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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独韵] |朱明|——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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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名称:朱明
参与人员:陆定权 曲秋水
剧中角色:洛文仲 陶晏允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渣女和男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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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3铜钱 +10 谷物 +10 纹银 +4 收起 理由
慕情 + 5 + 5 + 2
叶子洛 + 5 + 5
毕方 + 2 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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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五月一日 (夏) 2018-2-23 09:28:11 | 只看该作者
= 番外 =

[他的死讯在一个寂静的夏日传来,其时天光正好,午后彤庭日影摇金,来通传的内侍踏过幽阶上绿苔,躬身站在凉亭一侧听候,微风乍起,碧沉沉一汪静水荡开绉纱般的涟漪,略弯了腰将手中鱼食洒下,几尾红鲤的尾鳍荷叶间一闪,翕忽游拢到足边争食。]

[阶下有雉尾华幄遮挡庭阴,年青的内侍不敢逾越,只遥遥站在溽暑酷烈的阳光下,恭谨姿态维持久了,豆大的汗珠不免挂满一张青白面,不知风来去了几回,拿过宫娥递上的巾帕,轻揩了揩指尖碎砾,这才匀几分余光予他,面色淡静如水,半分波动也无。]

知道了,待棺木扶归,一切事宜都照礼部规矩办罢。

[绿衣一角消失在白石小径,月洞门前藤萝薜荔翠滴披拂,悠然撑阑远望,池中几丛睡莲正是亭亭,娟然掩映着楼台山石,夏日独有的明丽阳光拨开云翳,倾洒在湖面,碎金屑似的闪烁粼粼流光,大明的大好河山正浸在最繁茂的夏里,河山背后,是才俊如林,区区一根独木的倒塌,实在不足挂心。更遑论如今我与阿慎再无掣肘,大权尽揽股掌间,朝前无数士子吏员前仆后继,朝后亦有剑走偏锋者急于攀附,动起自荐枕席的心。]

[譬如邬由。]

[缠枝宝相纹绣履缓滑过茵褥,慵慵挑起一方下巴,曲肘弯臂,斜倚十锦菊叶凉枕上,履尖抵住他硬骨,微一凝力,那俊逸邪肆的脸便又近几分,像落在葛麻席上的一滴蜜,有种高贵的下贱。狎他如碾足下泥,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快意,缬眼睃去一目,另一手支颐,任由金炉中香气顺着玉臂洇染每一处肌理,碧箔玉钩环拥中,半睐着眸恣享他小意侍奉,直至匆匆而来的心腹搅破寂静。]

[“奴才幸不辱命,照娘娘吩咐,已将宁国公府所有可疑证状搜查收毁,唯有此物……”,掀起眼皮大略打量一眼,烨烨华灯下,一方漆黑锦匣看似寻常,“唯有此物,深藏于书房暗格最隐蔽处,奴才不敢擅毁,故此呈与娘娘决断。”]

[微仰起下颌,示意邬由去启,紫檀木质的匣盖揭开,螺钿花纹上静躺的,是一只半旧的丝囊,束口以五色丝绦系紧,烟黄色的绢帛后乌沉沉一团,辨不清形状。邬由将迢迢丝线解开,倾囊一倒,一团轻盈盈的物什便掉在了他掌中。]

[是一捧系着红线的青丝。]

[凝睛接过,低首打量,根根发丝长短与伸向不一,想来并非整绺剪下,而是分次收集,携了几分疑惑将指尖抚上,乌黑中倏忽有缕雪白一闪,分外突兀,将之拈起细细瞻察,更漏细羽般在耳畔窸窣游滑,一根银线蓦在脑中裂空摄过,如墨痕渗入冻水。]

[约莫还是一年,有天晚上与他温存后倚榻私语,他发现我发间一根华发,便说你别动,我帮你拔下来,那时心中大不爽利,他便又哄说早生华发好极,如此相携白首,为期不远矣。他说那话时,罗帐外温灯高烧,柔和的光晕在我们身周氤氲流转,美好的几近虚幻,于是那一刻我竟也相信,我与他,是真的能从青丝守到白发的。]

[一阵毫无征兆的绞痛忽然袭上心尖,手中青丝好似变成了火焰,火苗舔上皮肉,疼得周身一颤,那些刻意压抑着的、长久自欺着的恸楚,一瞬从尘封里破土成芽,撑胀着破裂开来,将脏腑揉挤成一团。昏然惊痛中抬起双眸,环顾四周,金貂玉轸,雕梁朱漆,这天下最最富丽之所在,权柄最最炽热之所在,却原来只是个,再没有他的所在……]

[疼痛如燎原的野火,从心尖迅速蔓延开,上至项门发丝,下至足趾指尖,都在袭来复褪的痛中微微颤栗,未及消退,又被新一波的疼痛弥合,刀剜油泼般砸入肌骨深处。身形猝然一晃,邬由梁启见势来扶,径将广袖一摔,狠狠然通红着一双眼,厉声叱道]

滚!!

[脑中嗡嗡乱响,化作一股酸热涌上眼眶,一直干涸胀痛的双目渐渐湿润,充盈上来的泪雾里,万般景都模糊成浮光旧影,一层层,一叠叠,避无可避。]

你是故意的,是么?你想让我愧疚,想让我这辈子都记得是我辜负了你,谁给你的胆子?我不会的……我不会的……你做梦!

[将手奋力一掷,满捧青丝顺指滑落,身子不自禁往下一坠,直直往前扑向砖石,满殿幽深的纱帐动荡着起伏,在身周纷乱张布,重叠的乱影里我看见了他,襟袍胜火,一双渊深冽清的眼,隔着苍黑的云烟与我对望,脸上血碧相间,干涸的斑迹已褪成褐色,和铁甲绞在一处,那是他的血。]

[胸口一震,隔世般的恍惚里,掌心触及一片黏腻,怔怔转眸,不知为何,邬由和梁启的脸上满布惊慌,身子好像陷进了一片云中,渐渐的往下沉,往下沉,浓雾一般的夜色里,一片幻影逐渐放大,昏火中我望见许多个他向我走来,雨中初见的他,宫变时戎装的他,守灵时笑意温宽的他……伏在地上,伸出手竭力去欺近,牙齿咬破了唇瓣,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将唇染得朱砂般艳丽,便是要见这一面,要这一刻,无论碧落冷焰,水火滔天,都要拼尽全力,回到他的身边……]

[可触及的只是缥缈的虚空。]

[这一生,是再不能抵达了。]

= 全剧终 =

点评

扎铁了,老心  发表于 2018-2-23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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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2铜钱 +5 谷物 +5 纹银 +2 收起 理由
邵林风 + 5 + 5 真的扎心
江澜清 + 2 我想把邬由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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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四月三十日 (夏) 2018-2-22 22:24:46 | 只看该作者
陶晏允

[明明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句话,可当他真的说出来,心里却未见得有多松释,髻顶八宝鎏金簪股股缠成华彩,泼天明光下,石青色广服缘织密密章纹,金银条线缕佐错杂,却是第一次发觉这身华服珠冠形同枷镣,沉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指刺腹肉,直攥至青红见白,方勉力维持住满副矜傲,投向他的目光里隐透郑重,已是一个太后对臣僚的姿态。]

哀家答应你。

[这便是最后的结局,图穷而匕现,黄粱一梦始方觉。]

[七年的爱憎纠葛,原来可以这样彻底地一刀两断。我和你,我们拖延着,回避着,畏惧着的终戏,终于落下帷幕了。倘若真有来世,红尘人海中相见,想来你也不愿再认出我。]

[那样也好。]

[银河澄碧,繁星满斗,皓月的清辉顺着碧瓦流泻,正是春夜温柔佳景,他眼中原本炽亮的火焰慢慢消黯,被灌顶而下的大雨浇熄,灭成一堆冷灰,衣袖拂过,漫天闪烁在眼前的,是幻梦支离的碎片,而那些犹疑与不忍,成全与舍弃,终将沉寂凋落,永久地沉埋在心底,提醒着我们,那个在岁月马背上飞快淡去的遥远的曾经,从此后会无期。]

[更漏窸窣滑过,空旷的大殿中,最终只余孤影一人。仰目抬首,藻井中央金箔莲花蜿蜒曲绕,佛陀金身庄严,静叶拈花于菩提树下,悲悯俯视着人间。神佛慈悲无边,却观不得风月,倘若梵音可诉,他必也要嘲笑一句,太平盛业,原是由无数人的心如死灰成全。]

[袖口的寒沿着腕间,一路蔓延到心口,彩络悬额,琉璃珠翠辉映五色霞光,流苏的银打在脸上,密匝的凉。蜷指拢袖,缓将破花长裙拖曳在后,眉间笼上一层薄笑。]

忠臣,良将,孝子...

[螓首缓缓低垂,觉得自己在哭,眼中却是干的,对着虚空怔忡良久,末了发出干涩一笑。]

都是笑话。

= 终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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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 2
离昏 + 2 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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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仲

[闭上眼,看不见这一室富丽堂皇,也就看不到这宣华背后隐藏的晦朔肮脏,看不到是用多少头颅才能铺就这荣华富道,用多少鲜血才能染成她身上这尊贵祥衣,而我终来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一个]

[无边黑暗里,一转转一幕幕都是曾经过往,执手点滴,初识相印,即便娶妻这颗心都不知不觉牵她左右,那一眼垂怜终成缚网将我栓牢,而我明知此路通渊仍是走得无怨无悔,只要两个人是情真惠切,牢不可移,就算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我也甘之如饴]

[可随一道清脆的裂纹次第碎开,那些美好的画面统统都抛洒成了残骸碎片,锋利刮过我身体的每一寸,再也无法拼凑完整,一张张碎片上只呈了她一双清可见底的眼,将我四面八方地拢望,平静又无声地叠说着那句话]

“若有来生,祝君由生至死,永不晤我”

[猛一睁眼,金碧辉煌的殿宇在烛灯下闪出耀眼的光,刺眼非常,黄梁一枕,南柯梦觉,醒后欢喜与悲哀两相抵消,头脑中竟前所未有的清朗明光]

[我虽掌兵,但军心不齐,皆非亲命,大司马虽已卸甲退贤,军威仍在,我若以这二十万兵力反戈倒向,无异于铤而走险,更遑论那十万朝廷军,成不了锦上添花反为虎边伺狼,制衡牵绊,我所扬言的如此看来不过儿戏一场]

[而我非武将出身,又常年斡旋朝堂,不过仗着大司马之婿这身份方便行事兜揽大权,而于边防疏于经营,此去破虏后果难测,其实不用她说,很可能都没有凯旋的那一天,而至于最后的下场,无非是马革裹尸终不还]

[然而这些都是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即便我具备领兵伐侧之能,但面对她,手上这把剑就永远斩不下去]

[原来不管我做什么,结局都是一样的]

[阿允,你是不是心里也清楚,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毫无保留的答应你,即使是见识到了你的冷酷无情,寡恩薄义,而我这颗心烫在你身体里这么久,是再凉的水也浇不息了,哪怕成为一个被弃的棋子,也在你指尖落子时唯一想到的,仍是贪恋那抹最后的暖意]

[随着尘埃落定,这七年来所有的恩怨纠缠都化为齑粉散去,枷锁不在,解脱后过后再没有刻毒怨恨亦或悲喜交加,我用同样清冽无渊的目光与她对视,须臾却是垂目笑了,旋而轻叹一声]

请太后放心

[极轻极润的语气,淡得似殿外一缕春风,仿佛将场景追忆到七年前的雨中,临别时对她许下的承诺,即想让她知道,我答应她的,就一定会做到]

只恳请太后,厚待臣妻儿

[宁国府的香火,不应毁在我手上,好在还有唯安,百感之中这是唯一能补偿他们母子的]

臣便与太后,来世不复相见

[再抬眸,复述语,无悲,亦无喜]

太后珍重

[起身行礼告退,再无目光交集,踏着朗朗灯烛的光转身出殿,只留了个背影在稀薄月色里,眨眼就融入黑夜中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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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3铜钱 +10 谷物 +10 纹银 +4 收起 理由
离昏 + 2 太赞了
曲秋水 + 5 + 5 + 2 带着万千男宠一起想你
邵林风 + 5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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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四月二十七日 (夏) 2018-2-21 06:43:20 | 只看该作者
陶晏允

[我看见他眼中的痛与愤一涌而出,刹那间如陵岳崩坍,山洪倾泻,漫开赤殷一片,声音似从喉咙最深处迸发出来,混着森冷的笑,在汹涌怒涛中狂飙卷埋,巨浪滔空,徒遗满目疮痍。那些月下的耳鬓厮磨,帐底的芙蓉春情,曾深深逾过彼此的亲昵,尽被冰凉无情的血刃戕碎,垂眸所见,是他手背青筋条条暴起,像是下一刻就要扼住我喉颈,将之生生掐断,咫尺之间,恨意与玉石俱焚之心,烈烈分明。]

[厉目凝摄,烛焰为之一颤,幢幢红烛摇曳在晦暗的帷底,光怪陆离的影扑朔,满室碎影乱筠。无声无息中抬起双眸,平静地与他滔天的怒火相峙,滢眸一清如水,一直望进他的眼底。]

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和你一起,担永世骂名。

[夜色中风掠过层楼高台,沙沙往窗纸上扑将,凄切声时近时远,像幽篁深处的山鬼在啜泣,声音被那层诡谲盖过,轻微得近乎温柔耳语,一直以来就是用这样优柔的哄诱作香饵,惑他入毂,他吞下了,我看他在锋锐的铁钩上挣扎,始终挣不脱一个情字的困缚。但他是洛文仲,他绝不会死在群臣的攻讦中,他该是不世的忠臣名将,有煌煌武勋,烨烨功名,彪炳千古,受万民垂青。]

[我要他那样死去。]

[太华夜碧,浓雾中传来清钟鸣鸣,半轮明月高迥于阑珊花枝后,银箔般的月光透纱洒进,落在鬓间斜簪的秋海棠上,也落在他天青色的袍摆上,也许是此生最后一次与他同看一回月亮,过了今日,明宫的春花秋月犹在,却都将与他无关。乌澄眼珠这才有了几分波动,片刻的犹豫,在月光下闪烁几许,终是只有自己知道。]

[依身趋前,金鸾口中的珠滴盈然轻晃,手执起他腰间袍带,一释一结,悉心理顺,熟悉的温甘衣香萦绕在鼻端,闲澹安宁,却让人遥想起一场已停了多年的雨,目光越过手中动作与沉沉夜霭,一直落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雨下的好大,大雨滂沱中你伸手拽住我,那么烫,那么用力,我在你身后看着你的背影,忽然听见自己的心,清清楚楚地往下一沉。

[轻音缓曼,细语低宛,他袍间蟒纹四爪,金丝绷成几根锐亮的弦,碧玺戒指扣在那里,乌沉沉的像泊凝固的血。七年的恩怨是非,爱恨胶葛,在今日,由我亲手打上死结。]

这一世是我对不住你,若有来生

[许多缥缈的承诺滑到嘴边,终释为颓涩一笑。抬首正目,狄髻垂下的玉珠在颊边轻轻摇动,恰如一点清锋剔亮]

若有来生,祝君由生至死,永不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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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林风 + 5 + 5
陆定权 + 5 + 5 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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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仲

[我怔怔看着,不错过她脸上分毫细微变动,她双目放空,头脑却极清醒,而我目光如炬,思绪却近空空,我只看到她拾着象阶一步一步迤来,被酒色打过的唇水润盈光,开阖启语还吐着芬芳浓冽,可那话却是过了许久才迟钝的钻进耳朵里,说不清是此刻反应滞缓还是下意识竖了盾将那些自认为的矛戈统统抵挡在外,却仍是免不了被粉碎击穿的下场]

[置身局外者,这便是早就预料到的答案,可我身陷泥局这些年,支撑我的无非是她亲手系上的这根悬绳,不管局势如何被动诡谲,我这颗心都栓死不动摇,可如今她用利剪将绳割断,教猛然坠落渊蔽]

[连同一切过往,那些欢喜的,悲伤的,痛苦的,圆满的,得偿所愿的,求之不得的,憎相会以及爱别离统统都沉入渊底,最终浮上来的,只有刻骨的怨毒,如酒一般,积酿陈深,一时之间翻腾而起,五脏六腑皆被毒药腐蚀了一般,从寸寸骨节,到丝丝毛发,有知觉处,无知觉处,都在隐隐作痛]

[抬眼望着,嘴角忽然的抽搐颤抖,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尽数化做冷笑,慢慢纂紧了拳头,纂到手背青筋突起,眼眸里只剩被催肝断肠蹂躏过后的废墟,以及无数阴风卷拢起的怒吼,蹙就一副要笑不笑的阴恻表情,将她厉望]

太后!我手中虎符可领大司马陈家兵二十余万,再予我十万全国大半兵力尽在麾下,在我面前赤裸裸图谋烹狗藏弓,你就不怕把我逼反?

[尾声又收作循循善诱的挑问,将威胁与野心就这么坦诚亲昵的凑唇送至她耳边,视线里是她鬓边凌乱的青丝,交叉贴附,甚有几缕盖住了莹白的耳廓,望得出了神,忽而就红了双目,模糊之隙颤颤一闭,将煞戾与哀恸都封于薄薄的皮下,唇瓣抖过几许,终是在满腹无力绝望中拾起屈膝卑微,不死心问了句]

阿允,你不要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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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林风 + 5 + 5
曲秋水 + 5 + 5 银子撒完了,生日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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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四月九日 (夏) 2018-2-12 00:39:0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曲秋水 于 2018-2-20 20:29 编辑

陶晏允

[我素非优柔寡断之辈,惟独此事上总是有意无意地拖延,或许是心中实际不愿面对,连终到避无可避时,也要借酒来壮胆色,只是他终究让我明了,束身华堂,便是醉一刻也是奢念。]

[斜晖脉脉从朱窗外照进,浑浊天河之上,残阳如血,孤影高悬,为殿宇崇台镀上一层轻艳而磅礴的色泽。若乘将老的春光飞渡,铜环大门外,是广场上的石墩雕狮,石墩雕狮下,是连亘无尽的砖砌复道,及至更远,越过阙庭神丽,巍巍宫垣,是澄清的碧落,远海的舟影,是长亭古道,瓜畦稻田,绝壁千仞,青山绵延,江南有湘浦烟霞交翠,剡溪花雨生香,漠北有关山万里鸿雁,荒垅破冢烽烟,但无论去往多远,都会被无垠的夜幕倾轧吞噬,光明与自由远在隔世之外。]

[凉风如练似水,将回廊吹成一条涌动的幽冥河川,风过处,轻罗绡帐次第荡起弯曲的波纹,泛照春水般粼粼萤光,帐上垂缀的铜铃一声,两声,极悠远地飘荡开,随着那声诘问荡进眸心,迟缓地在心间划开一道涟漪。思绪钝了许久,才将将从醺雾里聚拢起些微清明,迷迷蒙蒙抬眸望向他,逆光处他屈膝而对,面孔尽数浸没在阴影里,逼视着我的双目灼然洗亮,似窃进了天边那一捧霞火,周遭烛照天地与他烨然容光相比,竟都黯然失色。]

[忽就觉有一根细针扎在了肋骨最脆弱处,痛感细若牛毛,却清晰得无以复加。握着酒壶的指甲猝然蜷紧,深深抠进螺纹,逼出目中一点近乎决然的癫狂。]

没有人能定你的罪,你唯一的罪是我。

[答非所问,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风回旋着撩起一缕碎发,擦过腮颊,惹得眉睫簌簌一动,仿佛乍然从醺薄酒雾中清醒,唇畔渐渐泛起一个流云般柔润虚恍的弧度,将手抵玉阶,撑栏颤颤站起,手中的酒壶掉落在足边,砸出一声沉闷的钝响,残余酒液泼溅上华裙金银织线,滴滴蜿蜒淌下,满目繁华靡丽不堪,却浑然不觉,只是枯睁着双目定定看着他,缓然踱步下阶。]

这些天我时常在想,七年了,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吐气轻朦,步步依近,不过寸丈距离,却行得极缓,极慢,仿佛要将半生历遍。一缕恍然的笑倏尔浮现]

后来我想通了,有些路我能选,有些路,由不得我选。

[须弥莲座镂空散出缕缕白烟,云山缭绕半掩,佛叶参差,优昙重叠,浓稠的雾萎落在肩,竟压得双腿如千钧重。十丈软红中,他孤峭的形影隔着许多浮事闲人,巍巍而立,双目晕着朝云后的淡淡春星,有种献祭般的温柔,不知为何就想起尚在阁中时,闺阁的碧纱窗外悬着一只风铃,穗子的樱红褪了色,摇曳在柔软的春风里,长长的影映上案边诗集,我捧书倚窗,红着脸低低吟诵。]

[——“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

[那披头散发的少年,和我是天生的一对,我发誓,到死也不改变主意。]

[夜幕终会降临,沉沉的黑夜亮出骇人爪牙,绛红裙裾火光间相映生辉,浓稠的墨黑攀上,红裙深处翻涌出一派惨青。将有半步时在他面前堪堪驻了足,七层叠枝的灯冠照耀在四周,于唇畔凝起一点星砂般的细芒,橙红火光温暖摇曳,垂目托起他腰间垂下的一根玉带,低下头,缓慢摩挲起上面的回织暗纹,语气稀松一如往常。]

北疆战事焦灼,宛如悬在我头顶的一把剑,我有意封你为抚远大将军,率十万兵出征,等到战胜...

[声音一滞,玉带凸起的纹理丝丝缕缕烙进指尖,唇畔那断续的,荏弱的,明灭的火光,翕忽一跃,终是挣扎着熄灭。]

不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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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铜钱 +5 谷物 +5 收起 理由
邵林风 + 5 + 5 好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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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仲

[天空微微泛着绯红,流云容容,和风翦翦,皇城宫殿沐浴在晚霞中,琉璃金瓦也变得火一样赤红,这样美的景,配上气势恢宏的殿宇,是天下多少学子寒窗苦读,呕心沥血要攀登的七宝楼台,千锤百炼后,才有比肩共瞰的资谈傲本]

[这江山的一个角落,一个断章,一个碎片,都足已令普天下英杰为之百折不挠,九死无悔,彼岸濯足者便已贪嗔奢求至此,那身在权力漩涡中又当如何权衡决断,我与她俱又面临囚水之囿,路去何从的茫然如双膝灌铅,使我踏着斜阳的余晖在宫延长廊中拉出条极细极长的诡影]

[酒气来得突兀又刺鼻,乍闻皱眉,在看到象阶上的自斟自饮时,纠结散开,忽而就淡了]

[算起来,我已有六七日未见她,自从关于我二人的事谣诼盈野后,便刻意默契的避开,我怕再被抓住不利的把柄成为日后掣肘的利器,可没想到,终究没有躲得过去]

[此刻放开了胆目去看她,认真端详的神情像是第一次发现眼前这怀酒抱醉的人,便是我认识了七年的太后,我的阿允]

[若换以往,我定会目盛清风的欣赏她难得一见的醉态,然后抱着她,吻着她,让她醉卧在我的怀里,待醒后第一眼,仍倒映出彼此的模样,可在那一声“难过”中本该耳鬓厮磨的情趣生生让穿堂的凉风吹得一干二净]

[一眼对望,就同样醉在她晶莹泛亮的眼睛里,不用喝我都知道,那酒的滋味必是苦的]

[踩着极慢的步子欺上前,屈身予她阶下,抬起头仰看着,唇边融起一团宠溺的笑,哄道]

好,我不说,但是你要告诉我…..不周山塌,滥觞于水火不融,如今之计唯有撤膀解围,以绝后患

而我与皇帝,太后弃哪个

[温柔的语气字字析明说着让人齿寒的话,我在她故意麻痹起的醉态里激灵灵挑起根冰棱寒柱,毫无防范一下敲锥到她的心底,逼她做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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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四月五日 (夏) 2018-2-10 10:44:40 | 只看该作者
陶晏允

[真珠舍利宝幢灯燃起薄暮的昏黄,须弥座里的残烬铺陈到天际,倒洒出一片猩红。鸱吻上的驯鸽养了多年,仍是不经事似的,被佛寺双塔传来的钟声一荡,又扑着翅惊飞四散,抵上重云霄汉,将青空啄出斑斑血迹。隔着一条长长的空廊向外望去,重檐九脊斗拱星罗,俱笼罩在落日恢弘的余晕里,好似风雨剥蚀过的断碣残碑,即将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冥冥中一切正如宫垣前的日晷,从哪里开始,便在哪里结束。]

[等待的间隙里,我让宫人拿来了一壶酒,又将她们悉数轰走,一个人坐在象阶下,慢慢地饮。谨言慎行了许多年,到如今,富贵权柄桩桩在我,实是不必再忍。又其实是我不想再忍,走到这一步,进退皆是满身骂名,无论我如何恣睢荒谬,不过是给坊间童谣再添一句新词而已。]

[殿内只点了一盏灯,神龛托起八角金质宝瓶,须弥山顶座佛宫雾绕,莲纹雕琢八大护法天神,黯淡的焰喘着一点未断的声息,在昏光里幌摇着,酒喝得多了,眼前的灯和景都在幻觉里微微摆荡,荡成一股巨大的眩晕,仿佛一个不慎就要失足坠下,又仿佛被托着孤悬到了半空,四面黑暗里犬牙环伺,无数双眼紧盯,将人串成草船上的箭靶。]

[他来时,我犹在望着窗外的夕阳出神,待察觉到余光晃过一片玄色衣角,方有些迟缓地转过头。上次和好后,实则与他之间仍隔一层薄纱,明面上的难堪不再,暗地里相见的次数却日渐少了,此时得见他走来,霞光映里朗朗如日月之入怀,洁净一如上古神祗,依稀还是旧日模样,便捧着酒壶,真心地笑了。]

你来啦。

[如此擅尽人间风华,难怪天地不可见容。——不知牵扯到了哪根心绪,睁着目兀自怔愣了许久,适有晚风乍起,两廊金钩束起的纱幔轻晃,带得他广袖流云般飘举,温甘的衣香漫入鼻端,稍稍驱散了混沌思绪。坐在红氍毹上,垂眸看了一眼婴孩样被抱在怀里的酒壶,又抬起脸看他,微醺的水光盛在杏子眸里,因酒醉而泛起晶亮亮的光。]

我实在难过,便喝了些酒

[玉液琼浆泡起的一堆艳骨斜斜倚在雕栏上,尾指揩了揩丹唇,认真同他打商量。]

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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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仲

[暖风和熙,拂过甸池柳畔,池中水质被浮藻搅成翠玉翡色,山石傍水,栽着蓬蓬金灿的迎春花,浅艳莺羽,谶条结丝,放眼望去,满目葱郁中只这一笔点缀春意,只是随着金誉凋敝,尽浮水中,昭文二年的春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处]

[穿堂风越过长廊石阶,佑大的府邸空荡荡鲜见人迹,宁国公洛氏一门,簪缨旧族,三朝亲贵,皆在这一木一瓦中显尽耀楣荣光,可如今却在孤风吹虐下现出晚春即将远敝的颓势感,往日门庭若市的喧哗也随着如今朝中风向的转舵而寥可罗雀]

[曹参,程仁,宣平侯等国之股肱曾在前方浴血拼杀三年,庇佑我疆土黎庶不受贼虏胁扰,却让饱食终日,别有用心的小人进馋构陷,宁国公以卑鄙行径施权打压,终得宰冢之位,兵权囊收,却不竭涓以忠王事,而行秽淫染宫庭,使皇族蒙尘受谤,更有勾结通敌之嫌,浮云蔽日,不见昭土,臣等身谏以列二十一条罪状,弹其不恪臣道,不养德行,愿召之天下,乞陛下为臣等一洒之]

[朝上惊波骇涌时,我无视四周刀剑刮身之目,只是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冷漠中带着嗤嘲,让那年轻帝王一瞬苍白了脸,却强抿起几分执拗的目光不服输的看来,视线移过御座垂帘后空空的座位,刹那低敛的目光不知藏匿了什么情绪,不反驳不辩护,这些义愤填膺的嘴脸除了会说几句忠孝廉耻,仁义礼智的大话外加明哲保身,别的什么都做不成]

[我知道后来他们去了仁寿宫,估计又是一番义正言辞逼迫太后做出抉择,同样的戏码几乎时不时就要上演一遍,只是祸事不单在颛臾,更在萧墙,皇帝随着年岁更长怕已不甘屈居人下,更何况我与太后的关系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早在他心底腌成了看不见的晦光]

[什么通敌叛国,打压构陷,都是借口,我在朝中竖敌无数,又因宫闱辛秘终引祸端,他们敏锐抓到了皇帝内心的蠢蠢欲动,以此挑衅发挥,大做文章,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言锋厉器直指咽喉]

[这些我是不怕的,我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有她会怎么做]

[宫里传召的时候,我只披了件单衣站在石苔上,随手将剩下的鱼食洒下,浑浊下有黑影掠过,荡起水波涟漪,残花打着转越飘越远,一瞬间又不知窜去了何处]

[晚照下的衰败春庭,池塘上余晖涌动如金屑,暧昧春日,四下里具是粘泥堕水的柳絮,将整个宽丈宏府都似罩作繁华下的落魄,败迹中的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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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四月三日 (夏) 2018-2-9 02:04:27 | 只看该作者
= 终章 =

陶晏允


[雨霁花秾时,翠叶柔枝里,婪尾一抔春烈烈焚尽,只余几点刺目的红,嵌在工笔描画的金绿楼台间,大团饱满浓郁的朱砂,在洁白的生绢绸帛上晕染,经云澹天青浮滤,和袅晴光点洒,浅浅的影从朱窗镂中筛进几缕,落在扇面盘虬的金丝上,带起的风里便有了几丝末路穷途的香。]

[香风拂面,日岚烘烟,若非那群不速之客突然闯入,这本该是个极清闲的午后。]

[说不速之客也不尽然,那为首的,言辞灼正的,今早方见过,他称我母后,祝祷我凤体康健,福祚万年。而此刻,我的儿子,我的骨血,正在一帮臣子的簇拥下,低低伏跪在我足旁,抖颤,酝酿,抵抗,他身后汹涌的声潮,沸沸声讨的都是同一个人。我将那递呈上的奏疏展开,密密麻麻的字迹张布着狰狞铁青的脸孔,历历列下二十一条罪状:耽彼曲蘖,昕夕不辍;艳彼妖姬,寝兴在侧;呈肆凶狂,朋比为奸……]

[——最后一条,窥窃神器,通敌叛国。]

[金狻猊结起的香篆云里,我忽而有些想笑,他们口中义正严词指摘的、构陷的那个奸佞,那大逆不道的枭贼,真是我认识的洛文仲么?不,他只是个贪心的凡人,妄想在风波恶浪里图求两全。但阿慎和他的拥趸不这么认为,他亟亟抬首,观望了几许我的神色,随后颤抖着双手,将束冠的玉簪拔下,颌边朱纮朱缨解开,不消片刻,黑纱皮弁与蟒袍红裳尽释,只剩下一件浆洗得雪白的素纱中单,烈艳日光下勾勒出少年单薄的形影。]

[“儿臣幼蒙母恩,庇佑保全,尝怀拳拳之心,求报母亲恩德。然自儿臣受膺天命,长无所效,自增惭怍,惶恐尤甚,忝居帝位,常怀履冰之忧,惧贻讥于方来。今有佞臣当道,欺罔天听,又致边疆流乱,兵戈四起,儿臣无力铲此贻患,惭忝无地,卑陬有愧,无敢措颜于母亲,故自免冠带,徒跣待罪,惟望再拜伏请母亲助儿,肃清奸慝,整振朝纲!”]

[少年清稚的嗓音流淌在日晖里,字字铿锵如铁,云母画屏漏下一痕亮堂的光,昀光溶入熹微花影,淬成璀璨的一抹,照耀在他膝侧,皮弁上的金池恍若火烧。区区一件中衣蔽不住他的胆怯,那亭亭如春竹抽笋的身躯,细嫩得宛若新雪蚕丝的肌肤,都是我一手砌就,竟忘了留心,当年糯糯向我颂着“凯风自南,吹彼棘心”的幼子,如今已不惮于以皇位与我相搏。]

[扇柄的青玉坠子打在腕间,硌得生疼,低伏的余光里,他袍摆上黼黻章纹,青红黑白织成一顶日月玄冕,尚是神憎鬼妒的年纪,就已学会如何去匡扶他要标榜的正义,怎么这么熟悉?哦,当年那些洋洋沸沸要逼我为先帝生殉的朝臣,也是这样正义堂皇呢。]

[金簪翠钿斜贯鬓云,坠下一粒玛瑙血珠,指间珠络八股结成流苏,密密缠上心间。冷凝目里择了三分笑,敛袖倚在叶曲花拥处,裙裳上云霞练雀纹一路从胸口缠绕至袖间,煌煌潋滟如一轮红日骤然从重云深处跃出,衬的满副笑靥无比寒凉。]

皇帝长大了,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榴唇荔齿,一声笑喟漫然逸出,将他畏葸情态尽收眼底,兀自列列启笑。]

可哀家辛辛苦苦为你戴上的冠冕,是让你这样轻而易举就摘下的么?

[他被吓得一惊,亟亟跪地向我拥来,瞳珠乍翻戾色,素指紧攥绢本,将掷玉阶之下。不奈再去看庭下一众做作神态,广袖一挥,尽数轰走,执起兔毫笔管饱蘸浓墨,澄心纸上走笔舒心,飞白勾丝,字迹不复娟致,斜撇勾捺处如加朱勒入金石,条条墨刃逐渐铺陈满目,顿笔凝眸,低首看了须臾,忽觉那白纸黑字都扭曲了形状,满腹躁怒蟲蚁般攀附,愈看愈让人生厌,一凛眸,径将满桌文玩珍器一举挥落在地,一件青瓷笔洗直直砸向坚硬砖石,迸开锋利几瓣,锵然破碎声响裂在清寂的风里,似玉玦沉入深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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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对不起”就等于把这几个月来的针锋相对,刻意避疏都归咎于自己的意气用事,不察大局,甚或那祸源之头,也从初时的殷殷衔恨转作不起眼的一棵蒲草,任她这挥斥方遒的手一挥,就杳无踪迹]

[仿佛还能听见心底深处那远去的不甘与呐喊,可我除了将它们压得如山封重,还能怎么办]

[此时日影幽浮,透过那殿门上的木格如春波般摇荡于她深色绛纹衣裾上,可以清楚看到其上的暗纹承载着朵朵金线绣绘的缠花,绵绵不绝在她沉水衣香中传递流转,目光停留的刹那只觉得这绣工格外出挑精细,随意挑出一朵都能华美绝伦到让人咂舌,可并入群芳却成了毫不起眼的缀饰,甚至绸袍拂动,眼花缭乱过后,便已分不清身在何处]

[说到底,不过是铸就她这显贵尊袍中千篇一律的一笔]



[明明靠得这么近,明明这熟悉的味道与触动源源不绝传来,使我有一瞬间的满足与充壑,却临末迸出这字后迎来的是淡淡失落与空虚,我企图追本溯源,可发现正是因为我什么都抓不住才会遽生这无力感,如这无形压沉的殿顶兜天迫来]

[呼吸一时促起,使五指攥力,贵绸上的花纹陡然扭曲指下,变了形]

=第四幕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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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三月二十一日 (春) 2018-2-3 01:33:49 | 只看该作者
陶晏允

[不再较得失,不再问因果,一声哽咽,他全副骄傲悉数崩坍,寒江苦雨一般,淋漓浇满我四肢百骸。]

[然而人有时就是这样奇怪,某一瞬,积攒的热情忽然被戳破,锵然掉在地上砸碎了,晶亮的碎片在眼前莹莹烧成一片,焚成烬就是昏沉沉一团,堆叠到眼底,埋进心里,于是再动人的誓言听来也触不动情肠,只剩下一片无法索解的空茫。]

[怀里的暖意由他两臂汲入,隔着丝帛也能感知到他摇摇颤动的落寞与伤意,薄如脆冰,仿佛轻轻一触就要碎裂。下颌抵在他肩头,被揉攥的丝帛紧贴肌肤,身是热的,眼是凉的,萧疏双目茫茫落在对面博山炉上,金炉盖顶盘卧着一条碧蛇,两只菱眼用红玛瑙嵌就,碧光曜曜,泛着清冷寒冽的光华,正无情洞视着此间。枯目涩然一眨,竟与它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眸中淌动的明波被冻住,一丝多余情绪也无。]

[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眸中温度渐渐疏薄而散,过了许久才重又聚拢,明光潜渡,将手覆到他背上,收紧臂合成一个环抱,螓首轻轻一动,转靥再伏低埋进,侧颐贴住他胸膛,心跳声一下,两下,沉涩地在耳畔鼓动,眸光落到交缠繁复的绸幅衣摆上,蓦教那捻金线挑破了余光。]

我们和好吧……

[尾音曳得长长,怅然于风中消散,然而即便在此刻,悬心挂肚的仍是如何替他善后,思绪越过彼端怀抱,渺渺飘飞至远,攀住诡谲的朝局,炽蜜的权柄,而将那些春花秋月下永不更易的誓词真心,遥遥抛在了已逝的光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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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仲

[在清凉殿徜徉的池水中,我指着自己的心告诉她那里只盛得下她,同样我要她心里只容我一人,彼时的霸道强势依附在温存缠绵中,两副偎依的躯体亲密无隙,那是只要今夜是天道净土,谁还会怕明朝水火蹈天的奋而不顾]

[可她欺我瞒我自作主张,若非得了消息,恐怕这一世都不会知道我与她曾有过这样一个纽带,即便知道的时候这孩子早已夭亡,可也无法抹去这失子之殇,活生生从她身上摘去,割扯的不仅仅是她的痛楚,还有我身体里连脉牵骨的痛]

[然我更害怕的,是这一切都是她编织出来的谎言,她对我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柔情蜜语,都基于二人早已分割不开的利益牵扯,她需要我替她铺平坦途,需要我手中的刀剑替她斩杀一切囹囫]

[甚至对皇帝,这些年我俱是怀抱提携,殷殷切切,非父而有督导之恩,非母而有眷顾之义,师道臣职,可谓是尽到了十二分,甚至对自己孩子的上心都不及万一]

[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就有多害怕失望与背叛,那夭折的骨肉触到了她利益底线,便可以毫不留情的抹杀,但凡露出些许不舍都不会绝情至此,即便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让我找不出半句驳言,却依旧感到森森齿寒]

[倘若哪一天,哪一天站在她对立面的那个人是我,会否同样眼也不眨地快刀斩乱麻,弃如敝履]

[这一切的担忡忧悸皆是我无处宣泄的来源,试着与她划清界限,试着在别的软玉温香中忘记她给我带来的激情与贪恋,可如今被她失望恹色的目光凉凉一望,一股寒流从顶门直沁到心里,连四肢百骸皆成冰凉,疯狂涌来又急潮涌退,被冲刷过后的身心只觉得整个人都乏透了]

[便是什么哀怒都都统统卷走不剩,只余那颗摇摇欲坠的心高悬于顶,跳个不停]

[她说的对,从见面初始便踏出了义无反顾的一步,没人胁我迫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现又何必因丁点不该有的情绪而自暴自弃成自己都陌生厌弃的模样]

[强撑起的气力像是一下子被抽走,颓颓倒下身覆了上去,双臂圈拢过她纤瘦的肩头,隔着华丽的绸布婆沙收紧,感受怀中温度与气息,仿佛就能平慰住我的轻浮急躁,无处安放]

[眼眶微涩,却到底忍住,颤动的情愫只化成喉间紧束,哽咽了声]

对不起

[不管如何,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我在她面前,的确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而我洛文仲这半生,怕是生也由卿,死也由卿,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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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三月十七日 (春) 2018-2-1 04:07:57 | 只看该作者
陶晏允

[怒极反笑。]

好,好,这些年是我太轻纵了你,纵得你如今无法无天,大局都不顾了也要同我争一口气。

[一手挣着宝座上扶雕,素指纤纤盘扣攥紧,直叩得指节褪血泛白,也无法消释胸臆间一霎腾起的怒意。秋日的暖阳透过帘帏,漫漫洒落进殿内,浓淡氤氲开的晖照未见多少温度,反让周身筋脉管络都冷得通透。蓝天上几抹微云倒映在砖石上,流淌的影浮过春舟,嵌在一方澄碧青天里,像是白壁上的蝇瑕。是了,至宝也有瑕垢,朗月也有翳障,从前殷殷信爱的明镜台,一朝染上尘埃,便是幽冥府修罗栈,自己的刀戳进脏腑,原来这样剧痛难当。]

[只消一句话,他便将满殿漂浮无定的恩怨对错,尽数引流到多年的纠缠上,提醒我若非他一路襄助,我早被宫闱的凄风苦雨摧折成败絮,这莫大的恩情,拿什么抵偿都不为过。我能说什么呢,再完满的词锋也辩不清其中纠葛,又能做什么,再披心沥血的保全回护,在他眼中都比不过一个已然夭折的孩子。]

[玉堆雪碾的囊肉剥开,泡的是一副贪嗔昏堕的铮铮傲骨,我又何尝不存着一副冷硬心肠,那日的话没有说出口,他便没有再给我机会说,柔软的触须将将伸出,即被他一泼冷水兜头浇下,浇的丁星不剩,我不厌他肆意发泄自己的苦闷,可方式至少应当高明些。]

[朱唇衔着一缕笑,苍白的底色渗出惨淡猩红,离合的神光里,我忽然觉得意兴索然。]

本以为国公的骨头都被乐伎靡靡的妙音唱软了,不想说出来的话,还是这样刺得人满心作痛。

[双目一瞬不瞬,紧紧钉在他脸上,仿佛要将他如今的形影深深记住才罢休,眼中开刃的宝剑齐臻臻扫开,他步步欺近,我纹丝未动,一根绷紧的透明的弦横系在两人中间,稍有微动都会猝然断裂,直至他将手放肆地贴上胸乳,居高临视,滚烫的印烙上冰凉肌肤,滋出微微颤栗,并非初次这样狎密相贴,却是初次,从中品出了几分胁迫的意味。]

然后呢?你可要剖开来,验一验真伪?

[说来好笑,我平生虚情假意,真假参半的话说过无数,惟独那日裸裎对他,是真存着几分罔顾,决意将险因恶果尽吞,可惟独是他,偏偏是他,不肯信我。也早就厌烦了在这无休无止的冷战与怀疑中撕扯,珍珠羽的宝光一烁,唇角笑意尽数褪去,一双秋水目迎光望向他,绀碧冷翠,湛可鉴人。]

当日是你答应我,要全心保护我和阿慎,为我们斫去荆棘险恶。

如今究竟是我在负你,还是你在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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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仲

[我与她识缘六载,不管是昔日茕茕无依的陶容华,还是日后母承子贵的陶贵妃,即便是做到了太后之位,我也从未想过二人之间会生何种龃龉以至冰裂胆破,可偏偏堕胎一事便似蝇头芥蒂随着愈演愈深,初为疥藓,终成疮痈,以至于腹心溃烂,一发不可收拾]

[走到这一步,谁也不想的]

[当头一语如泼过寒冰化就的水,兜身反而不觉得冷,只是刺骨的痛,跟个尖锥似的旋拧过身体的每一寸,使我颤颤发抖,浑身气血仿佛也被冰冻凝滞,像是因她的话气绝寒倒,可到底是气她这万般无奈的语气,还是恼她轻易揭盖我用放纵淫逸麻痹起的伪装,使我赤裸裸剥现在她面前,显得可笑又滑稽]

[鼻翼重重一哼气,抑下快乱起伏的胸膛,不愿露怯于前,强撑起的苍白面皮上冷冷勾出味笑,欲要弄嘲却掰不开僵硬沉重的嘴角,末了只能借来时那一把未燃尽的簇火以及心底深处那不动摇的执念欲与她抗]

胡闹?臣胡闹了这么多年太后才出言敲醒,不觉为时已晚了么

[我虽出身勋贵,但这国家明堂之上,最不缺的就是显赫身份,这官场中,这人世间,一张张笑脸背后有的是剑拔弩张,洗甲销兵,我踩着无数尸身攀升战斗,靠得不仅仅是一方荫庇,更有不择手段,利刃割过敌人的血,催生出血色的似锦繁花]

[繁华红尘中,美人如玉,碧血如虹,最终屹立的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曾经我以为,我会是她心目中的英雄,用尽生命和热血追逐的梦,如今却由她亲自捣碎在手里,以致那些过往在我看来都显得虚无缥缈,不尽真实起来]

[我此刻在她眼里,一定像个卑微又可怜的跳梁小丑]

[身后似有叹息声,是殿外的风拍打在沉重的漆门上,一下又一下,带着不甘与执着,渐渐呜咽成一团泣鸣,是贪恋这殿中围拢下的温暖,却不知此时的仁寿宫,亦是寒冰彻骨到了极点]

[步步及座,我在她默默注视中平行到了俯视的高度,她头上珠钗被乌黑的发衬得锃亮刺目,垂下的视线随我弯曲的身游移过红唇削鼻,继而定格在明眸善徕,一只手印向她胸口,恣意放浪的举动却又避不过眼中泄露的点点哀伤]

臣要太后的这颗心,太后给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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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秋水 + 2 hhh,戳鼓鼓,结尾被你攻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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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三月十六日 (春) 2018-1-31 12:54:07 | 只看该作者
陶晏允

[春草似秋袍,秋月如团扇。几场冷雨洒过,青空净润如洗,太液池中三两云萍聚散,荇尾靡波,搅动几点微澜,纷披繁花尽数枯凋成焦黄,浸润在悲哉秋气里,被微雨后的薄熏溶化了轮廓,瓣瓣残英飘零似断锦,逐风泼溅成半壁霞光,随云天影中的孤鸿断雁远去,隐入上清宫阙,瑶岛蓬莱,那些终邈杳不可寻的所在。]

[邬由例行来回禀时,恰逢有司奉呈御宝,司饰,司制,典执,拢共十五人,连夜赶制出的宫扇,被精心珍存,放于丹匣中进奉。我欹腰抵靠在茵褥上,耳边是邬由沉郁的嗓音,低低起伏,依稀盖过窗外秋蝉哀弱的残声,在那巨细靡遗的描述里,我仿佛可以窥见艳伎雪乳前袒泄的春光,胡彩狄花里耽溺与纵情放浪,一丝一缕,密密织成一个荒唐陆离的世界,匣中那柄细绢团扇被秉在指尖,滴溜溜打转,清光晃漏眉眼间,疏淡的影浮动,眸中那点幽谧的光,从螺黛勾勒的眼尾轻扬出来,睫羽一眨,望着掌间扇,唇畔忽而浮起一缕笑意。]

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你知道班婕妤为何要作团扇歌么?

[未待他答,兀自苒苒笑开。]

刘骜那样懦弱的蠢材,一辈子有用不完的深情,全都交付在了女人身上,班婕妤聪慧伶俐,丘壑远甚于成帝,却免不了被拘束在内庭狭小的天地里,靠帝王几句稀薄的宠爱拼占一席之地,她未必真的还爱他,可为了出去,有些话不得不说,有些戏,逢不逢场,都要靠自己作。

[邬由状似迷惑,然而上挑的眉峰泄露了他心底隐抑的恶冀,我将绢扇投掷到他怀中,转将目光投向窗外淡蓝的天空,白云碧落,风烟俱净,我想这样好的秋日,本该在月明中宵时提一盏琉璃宫灯,同那人一起,去碧波云深处泛舟,看渺茫澄清的天河,我要提壶斟满满一杯太禧白,醉成浓雾里阑珊纵斜的花枝,娆娆攀附他一身,游仙枕上、青松影里做不成的梦,通通在他怀里续上,要雪纱轻笼,要婵娟华清,要普天的玉波琼浆涟涟荡开,才配得上我霁月光风的意中人,本该,本该。]

[金狻猊里的瑶烟扑上帘帏,内监官将他带到时,我已严妆危坐于正殿高阶之上,珍珠羽垂下一串琥珀滴珠,摇曳朱砂般的红光,雪肤丹唇,凛冽而鲜明。隔着浅碧色的轻纱看他,那张脸上的怨忿也不曾被柔和几分,反是唇角那抹嘲讽轻蔑的笑,丝毫不加掩敛,这是谁,这个浑身戾气,被声色犬马混沌了眉目的男人,不是我的洛文仲。]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个要不到糖,就万般胡闹的孩子。

[拂袖一挥,满殿人众尽数屏退,关门时有风顺着隙吹进,殿内浮空的尘灰被风搅得零乱支离,染了金辉的光屑弥漫在空气里,好似片片旧情的残骸,漫天匝漂浮在两人之间,纠缠着深不见底的旧时记忆,等待着有人率先捕捉。闭目揉了揉眉心,再度抬眸望向他,目中透露的,是疲倦、浓重的失望。]

闹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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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定权 + 5 + 5 被你美到又气到,唉呀气鼓鼓
萧逸之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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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曲秋水 竟胆大妄为当街调戏开封府第一美人薛清被天字捌捌陆录入文兴十一载社会新闻卷,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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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常告病不朝,私晤不会,以各种理由避而不见,朝殿之上也做到心无旁骛,分毫不理会御座纱帘后探来的灼灼目光,甚而胆向天借,接连置驳太后及皇帝颁下的御令,强硬强权的态度成分庭抗礼,而不顾天子颜面,致满朝哗然]

[凡能束带捧笏站立庙堂之上的,皆是风波恶浪中的弄潮者,为官为人,处身立事,最忌讳的,就是撕破面孔,而我出生宁国府,自小浸淫到翻手覆雨,一直是其间的佼佼者,当今皇位的筑基也居我几分功,如今一反常态的对峙,如何不引得朝下腹议纷纷,甚至参我的连篇累牍已积得半人高,却依旧拦不住我行我素]

[招伎迎往,充塞门庭,从此宁国府夜夜笙歌,世人都道一向寡欲廉耻的宁国公一改昔日敛风浸于声色犬马,骄奢淫逸,有人屑鄙有人投机,往府中送去的美人一概纳收,怀中软玉,红袖添香,致使声名愈劣,盖因权势滔天而无以为忌]

[婉如与我吵过几次,她隐约有所感知我此举缘何,但多年夫妻早已并蒂同根,就算为了唯安也不会与我真正撕破脸皮,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携子去了娘家长住,从此这宁国府的日夜颠倒不分,只是那梢头柳月却再无圆满时候]

[又到秋意袭凉,昨夜支窗未闭,晨起寒风挟裹朝露透隙吹来,拂在裸露在衾被外的肩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悠悠转醒,撑起宿醉的头颅还如针扎密密作痛,瞥到躺在身侧赤身背对的女子,一瞬恍惚,而后又黯下眸子,揉了揉眉心,不记得昨夜又临幸了哪个伶人,依稀是招待了五军都督府的陈佥事,惯是逢源讨好的佞才,却是找了江南名伶来献艺,出口一副俏嗓子夺人心魄,眉眼间更是肖极了那人,一时看痴听痴,几杯酒灌下肚醒来就成了这样]

[披衣起身,听到床上动静她似转醒,加快手上动作将长袍一套,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不愿看到那双神致的眼睛,甚至隐隐害怕,仿佛透过那双眼就是她在看着我,看着我如今这荒诞一切,会露出嘲弄讥诮,亦或悲凉哀伤,任凭哪一种都非我愿睹]

[朝中例会晤毕,踏出殿外的脚步被人制拦,看着眼前这几个高大魁梧的内监官,躬身宣召的脸上一派冷漠绝然,大有以死抵谏也要完成主人下达的命令,我便知道今日这宫门没那么容易出了,冷冷甩袖依至仁寿宫,心里怨怒胜过旁思,朝她一礼幽幽启口]

太后何不妨直接唤了金吾卫来押送,臣绝不违命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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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二月二十七日 (春) 2018-1-22 07:53:17 | 只看该作者
陶晏允

[如此生疏的称呼,全副平淡的口吻,远比他疾言厉色更让我刺痛,眼前恍惚有一片巨大的空洞被撕扯开,双目张皇扑朔,亟亟脱口]

文仲……

[他走了。在他转身而去的那一刹那,我失神着伸出手,试图挽留,可指尖只轻轻擦到了他的衣角,转瞬便滑走,冰凉的风从指缝间穿过,空空荡荡,一颗心随之慢慢沉到了水底。]

[那样短的距离,却看着他走了很久很久,就像过往的每一次,喁喁温存过后,第二天他都要离去,也是这般静静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却从来不会因此难过,因为我知道他很快又会回来,又会用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我,一次又一次,终于竟到了最后一次。]

[外间雷雨犹在大作,激烈的雨珠击打在阶下廊下,生涩的琴弦被风雨拨动,乱奏出一曲管弦悲清,铮然有金石交错,那些纷杂的喧嚣环绕在耳边,俱是一片朦胧,就像他含怒离去这个事实,真实得虚幻。]

[胸腔中有一团风在聚拢,冲撞得整颗心都隐隐作痛,我知道人总是需要一些幻想才能存活下去,愚妄与天真的人最容易幸福,我总是惯于清醒,爱里掺杂了太多权衡与顾虑,必要时会毫不留情地将美梦碾碎,揉搓血肉,淬成毒,铸成刀剑洞穿幻象,谁知伤他的同时,也自损三千。]

[一缕涩苦在口中散开,双目一瞬不瞬,紧紧盯住他渐远的背影,干涩的唇瓣翕动嗫嚅,午后那个梦中所见的脸与他适才神情交相重叠,竟合得丝毫不差,脑海中浮现出他饮恨欲眦的眼,骤然如同被数九冰雪从头浇下,一重一重的寒意蔓延进肌骨,凛得心神俱颤,不能言语。]

[床帷间悬挂的郁金花香球窸簌,一点微焰在镂空银罩中固执地闪动,像一双含着泫光的泪眼,犹萦着一丝幽咽与眷念。双眸微抬,在他掀帘时敏锐地捕捉到那瞬间凝滞,便似在眼中重又燃起一团星火,委顿的影微微直起,心中头一次萌发出强烈的悔意——倘若...倘若他回头,我定会摒却所有自尊与顾虑,奋不顾身地奔过去,攀住他的臂膀乞求他原谅,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要再管什么权衡经纬,什么清醒理智,那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在身边,只要你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他始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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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文仲

[离得这么近,甚至能看清她惨淡干裂的唇纹一张一合,双齿碰吐出连珠炮语,伴着窗外雷声一一过耳,便似炸响在跳动极快的胸膛,刹那窒停]

[那眼中亦有惊愕,映出同样漆黑分明的两汪深潭,这曾无数次胶着过的目光,有过怜惜,有过宽慰,有过缠情,有过痴连,从不知所起到一往而深,这双绘尽人世男女间种种悲喜嗔怨的眼,从未像此刻这样,如一柴薪火被熄到冰冷彻底]

[落到后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漆瞳本色,刷过她惨白的脸,间或那唇边还未及褪去的嘲色,点作殷血刺目,无不诉着这眼前横亘之人的不自量力,狂妄无知]

[是啊,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生为罹祸,就不该降世,她看得如此通透,通透到挑起一腔誓旦豪辞下的我分明脆弱的不堪一击,太久的权力巅掌让我盲目自信,昏聩在自以为是的情爱徜徉里无法自拔,而那些本刻意被无视遗忘的事实,却被她针针剥皮见血的呈到面前,以耻我荒诞无稽的可笑言为]

[雨声漂打在窗棂,也似在心头湿作一团,凉得很,以至于先前那滔天怒焰都顷刻被浇的无影无踪]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凉的雨]

[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肺腑间都黏膜着挥不去的潮气,浑身力气像被一下抽空,连睁眼都是乏惫,一下松开手掌,慢推开身,以不似君臣,不似朋侣的语气低低说了句]

太后说得对,是臣臆想了

[无敬无敏,无惧无畏,只有淡淡轻嘲寥落字语间,比作殿外狂风中一缕细叹,拂过无痕]

[来时匆匆,去时利落,只在掀帘一瞬有所凝滞,却不知还有何留恋以致步顿,终化作唇畔讥嘲挥手一拨,离得仁寿宫,殿外满目飞甍凤翼,雕栏玉砌,俱已叫雨淋得透湿,一袭澜袍广袖当风,衣袂翻飞,足下一步深,一步浅,虽行坚壁御道,却如踏泥中,心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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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秋水 + 2 摸一把(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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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曲秋水 发表于 文兴三年二月二十四日 (春) 2018-1-20 21:56:20 | 只看该作者
陶晏允

“你我身在泥犁,早就没有退路了。”

[他的每字每句都像是一记重锤,沉沉砸在钝痛的神经上,震得眉睫猝然一颤,空洞的双目在涣散中重凝起一线弱光,难以置信地抬眸直视于他,惊痛与迷惘在眼中交织迭涌,一层哀艳的水光从眼眶薄薄浮起,苍白两颐褪尽血色。]

...你这么看我?

[手腕被他紧紧扣在掌中,直攥得手背青筋条条暴起,像狰狞着扭动的毒蛇,一点点将往昔的温存爱怜啖食殆尽。清晰的痛楚沿腕间刻入骨髓,承受不住这样蛮烈的力道,双目疼得隐隐发昏,他的脸浮在一团模糊的泪雾里,扭曲得几近陌生,与平素我惯见的他判若两人,那双阴鸷的眼里满布着无可形容的切齿怨恨,周遭空气仿佛也被那两道慑人的光一并抽走,窒闷得难以呼吸。]

是,我害怕,每天都在怕。

[在他暴烈的怒火中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裂开一丝自嘲苦笑。]

我怕冷,怕黑,怕人心,怕果报,怕今日列身华堂,一着不慎,明日就成刀下鬼,也怕浮云易散,什么都没抓住,这一生就潦草地过了...可我更怕的,是倘若有一天,你因我有什么不测,到时我该如何自处?

[窗外一道闪电劈裂浊空,亮起的强光勾勒出昏室中惨淡的形容,幽幽垂睫睇向他,头上发髻松散,几缕乱发濡在鬓角,愈显得一张瘦靥憔悴萧索,业身全凭一只胳臂支撑,腹下疼痛犹在一波波持续着,因竭力压抑,手指关节都被掐得泛起了青白颜色,用尽所有气力才克制住齿缝间将要溢出的呻吟,憋着一口气定然望向他,眼中含着痛惜与嘲讽,依稀还有淡淡的怜悯。]

你还不明白么?权力,不过建筑在流沙之上,它能成就我们,就也能毁掉我们,这条路上一步一个连云栈,一道一个鬼门关,稍有差池就是粉身碎骨,太和殿外的血还没擦干净呢,皇后、淑妃、代王,哪个不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那群言官,那群言官会把我们生吞活剥了的!你以为你真能护住他一辈子么?洛文仲,你怎么这么幼稚?

[锦绣彤庭裂开一道道皲裂的纹路,像是崩散的碎瓷,被狂风席卷着片片剥落,终于露出嶙峋的现实。心被锋利的刀刃脔割,鲜血淋漓,一些一直不愿面对,却又终于不得不正视的事实,就从那滩鲜血里被逼出,狞笑着攀附上心头。惶恐与焦灼齐作下慌不择言,满载了十二分犀利,将话连珠掷向他,甫一说出便觉过火,一时僵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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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情 + 5 + 5 + 2
江澜清 + 5 + 5 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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