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院】男弟子居所

[阖眸未应，却也任他贴抱过来。小师弟自小跟随，总长不大的形容。我着实有些困乏，本待就此成眠，其却蹭来蹭去不得安生。终是伸出一臂将其按在身侧]

睡

[长不大有长不大的好处，若笑师弟也这般乖巧不时时以剑相对，我何必平白毁了那许多衣料听了恁多数落]

“哥，你这是比剑呢还是拼命呢？要真拼命就再狠一点，别光是坏了衣服”

[长歆的话蓦然在耳边响起，方才朦胧的神智猛地惊醒，微拢着眉，收回手揉了揉额角]

【正蹭得欢快，忽然被他按住，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师兄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若是往常，师兄早就要调戏一番自己了，不会像今天一样，从他上床到现在只说了一个字。】

【眨眨眼，抬头看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他却是面无表情，】

唔，师兄？肿么了？……

【小心翼翼开口，心里却是下了结论，】

【师兄不对劲。】

坐起身，点燃一根烟……

---------------穿越了不好意思---------------

没事，夜深了，睡吧

[揉了揉他的头，随意向窗外望了一眼，以本为月至中天，谁知竟是阴去密布风雨欲来]

“咔擦“

[盛夏天气就是这么反复无常，一阵雷电轰鸣大雨不期而至。窗子敞开着，雨水溅过来，倒有些清爽]

去把窗子关了

[我推了推他，适时却又一道雷狠砸过来]

哦……

【见他并不想说，也只得不再追问，安安生生地躺好准备睡觉。】

【天色忽变，没一会儿便是电闪雷鸣，听到师兄的吩咐，乖巧地起身，刚要下床，】

呃，师兄……我的鞋子……还在那边……

那你怎么过来的？

[一扬掌风关了窗，半坐起身看着他]

转过身趴好了

[抬手啪啪两掌，即便裹在雷声里也清脆得很。心底不由暗笑，反正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

呃，这个……那个……嘿嘿……

【心虚地摸摸自己的鼻尖，动了动脚丫子，意思不言而喻，】


师兄……啊？


【没等自己插科打诨，就被师兄横在腿上揍了屁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兄你怎么又打我屁股？！

那你是希望我打你哪，打你脸么？

[伸手在其脸上捏了两下]

手感不太好，等你长胖点再说吧

[我也终是没让他去洗脚，估计也早蹭干净了。将睡未睡时模糊道]

明日把被子拆洗了

[翻了个身，想了想又补充道]

自己洗，不许找我妹

---------------结---------------

【四更天了，仍睡不着，此刻憋了老大一泡尿趴在被子里，虾弓着身子，把被子严严实实垒得跟小山似的，只露出个鼻子用来出气，一边警觉地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唔，外头有风的声音，有蟋蟀的声音，有师兄们打鼾的声音，有猫儿跳过窗缘的声音，还有…….还有鬼的声音！】

【妈呀，这么一想当时就激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缩回被子里，现在连鼻孔也不愿意露了。心里更打鼓似跳个不停，那是一万个后悔呀，白天为啥因为好奇要去听鬼故事呢】

【奈何六月间的天气，饶是再薄的被子也能捂出一身的痱子，当下身上汗漉漉，就跟洗了澡似的，呆了一会儿，觉得再蒸就该热断气了，实在是受不了了。翻得个身，一掀被子支起身来，张开嘴大口大口嚼着新鲜的空气】

【眼里什么都看不清，四周黑布隆冬的，老觉得角落里有东西，正裂开大嘴盯着我笑，浑身的热汗又改冷汗了】

【算计着离茅房有多远的路，如坐针毡，只觉得肚子快要胀炸了】

[都说有茶何必酒，我倒也不是不慕清雅，可茶也不是这么喝的。师叔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非要与我品茶论、佛。一顿的鲸吞牛饮，佛没论出来，结果我躺在房顶上看嫦娥]

[三壶毛尖两壶碧螺一壶大红袍，你还睡得着么]

师叔是不是失恋了，可也没发现他恋着谁啊。没事折腾师侄，太为老不尊了

[轻声嘀咕两句，揉了揉肚子，哎、涨得难受，还是先走趟茅房吧]

[咦？前边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看着还挺眼熟。在后面跟了一回，是青溪小师弟。就见他猫个腰手捧着肚子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我也颇跟着望了会，没有什么啊]

[终于有点不耐，抬手在其肩上一拍]

大半夜不睡觉，你这找鬼呢

【黑黢黢的夜里，道上没人，天上也没啥星星，四顾一看，白天漂亮的竹子、花木，现在都是“张牙舞爪”的形象，怎么看怎么吓人】

【实是不愿去茅房了，刚想就着这面墙解决一下，还来不及解裤带子，不提防间被人拍了一掌，当下惊骇不胜，头皮发麻，吓得背脊上胳肢窝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唉哟！

【忍不住惧，大喊了一声，引来远处的狗叫嚎嚎，差一点就尿裤子了】

【喊罢就是“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就地滚了两丈来远，恰好滚到一块大山石后头】

【不敢看呀，就攀在石头后面，紧闭双眼，牙关打颤，说话跟个结巴似的，连连告饶】

鬼爷爷！您….您….放过我!我没…..没……没……二两肉！您别吃我…..我…….

【双手合十，头脑里还想个不停：这鬼爷爷肯定是七窍流血，披发白面，拖着长长的赤红色舌头，手中还提拎了几个人头，正要来拿我了！】

特么的你小子亏心事做多了？

[瞧他这折腾的，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拎起]

别叫了，鬼也很忙的，哪有空理你

[拍了拍他浑身的尘土，头上还鼓了个包，轻轻叹息一声，也不忍太苛责，遂缓声]

青溪，是我，梅师兄

[不读书真可怕！看来得提醒师父，除了锻炼身体，也要眷顾下师弟们的心智]

说，在这干嘛呢

【被那什么东西跟拎鸡似的提领着，心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吓得正是昏天黑地找不着北的时候，听见那鬼爷爷开腔发了话，才大着胆子将眼虚开了一条缝缝】

【原来黑暗里的这人不但声口耳熟，长得也挺眼熟的啊。定了定神，总算瞧明白了，当时就跟遇着救命恩人一样，头上青了一块也不管，左手环抱了他的臂膀，右手紧攥着他的袖子，这是打定主意死也不撒手了】

梅师兄!

【带着哭腔喊了句，忽想起那些个鬼故事，怕把脏东西引来了，急收了声，跟烙饼锅贴面似的跟他说话】

师兄，大半夜不能提这个字！

【怕他听不明白，现给他学来着】

就是那个……那个……你看啊！

【灵光一动，脸上肌肉绷了绷，五官倏就走了样。当时是撇眉毛、吊眼睛，还歪咧着嘴，露出半截舌头在外边，手比划成抓子当空刨拉几下，口里还不闲着】

嗷呜哇～…嗷～…

[抬腿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滚一边去

[懒得跟他扯，还是解决问题要紧，这一肚子茶水喝的真特么的不好受]

折腾够就回去睡觉，别在这丢人现眼

[睇其一眼，转身离]

【哭丧着脸，也不知师兄为什么生气】

【一声哭腔卡在喉咙里，才不愿意理他，看师兄这样子是不信了，心里不大明白】

恶.....

【迟疑了好久才敢说那个字儿】

恶鬼害好人，好鬼害恶人。如果世上没有鬼，那什么东西才能惩治恶人呢？

[远远闻其言语一阵好笑，堂堂昆嵛弟子，竟然要把惩恶扬善寄托在鬼的身上！如此滑稽，是不是师父平素太慈爱了？]

[一阵哗哗哗之后，遍体舒畅。回转时师弟竟还傻傻站在那，走近一拍他的头]

你这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锄强扶弱自当有我辈担当。有这个胡思乱想的工功还是好好练练拳脚

[大半夜的也没那个耐心，见他呆愣直接捞起扛在肩上，行往赤松]

【在他肩上嚼着那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故事里都是骗我的了？那人还编鬼啊神啊干啥呢？越想越糊涂，但见着师兄高兴，便也懒得管了】

师兄！我被恶人欺负了你也会来救我吧？！

【费了老大劲儿回头看他，想明白了，才又说】

不对！我来保护师兄不被恶人欺负才对

【在他肩上晃晃悠悠，打开话匣子便收不住了，正要讲个没完，忽想起一件紧要的事，从他肩上蹦下来】

唉哟！差点儿忘了！

【打算就冲那墙根方便了，转首看看师兄】

您别看着我啊，师兄您看我我尿不出来！

[我怎么能允许师弟被人欺负？至于其要保护我的话，也令心底暖融。他忽而蹦下，竟也是为了哗哗而来]

[抱肩笑看]

你对着墙我怎么看

[慵散抬头，一片云正遮住月亮飘来飘去]

---------------结-----------------

建元六年夏

【自从听说宁师兄受伤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忍了好几天都不见他醒转，终于是耐不住性子跑去了紫云峰。一连找了几位师兄师姐来问，结果都是一样的回答。性命无碍，只能等他醒过来】

【守在灶前看着火上的药罐，掐算着时辰，等药熬好了又滤了药渣倒进碗里，端着药碗往师兄房间走】

【像这样代替药童熬药已经有几天了，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已管不了，我只希望宁师兄早点醒过来】

【药碗搁在床边，俯身又看了一会儿师兄，还是没有要醒的意思，有些失望的叹气。拿起药碗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几下才送到师兄唇边】

师兄，我们喝药好不好？

【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回应，只能尽力把药汁送进他嘴里，可惜昏迷的师兄一点都不听话，一勺药得有半勺喂不进去】

凝芝熬了好久的药呢，师兄你乖乖喝下去，好不好？

［梦里始终有一红衣女子姽婳如朱砂深深落在我心底，她幽幽回首却看不清面容，她张嘴欲言却只剩寥寥风吟。林里清雾渐浓红衣亦随风远去，我意识到这便是一直尘封于我心底的那一段记忆，提气欲追却被藤蔓缠足，隐约感觉到只需揭开一层轻纱红衣女子的面容便能清晰］

［只是我不明白阻碍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这股力量令我踌躇不前，痛苦毫无预兆便源源不断袭上心脏，世界逐渐归于混沌只剩无边无尽的黑暗与窒息。想要逃离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衣女子消失在梦的尽头］

［恍惚间有声音渗过黑暗如清溪潺湲而来，神情一松，似乎每每沉重痛苦时这个温柔的声音便能带来阐缓，努力想要回想起熟悉的声音来于何处，想对她做出回应，却依旧无力沉陷于深不见底的深潭中。］

［嘴中隐约感受到了一丝甘苦之味，这让我回想起年幼时母亲替我熬药时候的场景，幽静的庭院透着缕缕药草香，古雅且宁神，我却是极不喜欢，故而患病之时若非母亲哄着抱着我是坚决不会喝下汤药的。来景氏败散母亲与我亦常年不得相见，我便是愈发不喜药味了。］

［紧抿薄唇企图阻止中药灌入口中，不喜欢，便不喝。］

【师兄不醒，这药怕是喂不进去了。看看药碗又看看师兄，抿唇犹豫着，要不要试试别的法子。起身到门口察看确定附近无人，应该也不会再有师兄弟像上次那般偶尔路过，即便路过，也不会因为听到响动而来敲门】

【回到床边再次端起药碗，再犹豫下去，药又该冷了。舀了一勺药汁送到自己口中，弯身覆上师兄的唇，亲口把药渡给他。这样一来，确实不会像之前那样喂不进去了，弯唇笑笑，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喂师兄喝药，虽然有些麻烦，但好歹都喝下去了】

【一碗药眼看着就要见底，正要把最后一口喂给师兄，居然又有人来敲门！就这么被药狠狠呛了一口，捂着嘴咳了几声，好不容易顺了气，敲门的师兄已经自己推门进来，见我在这儿也是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

[宋师妹又来看宁师弟了]

【委实庆幸这位师兄没有直接推门，抬手摸摸发烫的脸颊，看眼师兄手里的伤药，退到一边把位置让给师兄】

师兄是来给宁师兄换药的吧

【师兄搁下手里物事却迟迟没有动作，疑惑的看向他，终于让师兄开口】

[宁师弟伤在胸口，眼下我要给他换药，宋师妹不回避一下吗？]

【听完这话只觉得脸上更烫了，恍然颔首，拿起已然空了的药碗往外走】

那我先把这碗撤下去，过会儿再来看宁师兄

【洗好药碗，又在院外走了一会儿才回去，紫云峰的师兄换完药已经离开了，宁师兄依然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