿的窄巷,弥漫着一股垃圾发酵的腐臭,她的身影钉在雨幕中央,利落的短发,身板又薄又直,像雪洗过的刀背,竖插在土里筋骨分明。震耳的豪雨直截泼打下来,湿润发丝落下滴滴雨珠,砸在地面浇出淋漓的眉眼、模糊的水纹。周遭一切都浑浊黯淡,只有她的影子在亮,是落在尘世的一颗火星,烧尽迷醉旧夜,拖曳出的都是艳丽血痕]

[这一刻我伫在门边,忽然生出一个恍惚念头——如果我见过她,我一定不会忘记她。]

[金属碰撞的激响最先从那边响起,动手时空中有细微的破风声,也许是幻觉。我只望见半空中划开一道迅捷的残影,不时晃过锋锐雪光,有肉体砸到排水管道空调箱,沉闷呻吟混杂血腥污淖,和雨水一起蜿蜿蜒蜒流进下水道]

[一阵心悸顿时从前胸攀到尾椎骨,攥着门飞快回头想呼喊救兵,可仄长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尽头闪动着迷幻光影,震耳欲聋音乐声盖过械斗惨叫。急乱顿时漫上双眼,烧得两丸瞳珠亮澈晶然,一回头正撞见有个人杀到她旁边,当下只觉眼前一花,脸色遽变连忙喊道]

当心后面啊——!

[这一喊顿时祸水东引,那古惑仔转头望来,四目相对几秒,只见他眼露凶光,龇出半口烟熏黄牙]

“还有一个,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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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ray

[古惑仔斗殴仿佛有既定程序,先放狠话,不论强弱优劣,总归气势不能弱,要拔高,打输了求饶也能说句尽力,心安理得躺尸养伤。至于女人打架,又是另番光景,九阴白骨爪狮子吼接连上演,扯头发划花脸,放声尖叫像遇见变态杀人犯,凭音量便足以令人退避三舍。]

[自诩是遵守规矩,又脱离疯婆子范畴的社团精英,于是不搞突袭,站在原地掏掏耳朵,耐心听对面讲完冇新意的废话,拎着刚到手的尖刀迅疾前冲。凹凸不平的地面有浅水淤积,靴底踩踏,泥点迸在劲瘦小腿,森冷刀锋劈出,破开连绵雨幕,将钢棍斩出软软的塌陷。一声重响,冷铁相撞,震荡自虎口上泛,将麻意传导至整只小臂。身未退,腰肢一拧,索性换只手一拳砸过去,骨节沾上黏稠的血。]

[单打独斗,刀又短,桩桩不利。但一场架打得大开大合,杀气腾腾,不要命劲头更胜以往,或许是冲天气焰保佑,混战里只被砸出几处淤青,堪称奇迹。疲意牵扯神经,间歇里稍停,抹一把眼上雨滴,喉咙里急促地喘,呼吸间刚尝到腥锈气,就听闻一声喊落在耳畔,矮身匍匐泥水里,铁棍击出的呼啸擦着头皮飞过。]

[就势滚过,两条长腿一绊一绞,抬起拳敲在倒地烂仔太阳穴上,送他晕陶陶沉睡入梦。我听见,风雨声、痛呼声、呐喊声,搅成磅礴而杂乱的一团,催我急迅爬起,夺命狂奔,飞踢向黄毛仔无防守脊背,护住闻人语樱身前一点明净空地。]

[然而后背空门开,又遭袭击。旋身去避,闪过劈来一刀,却仍被刃尖剐过,遗留半寸长伤口兹兹涌血。拧着五官扮鬼脸遮掩疼痛,狠狠蹙眉,暗啐一口。]

真衰运啊

[烟熏妆被落雨洗个彻底,顶着苍白一张面孔飞溅血痕遗迹,映衬乌黑瞳眸更深更厉。我在黯淡的灯光下望她的眼,静谧过一秒,露一个顽劣坏笑,伸手攥紧她细腕。]

腿脚快不快啊,要逃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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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冬) 2019-12-9 17:51:43 | 只看该作者
闻人语樱

[红,大片触目惊心的红,随刀锋白刃的横剐窜出鲜秾血珠,瞬间濡湿她深黑色背衫,迅速漫开的颜色乌浓成片,在她薄如蝉翼的脊骨上大朵绽放。一声惊呼不可抑制地从唇内逸出,手紧捂住双唇,有几秒思绪彻底断线,颤抖的眸底唯独烧着那团血,麻痹寒冷从足尖慢慢蔓延到全身,身子一阵一阵,轻微颤栗]

你……

[弱弱一声从齿缝间挤出,良久才拧动头颅,眸光僵直地垂落在她扬起的脸上,那头乌黑的短发被雨水彻底浇湿,水淋淋覆在赤裸额角,露出漆黑深邃双眼,薄薄的眼眶蒙着水红颜色,几缕游走的杀气隐约在内,猝不及防对上,竟感到几分森然的心悸。然而当看见她脸色愈发苍白,笑容戏谑里掺着乏力,心底牵扯的都是担心忧虑]

[她的手覆上我的,指下的脉搏与胸臆间的心跳共振,右手徐徐一握,指隙间的冷风也随之涤荡。来不及分说,猛拽过她肘臂,牙关紧咬向着巷口拔足狂奔,几个被打倒在地的古惑仔后知后觉,声嘶力竭追赶上来,像鲨鱼追剿小鱼紧咬在后。冰凉的雨珠打得眼皮撑不开,眼看其中一只手就要堪堪抓上后背,情急之下望见巷口泊着的几只垃圾桶,便顾不上许多,将近时细臂奋力一撑,手脚并用推倒一个,腐臭垃圾并肮脏不知名汁水倾倒,暂时堵住他去路,便趁机牵回她的手,使出浑身劲力飞奔向外街]

[对岸华厦亮着浅浅流转霓虹,灯光倒映在积满雨水的街上,像满湖摔碎的星光。雨幕低垂,冷夜寂黑,整个世界突然被调成静音,千串霓虹泛起千串梦影着这港湾,大口喘气奔跑在雨夜,帧帧黑白默片自眼角闪逝,只听得见彼此浅屏的呼吸声交叠,似她也似我的。晚风拥过臂弯,丝绒长裙随急风飞舞似末日溃逃浪漫,酒红色玛丽珍鞋重重踏过水洼,激起涟漪四散]

[像一场没有结尾的逃窜,像一幕华美鼎沸的剧目,倾盆的暴雨,连成猩红的幕布。我感到自己置身云端,又在不断下坠,世界在眼前抖动、摇撼、重合,又不停错位,雨水冰凉地顺着脖颈流入后背,将湿透的布料吹得紧紧贴在皮肤上,四肢身体的动作都被黏重的雨水阻碍,而后面的打杀追骂还在不断,叫嚣着愈加旺盛的声浪]

[胸前的卷发狼狈散乱,气息亦愈来愈稀薄,奔跑中匆匆睇一眼她,形容也未比我体面。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笑,这是个怎样的夜晚啊,我刺杀失败被这位疑似故人拽离险境,又被她拖入另一个追杀漩涡,现在衣衫凌乱妆容全花,被烂仔拿着刀棍追满几条街,假如某某花刊小报的记者能影下这画面,说不定能赚到盆满钵满]

[想到这,大口喘气往身后望了一眼,折回眸光复睇向她,牵紧的袖摆风中荡满夜凉。生死一线的时刻,口吻出奇的平静]



我们好像要死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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