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

客串：混子

【她大声地哭闹，自然没有人理她。到了这地方人与牲口无异。龟奴将人拖到单独的院落，等着鸨母调教】

【混子更不会理会她，颠着手里刚得的碎银子往后面去寻那小红翠】


结

========== 建元六年 春 ==========

【躺在黑黑的小屋子里，轻轻一动浑身就疼得厉害。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被卖到这里有多久了。时间长了，天天看着那些大姐姐们的生意，虽仍是懵懂，也大概明白了这里做的不是什么好事。那天买了我的那个女人还逼我跟着他们学。我才不要学呢，免得以后和她们一样。可是每每哭闹抵抗，便会招来一顿毒打。摸摸身上的伤口】呜呜，爹，娘，你们在哪儿，我好想回家。

【听着门外又有动静，不多时传来铁锁被打开的声音。那女人又扭着腰走了进来。害怕地撑着身子往后退，大哭着不愿出去。可是人小力气小，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轻而易举地便被她的手下拎了出去。】

【今天又要我学舞蹈，可是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去学那些，自然是哭着不肯。天天这样，更是让女人气急败坏，细细的藤条凶狠地落在身上，哭声响彻了整个院子。】

【初次下山，自是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也早已将心中的那点点忐忑抛在了脑后。】

【今日特地到此处来拜访师傅的一位老朋友，回城归来已是傍晚时分，独身游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寻找着自己今晚的栖身之所。】

【不知不觉竟转到了以前到过的怡红院，从前好奇想要进去，师傅却是说什么都不允许，还将她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此时肚子出来，说什么也要去里面看个究竟。】

【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成衣铺子，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再次归来已化身为一翩翩公子，摇着手中折扇，在龟奴的吆喝声中大摇大摆的入了怡红院的大门。】

【正与寻个地方坐下，却听到后院传来了阵阵哭声。心中疑惑便起身向着后院走去。】

【努力躲闪着想躲开落下的藤条，只是被紧紧的抓着，根本无法躲开，只有大声哭着来宣泄，恨不得把整个院子的人都招来。】

【泪眼朦胧中看到从前院走进一个人，那打扮不像是这院中的，一下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起来。】

【好奇的循着哭声来到了后院，入眼的却是两个男人抓着个瘦弱清秀的小女好，看上去也就只有四五岁的年纪，中年女人手中的藤条一下下的落在小女孩的背上，惹来更惨烈的哭泣声。】

【目光无意中对上小女孩那殷殷期盼的眼神，不由得睁圆了双目，居然会是她，难道……】

【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夺了鸨母手中的藤条喝斥道】住手。

【正哭得惨烈，听到来人一句呵斥 “住手”， 女人手中的藤条也被夺去，那三人一时没有反应，愣在了那里。泪眼朦胧得看不清人，用小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却惊喜的发现来人是那么的熟悉。】

【就在几个月前，家乡闹了天花，许多人都染上了病，正是这个姐姐来村子里，救了好多人呢。不忙的时候，姐姐便会陪自己玩，记得她离开时自己还依依不舍地哭了好久。】

【使劲全身力气挣脱了那两个男人，扑上去抱住那大姐姐的腰，抬起哭花的小脸】姐姐，姐姐救救我

【看着面前呆愣住的三人，正欲开口询问，便见到那小姑娘趁机逃脱了那两人的钳制扑向了自己。】

姐姐，姐姐救救我

【闻言尴尬的揉了揉鼻尖，无奈的抚上她的头顶，眼尖的瞄到了那鸨母眼中划过的亮光，对着自己的目光也染上了赤裸裸得欲望。】

【不悦的敲掉两个男人伸来抢小姑娘的手，手下暗暗使了没劲，力道自是不小，不屑看向鸨母冷声道】这个小姑娘是我的旧识，我要带走，要多少银子你自己说。

【矮身抱起她那瘦弱的身子，生怕一个不防又被他们夺了去，冷眼撇去警告道】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我可不是你这楼里的姑娘。

【那几个人自是不愿我逃走，又想伸手来拉我。好容易有了离开的希望，我才不要再被他们抓到，紧紧抱着大姐姐，向她身后慢慢躲去。】

【只见姐姐狠狠拍开那两人的手，又转身将我抱起。再回身和那几人说话时，预期很是不客气，暗暗竖起大拇指。】姐姐好厉害哦

姐姐好厉害哦

【稚嫩的声音传来，让她的面上也柔和了几分，扯起一抹笑容抹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墨墨乖。

【鸨母见状自是不让，见的手下人吃了亏便坐在了地上撒起泼来。哭着喊叫道】不行不行，这可是我的乖女儿，说什么我也不会卖给你的，小孩子不听话，我不过是管教她一下……

【不想再听她啰嗦，扔下一锭银子不屑的出声道】她是谁的女儿我可比你清楚，这二十两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赔偿，人我带走了。

以后可不许再找她的麻烦，不然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临行前仍有些不放心的开口警告道。】

【姐姐温柔地替自己抹去脸上的泪痕。小手紧紧搂住她的脖子，生怕再被那些坏人抓走。看着女人坐在地上撒泼，明明知道姐姐都明白，还是小声的分辩着】我才不是她女儿......

【姐姐扔下一锭银子便抱着我离开了那里，临走前还不忘警告他们。总算是要离开这里了，心里像是吃了蜜糖一样开心。】

【被姐姐抱出了怡红院的大门，都记不清有多久没出来了，迎着温暖的阳光终于笑了出来。你听，小鸟都在唱着歌为我庆祝呢。】

【抱着她回到了客栈，吩咐店中小二去备了些热水，并且帮着买来了小孩子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帮她清洗身上的伤口后，仔细的一一帮着上了药。】

【处理完了一切，天色早已黑透，看着身旁睡相香甜的墨墨，心中不由的为她们心疼，对于她的遭遇虽未细问，但小小的年纪跑到那种地方怕是也吃了不少苦吧。】

【也只能待明日问了她，再好好为她寻个去处了。】



…………………结……………………

---------------------六年冬---------------------

[她在雪地里抱了我一夜，冻得几欲昏厥不曾相弃]

[当我终于醒来时，她拿我的手搓着冻僵的脸，映着曦光给了我一抹微笑]

[那笑、真美]

[她有一个很温暖的名字，叫桃红。嗯，很暖很艳，她是怡红院的新晋头牌]

[一个妓女给了我如同仙女的感觉，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到现在也飘忽得很。只是一些奇妙的相遇总会注定了不同的相处。自那后我常到怡红院，次次都是桃红。在我去的时候，她从不会有别的客人。我不去的时候，我没有想过]

[我是一个剑客，意气写生平。她是一个妓女，我曾取笑她，阅尽万千只为钱。她便幽幽的看着我，大眼睛里一片一片的雾气缭绕。我看不懂，笑一笑拉到怀里一场缠绵]

[又是一年雪落，醉看梅间雪，皎白灿红。伸手抚着伤处，很长的一道疤，长到我以为我的生命就该终结在去岁的那场雪里。狠狠灌了一口酒，我迈着些微踉跄的步子去找桃红]

[她绯衣半敞的躺在床上，撩得我胸口一片沸腾。几步走到床边一伸手抚上浑圆，细腻柔韧，比前些时还大了些]

桃红

[她没应，只是颤悸之后双手搂抱过来将我的头紧紧压在胸前]

客串:桃红【这名字……】

【一夜荒唐宿醉，醒时还不甚清明。红绡帐下，卧鸭香暖，恍惚有人吐息绵长，颐略偏，便瞧见身旁酣眠的，却是隔壁房里的缨拂。】

【自嘲一笑，揉着额角缓缓起身，风乍起，扑在窗纸上莎莎轻响，启扉望了，才知是夜里下过雪，这时天光放晴，尚有零星糁子随风飘飞，落在面上，激得人有些颤栗。】

【蹑了丝履，被着鹤氅步下楼。梅花开了满园，映着一色素白格外精神。时辰尚早，楼里众人多还同缨拂一样沉在梦里，于是这园子里便只有一人，踏着平整雪面茕茕而行。】

【梅香幽幽，浮在沁凉的空气里若有若无，从前是从不觉梅花有香的，约是在红粉堆里浸淫太久，呼吸间乃至骨头里都是浓艳甜腻的脂香，悠游其间醉生梦死，从也不觉有异，若不是遇见那人呢……呵，真是冤家。】

【约摸缨拂也该醒了，折一束舞朱砂返回，这番所为应当会被她笑话的吧，哼，不管。原来人在心动时，便会对着一朵花也笑得明媚，便会对着所有揶揄的人视若无睹。】

【推开门时，笑却凝在唇角，仿佛还怀着一丝希冀，眼前这画面只是宿醉朦胧间现出的幻影。粉拳轻攥，抢步上前分开交缠的两人，果然……是他。】

【狠狠将手里梅枝向他掷去，复叶花瓣抖落了一地，大抵自己的心也是这样一片片萎落进了尘埃里，悄无声息，偏偏疼得紧。】

呵，梅郎好兴致，阿奴回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温软贴上颊边，勾得我心魂荡漾，双手拢过她身子激烈缠绵。正投入间肩膀被人扯动，是谁如此大胆！床第之间被扰是极令人恼怒的事，抬首间迷离尽散凛凛生寒]

滚

[大手反转搭在来人肩上就欲扔出去，打眼之间恍然愣住]

啊奴？！

[醉糊涂了？揉揉额角再看眼前既惊且怒的脸，那床上的是谁？]

[迟疑的回头，床上人几分娇怯的拿纱袖遮着脸]

出去

[她一愣，拿下纱袖不甘的眼中欲言又止，见我面沉如水终起来怏怏而去]

啊奴，我以为是你

[静了一瞬，我拉起啊奴的手软语相慰。衣衫未整，枕衾间半敞着胸膛，牵她的手轻吮了下仰起脸看着她]

——承平八年   夏——

【夜深，冷月当空，泠泠风声在耳畔流曳，一老翁单手持杖，步履蹒跚，走至怡红院门前时仿若气力不济，不得不停步歇息】

【捉起袖袍，掖汗，颤巍巍抬起的目光落在匾额上的三个字】

【怡红院，本该是风动香帏楼，鸣筝缓夜愁的地方，自从失去主人照管，里头的仆佣已不复往日勤勉，早早关张，连角门的灯都忘了提】

【他扶着门栏，搁放手杖时不小心撞了门】

【顿时一惊】

【待得门开，门内人月光迎眸，又是一惊，但未动声色，如常佐礼】

老夫一时不察，叨扰姑娘清梦

【自那一役后，此处亦是人去楼空，几番探查思量之下，与阁主商议后决定接手此处，虽说不差这一处，可多一处总归是好的。】

【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最后一次盘查，之后好去官府落案，顺便换回地契，当然，去的人可不是她。】

【方才出门，一道声响传来，诧异抬眸看向来人，此时此刻，这里居然会有人？】

既知叨扰，又为何前来？

【嫣然勾唇凑近来人，丝毫不介意对方花甲之年，抬手勾起下颚挑眉笑道。】

难不成老先生来此，也为了寻一场红尘美梦？

实在是老夫脚力不济，望姑娘海涵

【说话间，风中挟来玲琅几音，知是随身八暗卫已验明，此间再无旁人】

【夕颜的手轻轻柔柔勾在下颌，指缝几根髯须，她明眸轻佻，他身子随即向前跌撞，仿若是被其拉拽入内，实则是他推动】

【门应声关阖，他的声音恢复清朗】

颜儿

嗯？

【黛眉微挑，不由得有些诧异，早料到这人不一般，可这般迫不及待的，是不是有点太操之过急了？】

【当下也不反驳，只顺着人退入房内，倒想瞧瞧，他究竟想做什么。】

【一声颜儿入耳，不由得改手为勾，攀上他拉近温柔耳语道】

怎么？想我了？

【这易容的技术倒是越来越好了，看来云烟那小子倒是当真不吝啬。】

【自知一声颜儿已足够两清彼此身份，可惜虽是清楚，她依旧形容不改，甚至俯身贴来】

胡闹

【拉下她的手，眸中略有厉色】

【玄机阁中由宗南岳亲自收养的除却他和云烟，便是眼前的暮夕颜】

【论年岁，其实她与他相仿，只小一岁，可就是这一岁，让人偏生出长兄如父的错觉】

你怎么在这里

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

【咬唇看他，眸中尽是委屈，抬手将他推到椅子上坐好，欺身而上，跨坐到他腿上笑道】

男人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欢吗？

况且……你们不就希望我这样？

【这一身的本事，可是全拜老头所赐，怎的当初让她抛开一切，如今却都巴巴的想她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