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常恨水常东|——原创

唐述

[他靠过来第一句话就让原本趋缓的眼睛再次充了血，我长这么大，无数险境磨砺都没让我怯步过，却是头一次遭受这么大的打击，拜他所赐]

[我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却注定要花上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和决心，荆棘遍路]

[苦我从来是不怕的，只是不知道身体上的缺陷会对以后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感动？感动你赐给我的生不如死么、

[可能是疼痛感让手上的麻痹稍减，我终于有力气攥紧五指，脱离出他的掌心反掐入他手腕，不顾断指之痛卯足全劲拉近彼此距离，手背上筋络凸起一片，伤口的血又渗淌出来]

叶修，这次我技不如人我认了，你要么把我杀了，否则下次再有机会我一定不放过你

你放心，没了右手还有左手，我会好好练，总有一天，亲自取你项上人头

[先前说要杀他父亲，多是玩世不恭的语气，而如今这一句诺压在森沉沉的唇齿间，是我苍白面色里唯一的毅然决然]

[他的力气还挺大，这也许、是他够恨我。我被他拉的很近，近到我能数得出他血红的眼里成丝成缕的怨毒]

别这么恨我，我不想的

[许是惊了心，话就这么自唇齿吐出。我想盖上他的眼睛，却最终闭上了我自己的]

唐述，我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爹

可是我也不想杀你

[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可我，总在睡梦初醒、恍然看见他拿着河图擦刀时那张认真温柔的脸。那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可我很向往]

好、我放你走

就看看，你何时会有杀我的本事。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我在他的瞪视下又把伤布扯开，重新换了药。末了，竟然不知哪来的心情还打了个蝴蝶结]

你走吧，趁我没后悔

唐述

[一叶知秋]

[自从藏剑山庄回来后我又在唐家堡休养了一段时间，期间再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埋伏袭击出现，但我断了一指的消息仍是不胫而走，可平素独来独往惯了，没什么称得上亲近的朋友，除了得罪过的仇家，没人对此上心过]

[后来我去找过鱼幼薇，但听青楼的老鸨说她终于攒够了银子赎了身，早就离开了，至于从哪得来的一大笔银子，不用问也知道，那次把我卖了应该没少从中得利，但我也懒得追究了，本就没什么深厚的情义，不过萍水相逢的缘份，世道本凉薄，又何必记这微不足道的仇恨，分去心神]

[唐门毕竟擅长制造，右手中指的缺处找人打造了一根金属假指，漆黑锃亮，用了好长时间才有些适应，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匹配，但至少比起残缺一块要好上很多]

[同时，左手刀每日勤练不怠，我相信假以时日定能重回巅峰，但往往很多时候都事与愿违，叶庄主的单子已经撤了，我既没“因公殉职”就必须按照当初说好的付上一笔违约金，几乎将我家底都掏了空，亟待进帐的同时不得不拼命接下任务，也不顾凶险程度照揽不误，但到底身手不如以前灵便，在撞上铁板的同时，无比不幸的还遇上了昔日的仇家，于是两股绳拧成一股，矛头指向了我]

[枫树林铺满了一地彤叶，绚如晚霞，若非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尸体，合该是个赏景胜地，我架着箭弩笔直站在原地，鲜血沿着臂弯淌下来，和满地枫叶融为一体，乍看难以分辨，面具下的目光冰冷发颤，又带着不以为意的轻蔑，只是较以前的洒脱不羁多了几分隐忍的深沉]

“唐述，我叫你今天有来无回！”

[“嗤”了声，对他的叫板不为所动]

老子还好好搁这杵着呢，你说的是谁？地上那些人？没关系，很快你就和他们一样了

[咧开个恣傲的笑，即便已是外强中干也不愿在嘴皮子上落了下乘，成功又引起一波对战，还能站着的必是身手不弱的，嘴上没个松紧手上却不敢大意，左右手抄起双刀迎了上去，偷袭暗算可以算是个中翘楚，面对面的打斗却占不了上风，何况还是十几个人对一个]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到如今这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除了背水一战别无退路，强劲的剑气打上刀刃，右手吃力不住虎口一松，兵器坠地，急急招来左刀格挡，后背绽露，很快被一剑捅穿，闷哼一声身子扭成诡异的姿势避开无数刀光剑影，就地滚到一边，左肩背湿了一大片，这下是真的捉襟见肘了]

[风声鹤唳，我没注意到还有隐藏的埋伏，待我抬头看时，却已经晚了，迎着夕阳的剑光仿佛也镀上了一层绚烂的红，与被剑风吹卷的枫叶一起，倒映在眼中铺成了血色漫天]

[唐述走了，连走路的姿势都冲满仇恨。我目送着他，直到夕阳西下，仍萧索的倚在门边。他之后的消息我都知道。他装了根假指，样子想来并不美观，但总也比缺一根强吧？嘴角现出一抹苦笑，他用着不顺手的时候，会更加憎恨我吧？]

“二少，那个女人怎么处置？”

告诉她，把银两捐去寺庙，她自己也进去清修。如此，可留一命

[欺负他的人，我都不能容。尽管，最甚者是我自己。把茶杯搁在案上，我去找爹下棋，顺便想尽办法拖延婚期。天策那个妞，我还真是惹不起，软的我不太会，估计也不行。硬的，我打不过]

“二少，唐述杀了霸刀柳乾”

“二少，唐少爷杀了天策李铖”

[我难免忧心，虽说江湖本就刀行剑往，但他如此结仇，岂不朝夕处于险地？我缺钱，我可以给他，可惜他只会扬我一脸]

唐述现在何处？

“前日在少林寺附近”

少林寺？这个笨蛋！

[眼皮子狠狠跳了跳，抓起剑起身就往外走]

“二少，您这是去哪？少林可不是好闯的，他是您的仇家，不杀已是仁慈，您……”

[抬手把叶三推到一边，我懒得跟他废话。只是刚到院门又挡了去路，天策的大小姐执枪立在那]

“叶修，你几次三番推诿婚期是何用意？今天要不给老娘个说法就别想离开“

李小姐，你要真想当我娘的话，找我爹去说。别挡我的路

[我没耐心陪她扯，言语不和自然动手，事实证明，这妞确实彪悍]

叶三叶七，给我挡住她

[最后我不得不放下脸面，以多困少才得以脱身]

唐述！

[刀光剑影里他满身血色，一瞬间我只觉肚胆俱裂，甩出长剑刺穿他身前一个，紧跟着扑到抱着他滚落。一地的枫叶一地的红，还有流淌滴落的血]

唐述

[喂了他一粒丹丸，旋身踢开迫至的刀剑，从他怀里抓出一把飞镖疾射而出，忍着背上火辣的疼痛跃上树梢飞身而走]

我的轻功很好，你不夸我么？

[跌落时我捧着他的脸笑，很用心的擦去他脸上的血，而后眼前一暗砸在他身上]

唐述

[压根没看清那家伙是怎么出现的，就被他抱着滚到一边，待看清来人后瞳孔霎时一缩，浑身崩起的神经几乎把剩余不多的体力耗尽，紧接着就瘫软下来，任他提抱在怀里飞身遁形]

[狼狈的从树上跌落，他大半身躯替我挡了冲击力，面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任他贱兮兮含笑擦拭脸上血污，冷冷看着他脱力倒入怀里，露出背后大片剑伤，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匀出几口气缓上了劲才抬手将他往外一掀，毫不客气推翻在地，环顾四周，是个极幽僻的地，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被找到，何况我也实再没力气跑了，先简单处理了伤口，再有余心去顾暇这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

[提刀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蹲下，刀刃对着他脖子呈切状，居高临下望着他昏厥过去的脸，冷冷一笑]

以为替我挡了一剑我就会放过你？天真

[手腕下压，薄而锋的刃面几乎贴上他脖子，却好半天没有利落的咔擦，吁了口气将刀撤回]

不能这么便宜你

[将可致人身乏疲软的药塞进他嘴里强迫咽了下去，又往他脸上浇了一捧冷水，等着他转醒]

[我醒了，可是不想睁眼。可能是身体虚弱的原因，我不想看见他那张憎恨的脸]

[秋风吹打着，湿透的衣物贴身凉透，功力一丝提不起来，我不免颤抖了下]

就算重来一回，我仍会这么做。是我自做自受

[切他的手我不会含糊，舍命救他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虽是心凉、好在也心甘]

[一片叶子落在手背，我抬指捻过]

一叶而知秋，可我心里，总有一片暖煦花开之地

唐述，不论到了何种境地

我比你富有

[终于抬眼看他，疲惫不掩恣意]

唐述

[听不懂他神神叨叨的一番话，但他明明身险囹囫却还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深深刺激了我，那与自己从泥坑里一点一点摸爬出来的气质截然不同，好像狼狈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真正展现过，即使衣衫褴褛，面染尘泥却仍是张着熠熠生辉的眸，始终如沐春风的笑，闪瞎了我的眼]

[有人生来就衔着好命，富裕优渥，不知疾苦未历磨难，哪里会与自己一样呢，我如是想]

[于是嗤笑一声，牵了生硬的嘴角睥睨过去]

你难道忘了当初我说过的话，再有机会定不放过你，有钱又怎样，能救你的命？

[拽过他的手拉长，宽大的袖袍滚了下去，露出大段手臂，似笑非笑]

你说我是先一根根剁了你的手指，还是直接折了这只手呢

好看么

[我决定服软，为何要刺激他呢？真砍了就长不回来]

你不是喜欢看我么

[我撑着点力气抱住他]

你砍了，我还怎么抱你呢？

[他是恨我，但若说是对我无一丝情意，我是不信的。出身唐门，他给我灌了软筋散却不是毒药。我昏了许久他也没动我一根指头]

有钱、给你花。你不是喜欢钱么

给你拿去媚香楼找最美的姑娘，可好？

唐述

谁喜欢看你？!

[竖眉瞪了过去，却觉得他接下来说的话怎么听怎么诡异，一时没绕出味儿来，只皱眉将他一推]

叶修，你当我是什么，小白脸么？

[还是觉得奇怪，索性不纠结换了个话题]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出现的这么及时

[甚至恰到好处救了我一命，但我始终不信他存了好心]

难不成那些人都是你事先串通好的

[越想越觉得说得通，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你以为使个苦肉计我就能不追究断指之仇，当初你对我的折辱可没这么容易抵消，说过要取你脑袋，说到做到

[我一时哑然，我确实没求他记我的好，但被糟蹋至此，也堵的厉害。目光触到完好的手才缓过一口气]

就算如你所说的，我也以性命为注

你有什么？我图什么？

[就我这伤势他还给我灌软筋散，说了几句话便体力不支，索性我也不爱理他，身子一滑又倒了下去]

[他终究也没对我动手，当然也没留在这守着我。荒郊野外，若是被只野狼拖走可能也得算我的命数]

“二少，您这何苦？”

跟你说啊，也不是我愿意，只是喜欢了，就这么着吧

[杀手这行当太不安全，我开始拖他后腿。今天娘明天媳妇后天妹子说词花样百出的拦着，一本正经的瞎扯，既不让他受了伤，他也别想完成任务。久而久之，也没人再雇佣他]

怎么这么瞪着我？才两天没见，就这么想念？

[自顾到桌前倒了杯酒，闲适的饮尽]

唐述，我有样东西给你

[坐到床边，从袖中取出只小巧的玉盒]

你打开

[里面躺着一根中指，以象牙精心雕饰，覆了层犀牛皮，乍一看与人手无异]

唐述

[脑海中想过的万般酷刑折磨终究还是没出手，独自离开任他躺在那自生自灭，也扪心自问过怎么会一时心软放过他，想了很多理由都说不过去，明明对他恨意至深，当日断指之时确是恨不得剜其心掏其肺，却不知是让繁冗锁事劳了神还是白驹过隙抹淡了折痕，又或者是他从天而降的瞬间，化去我绝境死局，到底记上了一笔]

[至于他是不是真与那群人勾结，其实答案很明显，只是我不想承认罢了，就像他说的，我有什么，他图什么]

[但我更不想承认当我闭上眼的时候，总会跳出他熙意春风的笑，携着不知名的缱绻风流，揉进脑海里，挥之不去]

[算了，我大发慈悲，饶过他这一次，下次再让我碰见肯定没这么走运，我暗暗下定决心]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打脸，我不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门，那叶修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三天两头就缀我屁股后面，每次刚接下单任务执行到一半，这程咬金就杀出来搅局，偏偏我如今又打不过他，他也不欲伤我，只是兴致勃勃搅黄我每次刺杀，于是我在榜上的名声一落千丈，几乎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

[恼之极怒，然而他仍是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不放，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过，气上头了抡起话就开骂，可我忘了他一张巧舌如簧是吃人不吐骨头，每次到最后反而是自己差点憋出一口心头血，郁闷至极]

[而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堡主攀上了关系，竟然可以随意出入唐家堡，入我房间简直如过无人之境，从一开始的愤怒到麻木，我已然修炼出了一副刀枪不入，视其为无物]

[就比如现在，他堂而皇之的闯进来，反客为主的坐下来自斟自饮，在我眼里就拟作了空气当他不存在，直到他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让我打开，嘴皮子都没动一下当他放屁，他只能自己动手将根中指呈到我面前]

[目光一凝，常年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我自然看出这根绝非人指，但能逼真到这程度也的确让人咂舌，自问唐门都做不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是了，藏剑山庄家大业大，有什么东西是他叶二少搞不到的，但是这明显要大费周张的东西，他摆到我面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猜到他意图却猜不到他目的，一时困惑也就赦了不与他交流的禁令，两眉微锁出声道]

你什么意思

“二少，您只要娶了李姑娘就能接任庄主，还有那张人人视若珍宝的河图。您为什么把这等好事让给大少啊？”

“娶妻娶闲，纳妾纳美，您不会真的那么看中那张脸吧？”

你懂得什么，做了庄主操心费力有什么好？河图又如何，都是些累人的东西。

人生在世，总要紧着做些想做的事

“那您想做的事就是破坏人家的猎杀行动啊？这吃力不讨好的、您……没事吧”

[我抬脚踢飞叶三，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荡荡的竟也能觉出无穷美好]

[说起来我不是平白便宜大哥的]

“给，费了我三个月，这媳妇、也不便宜。不过大哥不懂，你一个练剑的，要刀干什么？”

折腾你玩啊

“你……”

[大哥甩袖而走，我也不在意，从小到大，我气他气惯了，很顺手]

[刀捧给了唐堡主，再加上我恭敬亲和，视其如叔伯，他自然就把我当做了子侄。他甚至私底下暗示过我，他小儿子唐千也很好，人漂亮性子温和，功夫差点但是更好欺负]

[人啊，不是你挑了谁，而是谁入你的眼。我费尽周章找药王雕了根断指，心头微颤的捧来给他。这是我的错，可有什么办法，有些错，注定你躲不过]

[他问我什么意思，我掩下愧疚垂了眼，轻轻覆手在他的手上]

我想、一亲芳泽

唐述

[他这话很是费劲的过进脑子里，眉头越锁越深，待好容易消化其中意思登时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继而恼羞成怒，自认已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心态顿时分崩离析，像是被踩中了什么痛脚引来狂风怒浪，拔地卷起滔天怒焰烧得整个人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亟不可待挥开他的手冲语而出]

你放什么屁！

[被他摸过的手背灼烫得吓人，一连串动作带起不小的情绪波动，站立于前努力克制才让起伏不止的胸膛稍有平息，但唇仍是抿的死紧，挟着不善的目光直直射向他，不知滤过多少捉摸才启开一条缝，阴沉沉地问他]

叶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看着他被烧了尾巴的样，也是眼底渐炽热血上涌。伸手一按他肩膀将人压在墙上，侧头唇舌便咬上他脖颈]

这样你懂了么？

[这个棒槌，全堡上下都看出来了，他还在这矫情。扬手扯开他衣物，看着起伏裸露的胸膛，我的动作又温和下来。他其实知道的，也一直放任着，只是，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

唐述，我喜欢你

[手伸入他腰下轻轻抚过，抬眼几分温柔几分挑衅的看他]

唐述

[他动作快于我的反应，也偏是我现在思绪有些凝滞才导致手脚没往日灵活，被他一招挟制压在了墙上，紧接着脖子上一热一麻，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怒了]

[妈卖批！]

[双目蓄火扣上他那不要脸的手，来了个迅猛的近身擒拿，他又岂能让我如愿，两个人你来我往在这屋子里拆了十几招，猛得将他一推，衣衫不整气虚喘喘的瞪他]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叶修，你把我当你那杭州城里随意调戏的妞儿么！

[喜欢？开什么玩笑，他叶二少的风流韵事，博爱群芳闻名遐迩，可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使劲攥了攥右手五指，中间那冰冷的金属感深刻摩擦着，脸色依旧难看]

你忘了我们之间有仇么

[他居然没有拔刀，近身肉搏和我打到一起，虽然被揍了几下，但我是相当舒畅的]

仙人板板？啊述，你看你骂我都骂的这么可爱

[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来，再多骂两句

[打情骂俏么，我是很乐于的。趁他气的翻白眼伸手又搂过去在薄唇上结结实实的啃了一下，用力过猛磕的还有点疼]

啊述你提醒我了，我和妙韵舫的画楼姑娘还有约，她那纤纤细腰想起来就让人心痒

这么好的月色，桂花徐落，饮一杯多情酒，抱一膝女儿香，是何等风流快活

我去啦

（这果真是你希望的么？）

[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利落的推窗而出]

唐述

走好不送！

[鄙夷的目光都懒得施舍，顺带还“好心”奉送一句]

死在娘们儿身上才好

[等人终于走了总算消停下来，看着一屋子狼藉额角直抽抽，余光瞥到桌上他带来的盒子缄默不语，也不知道想什么干脆甩手扔进柜子里眼不见为净]

[接下来几天在堡里接受到无数奇异的目光，就像被赤裸裸捉奸在床一样，同门一言难尽的眼神里俱是戏谑笑料，又不乏尽在不言中的理解同情，甚至堡主都特意“关心”了两句，提到叶家二公子的好是如数家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夸自个儿子这么上心]

[我后来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被正好路过的同门撞见，纯粹听到打斗声好奇的绕进来，结果吞了一肚子八卦张着嘴出去，于是我跟叶二少嘴对嘴互啃的情形经过一传十十传百后便夸张成了激烈不可描述的片段，连带二人关系都水涨船高，这才有了我后来的遭遇]

[面对他们满脑肥肠的龌蹉想法我十分嗤之以鼻，对叶修这个始作俑者更是恨到牙痒，但意外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来纠缠我，致使我预备好的脾气没了发泄的地，又不可能纡尊降贵的去找他，憋了一阵内伤调养过来，依旧我行我素]

[再次得知他的消息是从堡主那无意听来的，原来叶修与天策府的大小姐立有婚约，但不知为何他执意退婚，得罪了天策府叶庄主自然不会放过他，说是关起来吊着打，都不肯松口，老庄主一气之下使出十八般酷刑轮番上阵，这么玩命的打法自然消了天策府的气，婚约解除，只是听说叶修就剩最后一口气便能羽化登仙，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那情形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堡主唏嘘感叹的话刚说完，就迎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只能僵硬的牵了牵嘴角，屁也没蹦出一个，如此反复几天，也不知道哪根经作祟我居然又悄悄潜入了藏剑山庄，之前欲刺杀叶庄主的时候就探过路，找到叶修的住处对我来说并不困难，只是到了窗外边又犹豫了，他死不死，好不好关我屁事，难道就因为挡了一次剑，说了句喜欢，送了些小玩意儿就能冰释前嫌？]

[那不能，我唐述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不管了，看看他死没死，死了最好，没死再扎上一刀让他早日升天]

[将窗户掀开利落的纵身跃入，几乎没发出丁点动静，阖上窗转身就迎上一鼻子浓烈的药味，不由拢了眉，暗道真如堡主说的，那叶庄主下得去这个手对自己亲儿子？]

[本来已把婚事推给了大哥，大哥木纳一点却英伟，配李大姑娘也挺合适。可惜这么想的似乎只有我]

“叶修，你敢拒老娘的婚，还把我当球一样踢来踢去，我今天不打残了你，我就不姓李”

[给她揍一顿可能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我那天喝醉了酒，也不知怎么的就把她耳坠削掉一半，如轮的耳垂子上还划出一道口子，这下就翻了天]

“臭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放着姑娘不要，非去纠缠一个唐门的小子，还是刺杀爹的那个！你是嫌我活的长！”

[这一顿鞭子下来，爹没怎么留手，可惜了我着意保养的润泽肤色。上上下下的鞭痕看着格外纠心]

[唐述在干什么？他会想我么？素日我如蜂蝶扑花，旋绕在他身周，而今半月未见，他也不曾来找我]

[叶三喂我吃了药，我看着窗外渐起的雪，恍然间沉入一片迷离]

唐述

[除了拉起来的床帷屋里并没其他人，安静的都能听到窗外的沙沙雪声，我用刀柄挑开帷幔，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数日未见削瘦了不少，关键是他正闭着眼，也不知是否带了伤的缘故，面色看去十分苍白羸弱，比起那意气风发时判若两人]

[像是心有所感，那双眼睛蓦然睁开，于是四目相对，在这诡异的氛围里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安静，我才状作漫不经心开口，虽然戴着面具却不乏语气里一派惋惜]

看来还没死

你补一刀，就可以如愿了

[生命从来珍贵，悬于一线时我也不肯放弃，冲口而出的当然是气话。有人天性凉薄，捂不热，但说开了，也无非是不爱。凡事不可强求，做的过了，反而不美]

想下手尽快

（想哄我也尽快）

不然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