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巷

【正喜滋滋跟人谈说朝歌，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不带了，手下一顿，置了筷子在桌，拉下脸来】

为什么！我要朝歌！你不把它带过来，我就回山庄去住了！

【早就拿朝歌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那可是自己亲手接生出来的小宝贝，打出生就跟着自己，怎么能把它搁在山庄这么久都不管】

【拍拍桌子】

答应我，要不然你自己去玉器行。

【朝歌已不似几个月前，小小一只，如今业已是只半人高的牲畜，虽往日温和，难保不会有犯浑的时候，若是不慎伤着玉芊，那真是宰了尤不解恨。】

那我送你回别院，我自己去玉器行。

【怕人又使性子，安抚道】

待我们回了山庄，日日可以见到朝歌，你也莫急在一时，再给我几日时间。

【见人死活不松口，非不同意把朝歌带去别苑，吃包子的兴致也没有了，耷拉着一张脸生闷气】

【整了整衣衫站起身，哼道】

你去玉器行吧，我自己回去。

【见一桌剩下的包子，喊了小二打包，现下气头上她不吃，过了这劲定然又要喊着吃，自己既不想届时跑过来买，亦不想半夜起来做，那就此打包再好不过。】

我送你回去。

【任人不理不睬也必得跟在身后，玉器本就不急，既回了别院也未再出去。】


结。

========承平元年春=========

【兜兜转转最终没去成西边反而因为冬天太冷而回到了扬州，其实说是要回到扬州过冬，然而几乎整个冬天都耽搁在路上，也让自己体会到中原冬日的严寒。】

【来到扬州的时候已经开春，自己一路上的认识的朋友都分道扬镳，阔别一年的扬州，不变的是美食还那么诱人，而改变的，却是这里肯给自己饭吃的人变少了。】

【在城里呆了三天了，三天来滴米未尽，已经饿得不想说话，走在路上也晃晃悠悠，一直不倒的原因，只是在寻找一个看起来不会袖手旁观的人，这个人被自己很快发现了。】

【锦衣华带，一看就是富户，趁着与他擦肩的时候歪倒在地，双目紧闭。周围很快围上很多人，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纷纷指责富户撞了人。想那富户也是没有办法，只差着随从背着自己去医馆。去那个医馆自己无所谓，反正到了医馆没准能混上饭吃。】

[江南的初春乍暖还寒，在无尽的等待里又是一年春季，庭前的杏花盛放又被风窸窸窣窣地吹落，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在严冬里揣测他的行踪，是生或是死。记忆里早已模糊他的声线，凭触觉想象的面容也快要消散。]

[在药香中抬起头，听到门外喧闹的声音，稍稍蹙起眉头试图去分辨发生了什么，抬起头便听到声音愈近。]

[不等开口便听到肉体碰撞床榻的声音，站起身拿起手边的红木杖，走到塌边。]

发生了什么？

[伸出手摩挲到人的手腕，触手的一片灰尘，手微顿，从袖中掏出帕子细细轻拭人的手腕。]

【那人背上极不舒服，如果不是自己三天水米没打牙，肯定被他颠的吐出来。一股药香扑鼻，想来是到了医馆，紧接着背上一疼，差点装不下去。】

大夫快给看看，这人倒在路边了。

【闭着眼睛听声音，还是女大夫，看来能要到饭的机会还是大一些，手腕上一凉，接着感觉到手指，不觉勾了唇角，心道是把脉吧，反正我只是饿的。】

大夫，你先看着，我们回去取诊费！

[直到自己觉得他的手腕干净了不少之后才将手搭在他的腕上，听到身后人慌忙的声音，低声应下，直到脚步声消失听不到为止，才抽回手。]

擦擦吧。

[伸出手将帕子放在他手边，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厅中的桌旁。眼前漆黑一片，在熟悉的环境中已无障碍。]

这里有些点心，你能自己起身吗？

【看来那个小厮想丢下自己一走了之，还好自己不是真有病，并不需要用药，不然，这家医馆岂不是亏死。】

【正是想着，听见那女大夫的话，晓得她知道自己装病，一个骨碌坐了起来，拿起帕子边是擦手，边是笑道】

真的可以吃么？

【跳下诊床，眼睛只盯着桌上点心，刚要伸手去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感觉不到目光的注视。回头，看见女大夫，还有她那双无神的双眼。这样的目光不用抬手去试，就知道她一定是有眼疾的。】

恩，谢谢你啊！我身上没钱，而且，那人也不会回来。

【伸手拿起点心塞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脑子里已经构想了不下五种逃跑的办法。】

“他不会回来了”

[对方无意中开口的一句话，怔愣了一瞬，低下头捏紧了袖口，恍然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才抬起头魂不守舍的应下。]

没关系，你可以在我这里做工来抵。

[弯了弯唇，温和的开口。若是在平时一定会笑笑说算了，许是他开口说的一句话刺激到了自己，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你会什么？

[托着下巴转向他的方向。]

【做工两个字差点让自己吞到一半点心卡住，伸着脖子顺了半天也顺不下去，看到桌上有茶壶，也顾不上许多，抓起来对着壶嘴就是一阵猛灌，好在把点心压了下不去。抹了抹嘴边的水，心里盘算着是逃走，还是留下来。】

我...我会吃....

【虽然除了吃我还会很多，但好像那些在中原并不受欢迎，为了避免被人当成妖人，还是会吃安全一些。】

【当然，这么说也是看看这姑娘的表现，若是连只会吃的我都能留下，那以后还能给干些力气活。毕竟我就是要逃，也并没有地方可以去。若是能趁着这次找一个留脚的地方，也是不错的。】

这茶是东城顾大人答谢而送，据说是珍品，我还没来得及品上一口就被你牛饮糟蹋了。

[茶壶碰撞托盘发出清脆的响声，侧了侧头，等他喘匀了气儿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轻柔的语气带着些许遗憾。]

你说..你要做多久才能赔我呢。

[眨了眨眼睛，摸到一旁的红木杖拿起来放在桌上。]

我的眼看不见，你又只会吃喝，那就来做我的眼睛吧。想必带路你是会的。

【珍品？喝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啊！听她说珍品的第一个反映就是自己中了圈套了，他们中原有一种人，就是拿一些我们看不懂的东西，说有多么多么值钱，然后让我们赔，这样的事原先在寨子里听到很多。】

【既然她看不见，不如逃跑，蹑手蹑脚的刚走了两步，听见啪的一声，吓了一大跳，回头看她拿起木棍，以为被她发现了自己要跑，要来打自己，刚要拔腿，听见她让自己当她的眼睛。止了步想了想】

只是带路就好？那要带多久？

【如果只是带路当眼睛的话，这到是不错的，这姑娘是大夫，还能赚钱，除了眼睛不好，没有其他缺点，好像跟着她也不错。】

[坐在桌前双眼无神，却能听到他身上衣物摩擦的声音，细微的声响，并不知道如果他执意要逃跑该如何，本身也并不需要一双眼睛。只是暂时找不到什么活儿他能做的，一时兴起罢了。]

[所幸他并未真的逃走，莫名庆幸了一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需要这双眼睛多久。]

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便自由了。

[想了想定下一月之期。]

————————结

承平元年 春

【在吐蕃一住就是大半年，中原事也知道一二，特别是新帝登基这样的大事，更是不会错过。不懂朝中事，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他是无暇顾及云荒的，我二人自然不可能在吐蕃留一辈子，总有回来的时候，刚好趁着这个时候回中原选一处房子】

【多方考虑之后，最后选定了扬州，把云荒交托给青玉照顾，独自回了中原】

【乌衣巷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只可惜房子都太小，即便是眼下这种境况，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看过了几处房子，都不满意，暗暗叹气，独自走在巷子里，明天得再找个地方了】

【心兰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我又不会照顾孕妇，只是仔细的盯着她，怕她什么时候生了，自己手忙脚乱的，想着找个稳婆回去，也好提前做准备】

应该是这里了

【打听了这出名的一个稳婆，说说姓顾，可这按着他们说的走了好几遍都没有看见，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左右看了看，前面好像有人，快步走了过去】

姑娘，姑娘，请等一等

【瘦西湖那把好像有个不小的宅子要出售，住在水边不知道云荒会不会嫌弃，但怎么都比在山里好。闹市区的房子最好不要，太吵了受不了，哎，当初毓园是怎么选址的，要不我干脆买块空地自己找人来建算了，左右也不急着住】

【脑子里胡乱想着这些，步子不由慢了下来，身后传来了两声姑娘。停下步子，回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喊人的姑娘】

姑娘在叫我？有事？

【自己不是这的人对这不算熟悉，这几日也就在集市上晃悠着，想着心兰生了，自己好歹能找到路什么的，看着前面的女子，以为是这的人，看那人停下，笑着上前，驻足】

姑娘可知这里有一位姓顾的稳婆？我在这找了好些时候都没找到，不知姑娘可知？

【没多久心兰就要生了，那个什么严洛又没在，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问那些上了年纪的婆子们了】

【还以为是她认错了人，原来是要纹路的，静静听她说完，很诚实的摇摇头】

我不是本地人，也是才来这边，不清楚那位姓顾的稳婆的事

【刚才那人给我介绍周围住户的时候，似乎也没提到什么稳婆，是不住在这边，还是他觉得周围住着稳婆不足以吸引我买下房子】

她可能不住这边…可能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姑娘是本地人呢，真是抱歉了

【一时认错人，自己也是哑口无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也不知道稳婆，自己也找不到路了，也罢，稳婆之事也不急于一时，心兰还有些日子】

咳咳，真是抱歉了姑娘，或许是我走错了路，姑娘来这里是找亲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