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朝宗|古风·演绎·江湖

 找回密码
 入世江汉(邀请注册)
搜索
楼主: 赵定曜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玄幻迷影] |定风波|——原创

[复制链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更深夜重时,没有星月,眼前阳瑾的双眸却温柔如海,似把星月都藏匿。微微一动,润波流光,彷如拥有无上法力的召唤,让魂灵欣然归往。

那温柔如风,一瞬又变换,浅浅的嗔怪浮上来。只一句话,又消散,生动鲜活。摄魄的召唤变成了勾魂的活泼,总是要拿魂魄供奉。

连魂魄带肉身,沉入这收了星月光辉的柔波,随波逐流。

极远处,烟花零星爆开,无音无辉,只似一场遥远又黯淡的梦境。

背靠上冷硬的门墙,波澜壮阔,汹涌扑来温柔。温柔里蕴满温暖与清甜,把另一重神魂唤醒。

妖,总是有许多神魂。沉沦的不愿苏醒,苏醒的这一脉叫做欲望。

妖,总是有最大的欲望。当日澜沧化刀成人,全凭一腔执念,那也是一股欲望。

而今,那念根没了,填了块玉,自那日起,这玉也便是澜沧的根与魂了。那一股养成了执念的欲望,此刻统领着千魂万魄,只要把一点心玉缠封住,封锁住,锁牢了,到底是一个禁锢。

苏醒的只有一脉欲望,不包含讲话这一项。已来不及。

阳瑾迎来时,唇一接间,阳瑾的灵息已涌而来。灵识相迎,谁都躲不过掩不住,没有躲也没有掩。灵力丰沛,汹涌绵长,他没有克制,是否与澜沧此刻一样,只跟随神魂召唤?

灵识与肉身,只能跟随灵魂召唤。先支配着手臂去行动,双臂一起把覆过来的温热玉身拥住,进而缠箍。封锁住,锁牢了,到底是一个禁锢。

刀主杀伐,只是禁锢,远非刀性。温热耳语,顺着那条划痕侵入心底。破开魂魄的烧灼般的痛,被这温热抚慰,是柔而有力的咒语,引着灵识与肉身,缠抱紧拥着去往未知的终点。路途似乎很远,一步步走不到,又被大而软的沙发阻住,干脆连一切都倾覆。

灵台放开时,最后一眼的画面,是阳瑾的双眸,清泉柔波。一朵烟花腾空,绽放在浓夜,蓝紫与金黄的花火,壮丽灿烈,映在柔波中,投入澜沧心目里。如同一个见证,如同一个宣告,如同玺印一落,便是万生万世,灵根深种。

灵界打开,首先涌入的不是此刻甘甜,而是最后飘在耳畔的那句“要我”,融化成最初的那一声“阿澜”。如那时一般的力量,依旧掀动了瀚海平波,大浪飘摇,奔赴万江。万重山,万疆林,似阻似迎,即融即润。融沉万方天地,润开千万桃菲。

越万万山,破万万阻,汇携万万河江,汹涌强悍,撞在昆仑身下,拍激出滔天覆地的浪花。如雪如絮,如万千桃菲,把世界包裹就,只是一团荧白,无际无涯。昆仑不见,万江不见,天地万方皆不见。唯余隆隆声长,如巨涛奔驰,如轮回滚动,是沧海变换桑田,是地覆天翻。

于极处,是极静。一汪玉泉,无波无澜,无炽无烈,连山贯水。莹白柔光,置万江之心,平灵魄之劫,润山河之慧。

清泉柔波漾着漫山春意,覆过大山,融汇千江,没过灵山慧海,被收入一双眸,正映在澜沧眼前,不知魂灵趋引而往,亦或心魄随波而归。只是圆满。

圆满和润,波动着洞明玄机后的无尽心疼。

抬手轻触人眼睫,一下轻颤,如识海里风过万山,拂落桃菲万千……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顺着人转脸方向,也看过去。挂墙的显示屏上,清晰的“初七”字样,往澜沧心上砸着阳瑾又一次的灵力损耗。

如此认知下,被人拂落了手臂,也没空去失落和尴尬。望着人起身,望着人转首带着气恼的叮嘱,望着人略显疲累却蕴着饱满生动的神情,放心的弯起唇角。

“还有力气不饶我,我就放心了。”

理顺了上一次修复救护的过程与后续种种境况,加上这一次修复,及此时此刻两人的状态,这话阳瑾明白。这话的出处,阳瑾也明白。

随着人起身,并没有离开的迹象。一把大刀不管主人愿不愿意看,自顾自的演一出反客为主,在阳瑾的家里,闲步幽游。才不理会那句赶人。

同样的户型,澜沧非常熟悉。离开了宽大柔软的沙发,带着残留的温暖,缓步走近落地大窗。依然是夜深,依然无星月,少了烟花,多了雪花。

雪花漫漫,不疾不徐、不浓不密的飘着。一如那日灵魄飞散。点点缓缓落,都沉下,归于尘归于土归于无尽地。一如所有碎裂灵魄,归于玉泉。

抬手覆上心口,灼痛不复存在,清润安稳,踏实圆满。玉,归于心。

玻璃窗以夜色做底,成了一面镜,映着澜沧在前,沙发上阳瑾在后。没有回身,因为玻璃镜够清晰。没有灯,只是电子钟的荧光落在阳瑾身上,连睫毛也照亮。微微一动,眸与眸在玻璃镜里相接,雪在眸与眸间纷纷飞,如那日雪覆昆仑,如识海里风过万山,拂落桃菲万千……

一片温柔软红后,是漫天满地漫山满江的冰寒。那是阳瑾玉中的底色,如今在心中,澜沧不陌生。那玉,原本不是温润的,也或许,这些冰寒掩埋了玉本温润。

刀最直,刀最敏,初识时阳瑾的温润中疏离,热络中冷漠,不是错觉。在今日,在此时,终是水落石出。

这一重冰寒的保护也薄而脆,如今在玉澜沧心窝里,有一丝碎裂,便能把心划出血淋淋的疼。

是否因为这种体质,他才没有成为玉灵,转而成为了玉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本该成灵的玉,成了妖?漫长的几百年里,玉由质本温润,到如今冷寒,他经历了多少次需要封心的保护?这一点玉心,到底有多少重冰寒?……

一个个问题,从上一次灵魄被修复后就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可是连一个也无法问出口。这一个个问题,是一把把刀,要开口,就是要去他心上一刀一刀的划。

如今那玉在自己心窝,这些己知他知的问题,一开口,便是要先划开自己的心。又何必。

凝眸黑暗玻璃镜里透着疲弱的人,沙发宽大,材质柔软,阳瑾陷在里面,玉身薄脆,苍白色带一点淡薄红绯,仿佛在融化,即将被吞噬。

“不能让他走!”——这念头再次突现,震的心窝都颤动。

没有开口,没有问,没有打开刀心去划玉心。只这一颤,便疼到四肢百骸,引动所有感知,避无可避。方才的心安,全转了心疼。

疼痛暂时把理智压下,引着身体,大步回转。只一俯身,双手按住人双臂,趁人不备,封吻人唇。仿佛还如同上一次,要再确认一次灵台里的温热,要再确认一次灵台里的清甜,是心里藏玉,也是眼前的阳瑾。

借口罢了。骗自己。

不过是暂时没找出这冲动因由,暂代而已。

不给人缓神的空档,转首帖耳,给人一句话。有一些急,却足够沉。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以后,我都不会让其再发生。包括我自己。”

仗着修为,先下手为强,不再给人赶人的机会。强行把人推入灵关,封了人灵息,助人闭关。

“我要占有你,你的一切。不过,前一句依然作数。”

关门将闭时,再送入一句话。只让人听过,便将这话封在灵台外。他听了多少,他听出了多少,且待出关再论。毕竟,连自己也惊讶这一句的冲动,不明这冲动的起因。

闭关正合其时。

动身离开前,扭开一盏夜灯。琉璃灯罩,昏黄温柔,大雪夜里,守着阳瑾。


——————此幕结——————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闭关结束,收了结界,第一个意外是——未经允许,灵识已经擅自去楼下探查一番。自然是未经阳瑾允许,当然也未经自己允许。


不出意料,阳瑾已经离去,如同他一直的躲避。原本以为的进展,看起来依旧是丝毫没有进展。


姿势未变,垂眸看着掌心。掌心里,纹路已经悄然变化。拇指在纹路上摩挲,心中开始思量着方才无意识的行为,以及这个闯入脑海的“进展”。


已经到了无法回避,必须认真思考的时候了。那么多不清楚不明白,日积月累,已然酝酿成熟,呈现出一个呼之欲出的念头。对于澜沧来说,虽然依旧无法言说,然而,心中的清楚明白,昭昭如日月,却是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骗自己,不是澜沧的性子。有一次,已经足够。且这自欺,于事无益,让自己嫌弃。


依旧是暗夜,手机在身边,已经电尽关机。外面的世界比室内明亮,是依旧纷纷扬扬的落雪,雪色照亮世间,也侵入这属于妖的空间。


没有开灯,只是借着这雪光,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荡。


这如同从被雪昆仑借来的光,让此时的自己心安。然而一室狭隘,雪光锐利,让一切都落下沉实的影,不似昆仑万里净明。


手机连接到电源,开机的瞬间,闭目躲过刺眼的屏光。到底是不同。经过连续两次闭关,身心皆回归灵界,长时间沉浸在本源的安宁,甚至开始有些排斥人间的东西。


可跳出来的信息来源署名,让这一瞬间的念头熄灭。嗯,这个现代科技小工具还是不错的。


看到信息内容,下意识升腾的担忧减去一些,多加了一些阳瑾告知行踪的暖暖欣喜,多加了一些知道阳瑾所在的稳稳踏实。靠在阳台栏杆上,眺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密林,心中没有冷漠,还是满满的如玉温和。


雪花落在手背上,轻易就融化了。雪片融尽成水的一瞬,灵根深处突然起了一波震动。细微又清晰。然而没有心惊,没有危机,似乎是……似乎是相邻的两棵树,摇叶轻触……


这有一些稀奇,因为陌生。却又因为没有丝毫不安,暂且先被密林里那只黑猫压下。黑猫一直在密林里,那里似乎让它觉得安心。然而,这次,它跳起的动作惊惶不似往常。


微微皱了皱眉,反身回到厅里,却又在路过沙发时,想起信息里的那句“等我回来”。沙发宽大,让人轻易想起不久前,刚在阳瑾家里沉浸良久的那片柔软温暖。


握着手机,身形未动,只是转首看了看窗外密林,到底是又转回来。出门的路线,拐弯进了餐厅厨房,烧上水,检查食材。


橙子没有了,那瓶酒还养着。年已远去,不知阳瑾何时归来。


如同在阳瑾家的夜灯上留下澜沧的禁制一样,澜沧的家门禁制,也为阳瑾的气息留了通道。阳瑾破门而入时,玻璃壶里煮着水果茶。


橙子已买到第三回,那瓶酒还没开。


满屋弥漫橙子香甜,澜沧正坐在沙发上,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把心窍里的玉拿出来摩挲观看。因为气息的融合,道行的进益,这玉在自己心窍进进出出,早已超越当初魂珠的自在。


一声带着明显自在亲近的呼唤,刚刚传来,就仿佛被刀斩断。


看着望过来的目光里满是怒意,换上一句话也怒意汹汹的阳瑾,澜沧心通灵犀,瞬间就反应过来,那声亲切的呼唤,果然是被刀斩断的——自己这把刀。


一下把掌中玉攥紧,仿佛阳瑾是来夺玉的。


“我……我只是想你了,拿出来看看……”


说的什么话,完全没有经过脑子。然而,也正是没经过脑子,才是心里最直接的想法。


说完了,这话从外界传音回来,一把老刀才听见自己说的什么。想要红一下脸,又觉得,说实话做一个诚实的人也没什么错。于是老刀硬顶着老脸,强撑着若无其事的正经,趁着阳瑾还被怒意控制无法动弹,好整以暇的把玉又装回心窍里。


老刀自己觉得,起身迎接的姿态,也算得上如常;弯腰从茶几上果盘里拿起橙子给人看的动作,也算得上如常;开口与人闲谈的语调,也算得上如常。


“这是出关以来买的第三次橙子,今晚正好用来煮酒。”


强撑着不去感受话题转移的生硬,走近阳瑾,又握住人一只手臂,掠夺了人自由,强制他跟自己一起半转身朝着窗外。意识都用来压制咆哮的尴尬,没看住,又溜出一句心里话。


“天晚,又下雪了,能饮一杯无?”


还好,来得及卡住后半句“我等了很久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虽然窗户没有开,然而,站在窗边,看着夜幕,看着飘雪,看着仅余一弦的月,往人间倾泻浅淡的光辉,冷意还是越过身体,直接侵入感觉里。

而怀中温暖,掌中温暖,是会生气的生动的阳瑾,是会动手的真实的阳瑾。

知道惹人生气了,心中有一些懊悔;看到人生气了,也有更多心疼。可阳瑾终于回归,被握在掌中,这懊悔和心疼,又被霸道的欢喜融化,和成一团,与那已被自己心血暖着的玉一起,填满心间。

欢喜太浓了,淹没清明,字字落入耳中,却无法去分辨字句的意思。“老相好”三个字,仿佛天外书,只有个音,没有放出任何字意信息。

拇指若有似无的揉着指下人手臂温热,带着郑重的安抚。辜负了阳瑾走之前的嘱咐,明明那只是一句话,在历经千百年的大刀心里,却仿佛是出了一个天大的错处,竟连讨饶都做的如此拘谨到难以察觉。

竟是这样不同了。别说是自欺,便是连眼前人也骗不过了。

手中再多一团温热,如同心间那一团一样,熟悉又温暖。如玉清泉,也终于把清明唤出来。

先接收到”自损“二字,意义十分清晰,毫不客气的在理智上撞出震颤。

动作快于语言,这是刀。

握人手臂的手掌,瞬间贯力,把人手臂握出凹陷,手指都陷进去。这样禁锢了,是下意识的让人没法“自损”。

凝目注视眼前人,意识流动,骤然发觉,以如今与阳瑾的距离,以如今对阳瑾的了解,自己竟然分辨不出,他这句话,到底是偏激的气话,还是认真的威胁。千年老妖竟然就这样被两个字制住,腾出来时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失神,被人逃脱,还好只是去往沙发。这些时日来,这人一走躲之留下的阴影过大,催着大刀下意识的紧步跟去。

躬下身,双手撑住沙发靠背,把人圈进身体围成的包围圈。自己说过不让人受伤害的话,偏又来火上浇油,情急只有自己知道,连语气言辞也顾不上斟酌。依旧是凝目,依旧是肃容,保证安慰也说的像宣示和命令。

“再不会了,以后想你就找你。“

虽有多少世,然则来去无牵挂,做人也做的潦草。又因着刀的秉性,加之要专心修炼,对世人心绪历来避之唯恐不及。及至此时,意到用时方恨少,根本没有一丝经验,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只好借由煮酒。

“无论你在哪。"

再次生硬的逃离尴尬,看着酒入煮器,才想缓过神,起来那句“老相好”来。细细想了片刻,从化形以来,澜沧并未有过什么“相好”,哪怕阳瑾进入过自己的灵界,也能肯定,那里并没有什么人,更没有什么物。但他那句明显不是生气凭空乱说。

酒热了,放进去一片桂皮,把橙子片盖上,让特别的香气慢慢散出来,渐渐蕴起一室香暖,让人身心都放松。

阳瑾常用的玉杯,已经被好好收起来。取了两只相同的方体水晶杯,为两人倒上酒。靠着人坐下,把酒递过去,半转了身,注视着余气未消的玉,要为自己认真澄清。

“你生气归生气,可不许给我乱安罪名。相好这事我可不认。嗯……“

沙发边的小灯开起来,照亮阳瑾一半,像极了与他约定一起破阵的那晚。转了几折,倒是明白了这人说的“老相好”是哪位。

“我知道你说的谁了。但刚才的话依然是认真的,一字不改。”

被阳瑾放入掌心的那块玉,一直紧紧握着,此时已暖的如心窝一样热。拇指在那玉上轻轻摩挲,仿佛已是古早的习惯。

“你说掘坟?……说起来,这几天我见林子里那猫有点不对劲,难保这两件事没关联。但我记得要等你回来,还没过去察看。”

对澜沧来说,有件事比这个重要。

窗帘没有合上,大片的星夜和雪天,毫不吝啬的铺展开一卷人世间。还剩一丝月,在妖的眼里,依旧血红,为这画卷上一笔彩色。虽然这血红会让妖不安,会让妖不稳,但是,往后靠在靠背上,就成了与人并肩远望,一起赏月的姿态。

“本来想过今年与你一起看圆月。那时你不在。”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耳膜震动,似乎能连着血脉,在那一字一字落下时,有没有敏感的抖动,已无从分辨。只是接着那温热气息,逐渐灼烧起来,却缠绵久长。一杯酒刚饮了一口。热酒入腹,从内到外,烧成了一片。

澜沧不敢动。阳瑾的拥抱在,然而,在此煅烧一般的片刻混沌中,仿佛久远的不真切。想要再多一时来分辨,理智又回来的不是时候。

脱离混沌之境,接收到了“月圆”、“我陪你”的字眼,意识自动把别的先挡在门外。最真实的,自然是自己的意识。掘坟、人类、异常,这些本与己无关。

刀一向不复杂,刚利断斩,最是一个爽快利落。从始至终,关心的只有阳瑾而已。这探查,这破阵,这追踪异怪,本就是因着阳瑾的邀约,全为了陪阳瑾一起。

放了酒杯,抬掌压在人背心位置,鲜活的震动,从掌心传入心底。是一个真实的不再逃躲的阳瑾。那也要按住了,连可能的机会都不再留给他。

“我知道你的小心思,原来通透如玉也会别扭的这么可爱。”

这姿势按人类的看法,多少有些过于亲近,奈何,在妖的意识里,明明已与阳瑾那样亲密交融过,明明早已把阳瑾划入刀的灵域里。故而,此刻这样拥着阳瑾,尚还觉得不够近。把唇也靠过去,在人耳畔低低的笑。

“明明是担心我,偏要说的这么冷漠无情。哪怕要陪我赏月,都说的这么随意。”

这两个字一出,又引着思路跑到阳瑾那些流言蜚语里。本是逗某玉,倒一下把自己气翻。把手掌一按,握着那玉的手也下意识的收紧,控制不住的语气严肃起来,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不过,以后你也没机会陪别人赏月了!”

如此情绪不稳,一定是窗外那月的毛病!

不稳归不稳,倒开了一窍,突然间仿佛明白了阳瑾左一个“老相好”,右一个“前任”是为何。

微微松开一些,让出个正好可以看到人眼睛的距离。月无辉,星星倒布满天幕。室内灯暗,一天星此刻都落在人眼里,带着刀,再看一次昆仑落雪,再看一回千万点灵识归玉泉。

“你问我怎么称呼,我实在也想不出。不过,没有老相好,也没有什么前任。如果非要说那个人类是谁,那只是刀生灵识的诸因之一吧……”

循着思绪,寻找一些太久远的记忆,言语缓慢,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当日置身于日月山川,环被香火虔愿,那是最早收纳灵气的一个容器。收万众执念凝天地精华,聚于珠,引生刀灵。”

或许阳瑾眼里的星空夜幕,自己眼里的昆仑落雪,灵识碎片,凝神玉泉,让心神安定,神思远博。第一次,澜沧去想这些,去说这些。是对阳瑾,也对自己。

“因这牵引一直在灵识,千年来,不断修炼,本是要炼融它。怪就怪在,随着刀灵愈发强大,这一缕灵息越来越浅淡,直到你见到的那一幕。”

停顿有些长,只为认真思索分辨。足有一息,才下了定论。

“是浅淡,不是融合。”

虽然被阳瑾误会的那么笃定,心头有些不愉快,但因着这事,理清了这些,反而心境澄明。神思回归,望着人的眼神也重新凝聚起来。手掌在人背上收索温暖,另一掌心也把玉暖热。方才的严肃消去,从心底里宣出笑来。

“你是我的福星。魂珠碎的那一刻,你用玉收了我的灵识,如今的刀,已非彼时之刀。别说什么前任,便我自己都是新的。”

刀虽直,直自有直的好。便于此时,低语浅笑旖旎,星辉夜空柔波,偏还不惜煞风景,要清清楚楚说明。

“即便如此,还是要郑重申明。追根到底那只是一因一元,如同那时风水草木,根本没有什么前任相好,不许再冤派我。”

难得这人不跑了,难得这人想要往深了问,着什么急挖坟。就是不想放松手臂,也不想出屋。仗着是铁打的,大刀又开始不顾脸皮,势要耍赖。

“月圆月不圆都陪你,月圆月不圆你都得陪着我。我神魂还不稳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斗得过血月。”

虽然月亮少的无法赏,然而,无月可赏星啊。重要的跟谁一起赏,而不是赏什么。

“酒凉了,要温么?”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绑定终身”,阳瑾说这句话时,气氛太过旖旎。“绑定终身”,在心中掀起一浪欢喜,隐秘又汹涌,在灵识深处排山倒海。橙子香甜,醇酒醉人,一时想去了别处。一口酒咽下,饮了这欢喜,这句话的本意才唤醒心头一直存有的疑虑。没来得及问,又被腰间搭上的手臂压住。

疑虑到底没有怀里温暖诱人。何况,与玉融合的这样圆满,正合了澜沧意念。

“如果日后自己有损,反而会带累阳瑾”的凝重也只一闪现,没来得及想,又被眼前骤然放大的,阳瑾眼眸中天幕星辰吸去神魂。

本就不善于此道的老刀,此刻果然成了一把老刀,所有灵识仿佛生锈了,生生转不动。那只一点,甚至不能算是一个吻的亲吻的温热都散了,大刀仿佛才听到了“游戏”二字。

游戏不游戏的,只要阳瑾想玩,自然是乐于奉陪。倒是先后悔一下,让他逃过了一个深吻。没关系,给大刀用的迷魂法,一个一个都记着,日后再与他慢慢清算。反正他也跑不了。

路边的新树,叶落尽了,枝影寂寥,幸而有一杆一杆路灯,与其同植,暖黄的光高高散开来,为冬枝染上暖色。虽然无风,空气还是寒凉的,把世间冻住一般,放眼远望,入目皆是静寂,唯一在动的,只有两人徐行的灯描影。

心口仿佛还留着阳瑾那一掌的温柔,寒冷如此,也驱不散。这温暖直直透入心底,与心中藏玉相连相融,从里到外都被暖透了。

公寓被抛在身后,渐渐远了。步行时久,肩臂也磨出温暖,两人体温融合成一团。郊区空旷,这一团暖,在冬夜里,只如一颗星。而星与天幕,旷古久存。天地沉静,思绪漫长,心中却愈发安宁。

得益玉的温养,如今神魂愈发稳定,这安宁也愈发来的容易。阳瑾说的没错,玉确实已经与刀灵融合,若是不经意,甚至难以察觉。融合的太圆满,甚至比之前一直与刀共存的魂珠,更像是与生俱来。

靠近密林,路灯也黯淡许多。再往前,便是黯淡的路灯也没有了。白天是森林公园,夜晚是妖的乐园。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若是出了妖孽,这水自然就浑了。

暗影下,垂在身侧的手臂偷偷动作。抽一缕刀气,凝一根细绳,把掌心暖着的玉编入一个手绳,缠系在腕子上。玉佩悬垂,正好落在掌心。

视线跟着灵识,往林深处缓缓探去,指腹无意识的在掌中玉上摩挲。说自己斗不过血月,自然是与阳瑾的玩笑,好好的哪个妖又会去血月时折腾呢。只是那会让阳瑾也跟着危险的阴谋,却是澜沧不愿放过的。

转脸看了看身侧人,把人手又握住。没想过他会抗拒。当然,在如此境地,他抗拒也无效。

“有我在,不会有危险。”

远处一条黑影晃过,略做停留,远远望来。没有呼唤,却似等候。视线一相对,又往前跳远。这话并非自负,只因那黑猫在。

“你说黑猫自会找来,没错,你看——它像不像在为我们引路?”

握着人手不打算放开,与人一起步入密林。阴寒气息比之前浓重了许多,血月未起,自然不是天象。明显是有祟。只是这浊气太广太匀,一时探不到发源。

“你说掘坟,又说坟里的东西跑了,是觉得跟那禁术有关?你那时看到人影的位置方向跟那猫走的一致么?我们是不是跟着它去看看?”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阳瑾靠过来时,温暖多了几分在澜沧心里都有细数,一点一滴收在意识深处。或许积累到足够多,会把刀再锻炼一回。手指被紧扣住,两只手掌都情不自禁的紧握,掌心里的玉,被握的温热,沁入血脉,冷刀开始暖起来。

大概是因为正月尽,无月夜,这些曲折又隐秘的思绪少了压制,乱的很。偏又如春之草,蓬勃的很。也幸而那只黑猫跳出来,把神思拉回。

夜很静,星辉也不够照亮世间,分辨不出万物。阳瑾的语气和话意里,似乎对这猫有一些敌意。虽然在这静里有些明显,然而没有证据,只能算自己的猜测。这猫没有惹着阳瑾,也没惹出来什么麻烦事,按说,阳瑾犯不着跟它不对付。

转脸着意看了看阳瑾,近在身侧,他的睫毛上挑着一点星光,又落入眸中,一片墨色里,倒比星星也亮。微弱的光明,只把他勾出深灰的轮廓,高光很少,是玉隐深潭的沉静,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澜沧相信自己的感觉。

把掌中玉和阳瑾的手掌都握紧,指腹又轻轻磨。

“走吧,去看看。你不要跟我分开。”

密林把微弱的星光也遮住,此地本不该有人类。

因为要探查,便连结界也收了,不放出一丝灵息,以免打草惊蛇。明知阳瑾也是道行高深的大妖,根本不用自己的保护。但此时知己不知彼,自然是不容许有一丝的不测有一丝可能危及到阳瑾。这保护欲太过霸道,心里倒是明白,只是不想去控制,只把指腹再摩挲。

紧握着阳瑾,跟着黑猫穿过密林,朝林深处一片墓园而去。

只有死了的人类在这里,且都是有些来历的——说是有些因果的更合适。这片墓园,本就非同寻常。树妖原也是大妖,在此看护不知多少年岁,攒着功德,修着道行。不成想,到底功亏一篑,被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邪祟给废了。

愈靠近,阴冷气息愈浓,显然是想借着冬寒来遮掩一二。

过一架拱门就是墓园。铁艺拱门上的蔷薇已经冬枯,萎黄的藤叶没有丝毫生气,干枯焦脆,缠在镂花门架上,微微一点风,便脆弱的卸下些细枝薄叶。

门架在一片高地上,墓地在不远处下沉。星光下,林立墓碑仿佛沉在盆里的鸡腿菇——一朵朵被刀工稀烂的厨子乱切开的鸡腿菇。

这座墓园,因为环境优越,开发商为了卖出高价,又找了名师设计景观布局。中央是欧式天使喷泉水景,墓与墓间距很大,各自拥有花木守护。白天看起来犹如宁静花园,而在此无月仲夜,淡白星辉下,墓碑歪倒,墓穴翻开,一园子的尸骨,立在墓穴,一半腿插在地下,仿佛守着那一方归土,不愿离开,而眼洞又仿佛能视物,全都转身朝着中央的喷泉热切遥望。这画面着实有些震撼。

手上情不自禁一颤,把掌中阳瑾的手握紧。黑猫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望着那些诡异而立的尸骨,一句话猝不及防出口。

“你没有一个人去探查,我很欣慰。”

话语很轻。是庆幸阳瑾看到了诡异没有一个人去,太险了;也是欣喜阳瑾记得回来跟自己一起涉险,难言的踏实。这话说给阳瑾听,似乎不合适,只当是说给自己吧。

来不及去纠正措辞,中央喷泉的水骤然出现一波沸腾。尸骨们仿佛听到了号令,立即纷纷散开,各自奔向周边。一个个尸骨贴上大株古木,如同树虫吸食一般,仿佛在疯狂吸取什么。

黑猫不知去了哪里。

喷泉炸开设计之外的水花。

尸骨们“听到”号令,仿佛吸饱了灵气,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坑里,朝着喷泉站好。随着所有的水线、水花、水滴,被吸纳一般全都倾灌进喷泉,尸骨们双手前倾,做出奉献的动作,献上不知何物。

喷泉似乎得到了满足,咕嘟几声,归于平静。尸骨们也缓缓落回墓穴,封土立碑,归于平静。

一切都归于平静。

树叶轻轻摇动起来,已是世间。

再看墓地,冬萎的花木,冻土的墓碑,一切如旧,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看来我们不必掘墓。看这把戏,不单是我们这一路的手段,你带来的禁书有大用了。我们先不打草惊蛇,先把那些禁书研看一下,摸个大概再说。”

繁星渐渐隐去,两人偕立在此高地,那些星子仿佛一颗颗坠落身畔。忽然心有所动,抬手擎天,撷一朵星光,用灵力凝一个芥子。握着阳瑾手给人展开,把这一芥星光按在人掌心。

阳瑾本玉质,光覆其上,荧荧似透,一片掌心饱润可爱。腕间的坠玉被荧光照亮,如此暗夜里,也一起荧荧润润。垂目笑看一片星玉光,在静夜里低低语。

“送给你。”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那一颗耳钉,在阳瑾的耳珠上落定。含蓄的烟色里,一点淡金荧荧做了心,映亮人侧脸一小片,彷如贴人久了养活的玉,蓄着灵气。

灵气自然是有的。那芥子里封入了自己的一小段神识。虽说如今两妖魂魄相融,互相感应不成问题,奈何一把老刀保护欲旺盛,非要在人身上留个关键时刻能抵挡伤害的东西才放心。

阳瑾的强悍自是明白,可谁叫那晚他那浑身僵硬,手都冰凉的那么明显。那惊惶,无论是对澜沧不设防的自然流露,还是惊惶太过未及掩饰,都足以让澜沧的担忧蓬勃茁壮。

阳瑾自然知道那颗星星里有什么,他没有拒绝,并且随身带着,算是暂时安抚了这担忧。然而,既已蓬勃,轻易不好消除,去西湖,自然是要跟去的。

把煮好的酒放进人手里,为人驱寒,为人舒倦。

“荣幸之至。”

饮一口温酒,与人笑言。

“若是钱不够,连我的也拿去,反正这魂魄都是你筑成,自然所有都是你的。”

酒劲儿也许比妖力更加强大,反正大妖怪千年道行没斗过这一杯酒劲儿,醉了。

夜灯朦胧,映在酒里,又映回阳瑾耳上一点荧光,醉眼里,真如星子一样亮了。醉眼朦胧,五感退隐,神识睡去,整个世界只有这一点亮光。抬手抚去,再拢上人颈,干脆圈进怀里,醉茫茫的要去尝尝那星子味道。

能驱寒暖人,能解乏舒倦的不止温暖美酒,还有能让大雪昆仑尽漫春意的神魂相融。

虽说是借着“神魂未稳,需要巩固”的由头,理直气壮,可是心底里还是觉得缺些火候,差一步没走到安心处。

感觉虽清楚,奈何暂时无法可解,如同这些日子修炼灵魄时,因为阳瑾在墓园的异常反应,有意循着那玉的深处追探,却依旧是没有一丝异象的大片昆仑一样。都无解。

看着公寓门口那帅气闪人眼的小跑,和小跑里帅气要人命的大妖精时,重重心事仿佛被逼退。晨光里熠熠闪烁的耳珠上星子,照亮神魂,心胸间,是一片跟初春清晨一样的明朗。

原因他不愿说,自然不会去逼问,只待来日再与他细算。还要加上他隐而不宣的时日做利息。至于,凭什么跟人算账,凭什么要人跟自己交代,大刀自然会有个让言顺的正名。反正人在身边,反正有的是时间。闯进神魂里的人,岂容他再走脱。

“怪不得就去个露营你说到赚钱能力上……”

绕着小跑走一圈,手指拂过车身,又把腕上玉坠握紧。

“谁成想,还弄了这么个大珍珠。”

坐进座位,系好安全带,给人戴上眼镜时,望进人眼底笑。

“我好像傍上了个大财主。”

给人推上眼镜,自己也戴好,转脸示意人一切就绪,可以出发。墨镜对墨镜,偏偏好像能看到这人一双眼眸,清润带着笑,如同那日他登门,笑唤“刀美人儿”。

一路临风,轻寒和着初春草香,与人笑语“春风得意马蹄疾”,满心里只是去露营。及至到了西湖停了车,看到同样拖着装备的一群人类,叽叽喳喳的人间喧闹,湖边竹林密绿如墨,才记起此来目的。看来,玉润人心,玉妖可不一定了。或许妖都会惑人心的,哪怕是块玉。权作这般思想,浑不算自己也是老妖一名,被迷惑了的心里,哪还有什么道理呢。

这一片是专划出来的野营地,因冬未尽去,春尚未及,此时游人稀少。一堆一堆人,只是与自己熟悉的伙伴围在一起,在一片墨玉般大湖边,一片绒毯般大地上,零零星星,反倒把这一片区域显得空旷广远。

而明月高悬,肖如白玉盘。清亮月光在湖上洒出一片一片的银辉。夜湖沉静,做了底色,微有风至,银辉便仿佛画笔粗粗刷过,带着纸纹的生动。月夜西湖,成了一副画。

与人并肩而立高坡,被月临湖,一时只觉身在画中,融于天地。心中陡动,灵魄骤然激昂,不知破开哪一关,仿佛胸中那玉融化,化来绵长清气,充盈精魄万重。劲力未敛时,只把掌中玉握的更紧。

“突然间……我感觉不到那块玉了……”

“这是完全融合了么?”


——————此幕结——————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别说阳瑾觉得融合的迅速,就是自己也觉得这融合速度过于迅速。开始的神识间毫无抗拒已经让人生疑,后来的相融如归,甚至让自己觉出些急切来。彷如跋涉千年,终于找到故乡。

重重疑虑被阳瑾这轻轻一句打开关窍。

同源。

不是没有如此猜想过,然而,刀与玉,又不像花与草,原不是同宗,如何同源。

收好灵息,又沉吟片刻,慢慢转向身侧人,正要开口发问。奈何这人老毛病又发作,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抓着去往人群深处。仿佛惶急躲避刚才那句话。

人群喧闹,人类的热血滚滚,年轻的人们在起舞。是当下流行的年轻人广场舞之一——兔子舞。

澜沧自觉是个千岁老人,实在甩不开腿扭不开腰去跟着跳,可又不想拂了阳瑾兴致,只得紧握着人手,默念此刻自己是人类,是年轻的设计师,是可以理直气壮另类跳脱的人设。

到底在哄闹中,被人抽出了手逃脱了。默默撤出人群,旁观着那人在人群中悠游,在心里给人狠狠记上一笔。账,早晚是要是算的,妖生漫长,不怕多。

固然是游玩,澜沧却无心。一边标准模式化礼貌退拒身边靠近,一双眼又去紧盯着有没有人碰到阳瑾,沾到阳瑾,有没有不良眼神对上阳瑾。

不知什么时候起,阳瑾身侧一旦有了非澜沧的存在,这心里就警惕起来,完全不记得他是个道行高深的大妖怪,也完全不想去分辨这是保护还是禁锢。自从对上阳瑾,搞不明白的诸多种种,也不差这一道。千年老刀妖再次拿出钢铁的脸皮,严于律人,宽于待己,非常霸道的宽容了自己。只记得给别人记账,自己的已经不想去算了。

待人归来,已积了满腔郁闷,无心回应他的玩笑,倒是紧随着人坐下。表情还没调整好,先从行囊中掏出水来拧开给人递过去。

一句一句话语,随着夜风荡在耳边,心绪也被慢慢抚平。某个老妖怪竟然忘了正事,咳……

转腕把拂在手背的竹叶捉住,把尴尬和水咽了。偏是倔强着不肯松开唇角,只叫眉间疏散了。万不能被人发现。

澜沧既认了这人是自己人,也不管这竹叶是人家的重要东西,只让其在指间一转,贴上了不离手腕的玉坠。一套动作自然的像是自来如此。

夜风渐凉了,人声静了一些。

湖水如镜,映着一轮月,已经有些隐隐的红。

而心湖却是被此起彼伏的疑问搅扰纷乱,沉着一块玉,也镇不住。听着人讲着探来的消息,心思却不在那什么蓬莱教上。思来想去又不知从何问起,索性随心。

“我现在不信,你是因为那些小妖被害而去查什么背后大邪祟。你……”

到底还是转过来,把人拢进视线里。湖面清亮,给人做了剪影,是个俊俏的轮廓。

“你才不是什么救世主性子,你也没有热心肠到这程度,那晚在墓园你……”

没有风,湖面上的月亮慢慢红到惊动余光。

有人声再起,低低传起来,谈话被迫顿住。

转回视线,望向湖上的图景。是兴奋难寐的年轻人,是不忍睡去的小情侣……无知而无畏的人们,已有举首而望、举手去拍,又着急着把这“奇观”这“美景”忙着共享,忙着分享。

都说知道的少了开心,眼前情形便是写照。

可是,就是心心念念想知道,阳瑾与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与玉相通的那部分灵识有感知,他不是有意隐瞒。与玉相接的世界里,没有阴暗晦涩,只是迷蒙。沉在迷蒙里,从来不是刀性,只惜时不与我。

月亮越红,人声越激昂。只有两只妖怪知道,月亮越红,危险越近。

虽说不是什么热心肠,到底还是要修功德。

握起人手,把腕上竹叶放入人掌心。

“人会醒来的越来越多……”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月渐浓红,人声渐起,依阳瑾的性子,必然是又有了机会避开话题。也罢,时至今日,已经习惯了他,心理准备相当充分。

然而,竹叶隐入人手中,自己加进去的一缕灵力没有被拒绝。两分高兴后,却因为红月而生出五分谨慎,三分不解。

阳瑾虽然至今没有拒绝过自己点点滴滴的照顾,但那是他情商高,不愿破坏气氛。每每他都是“算了不跟你计较”的眼神,每每自己都是明知故为的耍赖。如此刻这样照单全收,连一个表情都没有的接受,却是头一回。

不动声色看一眼身边人,想要捕捉一些表情,来帮助判断阳瑾是什么意思。本以为是因为他对已经到来的危险的判断,让他认为完全有必要加上自己这一缕灵力;可他面上,却毫无心领神会的了然。玉质清净的面容上,全是心死之哀后的遗世淡漠,唯有一双眸映着湖面红月,仿佛燃着暗火。

正自疑惑,耳畔又传来他低低回应。

阳瑾讲起往事,不急不缓,并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然而这一句一句,落在澜沧耳中,却如石如锤,一下下锤落心里,仿佛心窝里那块玉都要碎裂。

有一些说不清的什么乱在心里,果然这神魂不稳,还要继续养。

“还要继续养”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心底猛然一震,下意识一把抓住阳瑾手腕。他未收尽的竹叶擦过指腹,这才意识到,或许他方才在考虑对自己的回答,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竹叶上的小动作。

他对自己毫无防备。

“他对自己毫无防备”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心底被震的酸痛无可阻挡泛上来。手指上微微的酸痛,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去握紧。

玉于自己魂魄的修补之功,自然很清楚。早在一开始,心有疑虑探寻神识时,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然而阳瑾作为一块玉,强大如此,让自己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尚在萌芽的直觉按下。

他如此强大,放眼如今,能将他炼化或降服的大能也没几个;他如此强大,自然灵识敏锐,想要避开易如反掌。只要不是他自己送上门去,根本不会有这个危险。

可,这只是“放眼如今”,以前呢……

可,别的想要炼化他,想要将他作为炉鼎来修炼,自己呢?

自己当然没有。

千百年来,漫说是阳瑾,便是别的,自己也从未动过这个心思。修炼不易,伤人利己之事从来为刀性所不容。何况是阳瑾……何况是阳瑾……

可,如今这个状况……

如今,那块玉还在自己心窝融炼;如今,自己不管是炼魂确需,还是借炼魂耍赖,确实在神域强行对他做了那样的事。 纵然自己从不知道他的这个体质,纵然自己从未有个这个念头。

可,阳瑾会怎么想……

自己的靠近与保护,他会不会也觉得自己跟以前的那些一样别有用心?神域里那些相融,开始是他的救助,后来是自己无法否认的贪心。他会不会也认为自己跟那些一样别有所图?

可是,要怎么跟他解释得清楚。别说一把老刀本就不善言辞,便是口才上佳,也苦于没有依据来把那是与不是区别开来。单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这个想法”,鬼才会信。阳瑾自然不是鬼,他是妖,心窍玲珑,智识莫测。

揉一揉手中被自己握紧的手指,有一瞬间,甚至不能去看阳瑾。然而,这紧握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遇事躲与避,亦为刀性所不容。

到底还是抬眸望去,至于眸中蕴藏着些什么、暄示着些什么,一时来不及整理、也分不出心思。自己看不见,但一定很乱。阳瑾看得见,怕也无法分辨。

然而,思绪众多,纷乱繁扰,可有一条却是如流中砥石,在心里清晰明白,岿然不动——只要有自己在,绝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包括自己。

这念头,不是第一次出现。若再次吐露,自然也没有第一次的力度。此情此景下,反而有些刻意之嫌,又像一句敷衍的安慰。阳瑾不需要。

他仿佛什么都不需要。大刀却是想好了,要用余下的妖生来证明,自己跟以前他遇到那些不一样。

仿佛真的验证了此情此景下不宜出口,这边刚刚张口,就被人逃避一样拉着起身。阳瑾果然还是阳瑾,玉性果然还是蕴隐。

这一起身才发现,倒不能怪他。浓云四合,月亮红的妖异。人群比之方才密集了许多,都在观望“奇景”。

但对于二人来说,却一点也不新鲜。熟悉的阵法,熟悉的气息。

对于阳瑾的安排没有异议。自己在这里,本也不愿他去对上那些邪魔外道。

因为熟悉,心里有底,对于破阵更加有把握。微微垂目,稳住心神,落手转腕,展开手掌,放出神识。大妖的灵息如海潮,初始看似平缓,却一波推着一波,蕴着巨大劲力。

这东西怕是上次受伤尚未痊愈,放出的傀儡虽也是炼养了许久,到底不如树妖道行高深。两相一合,这阵势乍看起来气势汹汹,灵识一探,实则稀松平常。心下不禁又生疑惑,也只得回去再找阳瑾细问,眼下自是破阵为要。

持续放出千年大妖的威压,待到红月无光,原是一柄巨刀早已覆天盖地。

这东西力亏,澜沧却是经过这一阵由玉养魂,增益不少,一对阵便现出实力相差悬殊。心里本急着理清与阳瑾的纠结,不愿多费时间。既然破阵毫无压力,干脆一刀两断。

陡然启眸,覆手为攻,当空一柄劲气凝成大刀,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势如破竹。

反正有阳瑾在,也不怕惊着那些人类。反正正生气与阳瑾的谈话被打断,也不留余地。

结界之内,阵破灵灭,万物俱碎,尘烟落定时,一张断成两截的傀儡符飘落地上。俯下身,凝视片刻,两个指尖夹起来一片细看。嗯……用过力了,这符已被烧焦大半。

一抬头,阳瑾正在面前。此人脸上终于退去了空寂,此时此刻,是一双眸盯着自己,满脸的惊异。纵然老刀脸皮是钢铁做的,也难免有些发热,只好转脸去迎湖风。吹一吹。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阵破了,符纸也在阳瑾手中灰飞烟灭,血月的颜色黯淡下去,人类悄然卧在岸边草地上。一切又变得静悄悄,仿佛续接着两人对话那时,没有邪阵,没有血月,人类三三两两睡去,波光粼粼在静夜。

阳瑾对那些人类做了什么,澜沧并不关心。深知阳瑾虽然冷漠,但玉为魂,自然不会去做什么伤生损道的事。这些人类过个一时半刻大概就会复原,至于混在人类之中,已经中了邪的那些,就——听天由命吧。也是造化。

能动了澜沧的心的,此时此刻,只是阳瑾的笑。注视眼前人,捕捉着阳瑾不甚明显的笑意,月动风扰也不移开。什么久视无礼,对于他,偏是不想以礼相对。

虽然他极力压抑,且不管这笑里含着什么,至少那几分轻松是落入了澜沧眼底。

玉能养魂能润心,也能安神。破阵前的对话,让澜沧心乱,阵也破的乱七八糟。这含着笑意的声音一入耳,便什么心乱都平复了,什么胡思乱想也都消去,一颗心也缓缓的落回原处。至于说的内容,反而隐入那把嗓音里,一个字也没有进入澜沧的识海。

没有生分,没有他一贯的逃避。在此血月之夜,澜沧迎来了阳瑾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主动拥抱。

澜沧刀里外都是玉,或许能量太充足了,一时间只觉四肢百骸都充盈满涨,却又哪里都动不了。前所未有的感觉,陌生的很,又无比受用。想让他多抱一会儿,便也不敢动弹,只怕惊去了他。

到底他还是撤身,心中尚未思索出如何再与他靠近,这充盈满涨尚没来得及因为他放开拥抱而消退,随即又因为小腿上的撩拨骤然暴涨,险些连血脉也冲破。

何止是血脉,连气息都混乱。千百年来,这是第一次,因为一个碰触,心神大震,魂乱神飞。

全是因为阳瑾。

垂眸矮身下去,一把握住人脚腕,再不放松。

就这样靠近好了。

“要。”

此时澜沧是妖不是人。

就着一个单腿卡入人双腿间的姿势,俯身下去。胸膛与胸膛紧贴,睫毛甚至相连,额头相触间,毫不犹豫闯入人灵台。

就这样近好了。

“我要你。”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不知从哪里而来,也不知意义为何,只是脱口而出。没有人类的曲曲弯弯绕绕,妖魔其实更性情纯粹。

“要把这里占领。”

何况,对着阳瑾,澜沧已经不想再隐藏什么。这信任也不知从何而来,大抵是因为他本就在心底驻守。

此时澜沧是魔不是妖。

昆仑,与昆仑之外;雪,还是芳菲,广原,还有大山……都要占领!全部覆上刀气!

不同以往的缠绵柔润,这一回,更多的是清澈犀利。清晰的入侵到分毫。

阳瑾愿意让自己进入,阳瑾没有曲解自己的心意。黑暗中那眼神,黑暗中细微的轻触,灵台里深刻的交融,是最有力的开解,是清晰的接纳,是最深重的信任。

从听到他说那些以来的心绪不宁——那些犹疑,那些心痛,那些懊恼,那些气恨,还有浓浓的难以言喻的不甘,还有绵绵不绝的难以言喻的贪念……已被心血炙烤的滚烫,此时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不管不顾的全都倾洒进这一片交融灵识。

刀气携裹着玉神,在无际灵域里染过每一分每一处。山绯又暄暄,广原又葱茏,昆仑冰雪也消融。物润气华。

又一次的融合,又一回的充盈,又一重的生机,引着灵力,蔓延仿佛无尽头……

“有我在,绝不让任何再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这句话也同那些心绪一起,一字一字,一笔一划,镌刻在交融的灵识中。

落地生根。


————此幕结————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太阳落下去了,阳台上的花也浇好了。手提着浇水壶靠在阳台栏杆上,晚霞在背后渐渐下沉渐渐黯淡,暗蓝色的夜幕渐渐合拢。

手上的水壶越来越沉,期待中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看来某人老毛病又犯了。说好的一起看古籍,待在公寓的时间越来越少。

放了水壶,关上阳台门,留着窗帘不合。踱步进屋,按亮晚灯,倒出两口冷酒,酒靠进沙发里,开始最近几天的“功课”——思索阳瑾最近的态度问题。

明明在湖边那么热情,明明他对与自己灵识交融不抗拒,明明他的灵识愿意为自己绽开生机……

当时还以为他明了自己并不是跟那些过往一样利用他的心意,原来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么?

放在身旁的手机亮起屏幕,已经不期待是阳瑾的信息。懒懒斜去一眼,果然,是公司的助理小青年。白天开小差,现在又加班交工作,本来就心里不爽快,谁要去看。

低头抿一口酒,微微皱眉,突然被白天小青年戳手机的事惊动了某根神经。缓缓探出手去,拿起手机,指腹在屏幕上摩挲片刻,到底还是点开了“百度”。

小青年那时理直气壮,他要搜索如何哄生气的女友,让网友支招,大不了加班补工作。

澜沧刀此刻没什么理气也不那么壮,可还是想问问网友,对一个人的态度特别的在意,他开不开心,生没生气,他不说话是在想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澜沧从没如此在意。

放下酒杯,晚灯朦胧里,千年老妖开始认真抠手机,像年轻人一样。

登录,发问题,刷新再刷新……

“动心了,就是动心了!”

“对他上心了呗,这还能不明白?”

“通常意义上,我们管这叫做爱。你可以对他说”我爱你“的那种。(推眼镜小黄脸)”

“傻了吧兄弟,这就爱上人家啊!”

……

答案如此一致,那——

输入“到底爱是什么?”

“百度知道:爱是指喜欢达到很深的程度,人为之付出的感情,这就是爱。是指人类主动给予的或自觉期待的满足感和幸福感……是指人主动或自觉地以自己或某种方式,珍重、呵护或满足他人无法独立实现的某种人性需求……爱的基础是尊重。所以,爱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情感,是人对人或人对某个事物的深挚感情……
“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信任。是关心,是帮助,是你在受伤时,对方会为你心疼。
“爱”是一个人把对方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人,并希望成为对方最重要的人的欲望。
“爱”是把对方放在自己心上……”

喜欢?——很喜欢。

主动给予,自觉期待,满足,幸福?——想给,很期待,很满足,安宁温暖算不算幸福?

主动或自觉地以自己或某种方式,珍重、呵护或满足他?——很肯定。

尊重,信任,关心,帮助,心疼?——很明确,是。

把对方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人,并希望成为对方最重要的人的欲望?——把对方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人,是。成为对方最重要的人……是不是呢,自己是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把对方放在自己心上——心里只有他啊,无论从哪方面说……

屏幕暗下去,又被点亮。

暗下去,又被点亮。

细细过一遍自己的问题,自己的答案。很明确,很坚定。

然而——

自己是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心有玉也养不得玲珑心窍,思来想去这几日,已经达到大刀的极限。

回过神来,神识一探楼下,正好,阳瑾已经在家。

对于澜沧来说,闯入阳瑾的家,似乎比闯入阳瑾的灵识还生疏一点。不过没关系,他的结界没有阻挡自己。

水声哗哗,搅着方才看到的那些文字在心里乱。

桌上的古籍还是昨晚两人翻到的地方。

水声一停,才发觉指腹已经抚过古籍,落在灯下多了几分柔和的阳瑾旁记字迹上。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手指仿佛恋着那些字迹,一时挪不开,就这样顿住。神魂被静谧中来自于阳瑾的细微声响牵走,全贴去了浴室,甚至依据声音在判断着阳瑾的每一个动作。

旁边的手机屏弹出一条提醒,这才把神思拉回。差一步还没有归位,没来得及思考是否礼貌,视线已经转过去。

百度——“您收到一条新回复    都已经发生关系了,当然要对人家负责 ”。

“百度”,“百度”……

““爱”是一个人把对方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人,并希望成为对方最重要的人的欲望。”

自己方才百度的文字,被“百度”两个字召唤,重新活跃起来,把理智完全拉回正途。是,这才是夜闯妖宅的目的。

紧紧盯着荧荧亮的手机屏幕,“未经允许私自查看别人手机是极度不礼貌的行为”、“这算不算偷看阳瑾的隐私”、“要是他感觉被冒犯而发怒会不会连朋友也没得做”……

不知道他的手机亮屏时长是多久……

不知道他的手机有没有锁屏加密……

如果等下息屏了,自己又打不开,就……看不到他在百度什么了……

“对人家负责”……他要对谁负责?他跟谁有关系?他还有需要负责的人?

……!

不知道阳瑾的手机亮屏时间有多久,可思及此处,澜沧已经不知道被什么支配着,拿起了阳瑾的手机,点开了那条回复。并且,不知道被什么支配着,胸中涌动着冲动,一定要看看他在问什么问题,他跟谁发生什么关系,他要对谁负责!

心跳的耳膜都在鼓动,一波一波的热意顺着血脉往上涌,额间细细的痒,似是要泌出细汗来,连神魂将碎时都没有这么紧张。神魂碎了,一了百了;如果阳瑾发怒了,该如何是好?

可要看人家手机这欲望又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制不住,比修炼都难以克制。千百年来,澜沧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克制力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强。

无可奈何。

只得放纵。

放纵的结果就是,人都站到跟前了才察觉,人都站到跟前了,才发觉刚才似乎是有说话的声音。

手指顿住,连血液也顿住。最可怕的突然的寂静中,只有自己听到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怎么办……偷看人手机,被人抓个现行。

躲也躲不掉,遇事就躲也不是刀性。本来,今天来找他,也就是为的把话说清楚,拿这个做个话头正好。

谁要跟他做朋友,他可不缺自己这么一个朋友。

理明白了思路,血脉也平稳了,心跳也平复了,缓缓的抬头去面对阳瑾。

然而,血脉平稳不到一秒,心跳平复不过一息,又被眼前的景象激的山呼海啸起来。一口气没换匀,把自己呛出一声干咳。

哪怕咳的急迫,眼神也一丝一毫没离开眼前人,收尽一片春光,又看着那一片春光被收藏。

澜沧被激出了妖性。

本就不是佛,装什么圣贤。

猛然起身,一步跨到人跟前,长臂一展,已经把人圈进怀抱。另一只手捏着手机,抬到人眼前。眼神依旧是收满春光压的沉沉,把眼前人淹没。

什么道理礼貌,那是人类的界限。妖与妖之间,还是直接按妖道来。

慢慢靠近人脸侧,一字一字把话语沉落在人耳畔。

“你最近也只与我有关系吧?——”

“实不相瞒,我最近也有些疑问查了百度……得到的答案是我爱上你了,我分析了一下,觉得有道理——”

“所以,现在,我已经确定了,我爱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手掌再一展,压在人后背,把人往怀里按住。这句话既出,几乎是一瞬间,千年大妖怪便独占欲爆发,认为浴袍收藏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春光,阻隔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温暖。那就让它消失。

千百年了,大妖怪就是想放纵一次。

没有道理,不讲道理。

手掌这次按在了温热皮肤上,唇也离人耳肉只一线,微烫的气息随着话语,铺满人耳畔颈侧。“这就是我的说法。所以,你呢?查出来答案了么?”

有一些忐忑,是不得不承认。然而,略作沉吟,还是依着刀性,问个彻底。

“所以,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厚窗帘开着,薄纱的那一层是暗含紫色的灰。不知道阳瑾为什么选了这种色调,却是很合澜沧的审美。尤其是它为阳瑾玉白的身躯做了背景时。

阳瑾家的厅灯不是炽白的光,微微泛着黄,是温柔的暖意。拥着人被倾倒在沙发上时,那一片温暖便落在了眼底,为眼前人做了铺垫。再合着从眼底涌起的炽热,把人包裹住,渐成一个要把人暖化的势头。

从未出口过的三个字,因为是现学现用,说时并不觉得怎样。然而一言既出,才觉这三个字后劲儿巨大。自出口后,仿佛有什么从心田里破土萌芽,继而波澜壮阔的蓬勃,一发不可收拾了。似是血脉网结成结界,只要困住怀里这一息血肉灵魄。

果然,这三个字后劲儿巨大。自出了阳瑾之口,落入澜沧耳中,便生了根。这只有三个字的根芽,急速深扎,瞬间便充满占据了每一根细小的血脉。像是远古的血契,再要脱去,便是要抽魂去命,灰飞烟灭。

偏澜沧不觉丝毫恐怖,满心里只有归家的安心与落定的踏实,还有别无所求的平静与满足。

若这便是“爱”带来的心境,那澜沧要很多很多爱。

是贪心也罢。

抬手揽住人后颈,拇指在人发尾轻轻摩挲,与人目光紧锁。把人眸中热切坚定看到满足,看到自己心中热切与坚定也汹涌,一把人压下,捉住人唇舌,吻的深重缠绵。放任唇舌纠缠吮吸,连人灵魂也要撷取。

就用一个吻开始对阳瑾的回答。

“既然是爱侣,那便要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言语空档里,呼吸相融间,阳瑾的面孔把灯光挡住。刚被吻过的唇,润润的红在黯淡的影里,仿佛来自幽冥深远的诱惑。诱人拿血肉灵魂做奉献。

既要奉献,必然以最诚挚的坚定,一分一寸,行至最底。破开缠缚,碾过灼炙,至融化也不怕不惧,拥着一腔热血,挺着一脉坚定,只进不退,要把自己送到归根处,要把那必将属于自己的玉心占据。

无论是灵识界,还是真实身。

“既然是同生共死,那便是形神一体,同生同灭。”

如同在灵界里,刀气覆过每一处昆仑;在人世中,在这一方炽热中,澜沧的手掌也要抚遍怀中昆仑玉。是温凉还是火热,无暇去分辨,是柔软还是冷漠,也无法识别。唯余一丝念想,是要昆仑满覆红绯,是要昆仑为澜沧绽开春光。

这是我的昆仑。

唇舌与指掌,火热与坚定,仿佛都不够;紧贴与叠合,拥抱与交缠,再靠近也不够。只得吞噬,只得揉化,只得一波一波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去击碎去占领。

这是我的昆仑。

一片暖光里,昆仑玉色尽染春意,一片片深红浅红满布;蛊惑人心的低吟,是一声声低徊咒语,随着澜沧浪潮起伏,引着魂灵引着肉身,深入更深入;引着欲念引着热爱,浸透每一处……

还是不够,如此深入也不够,如此沉浸也不够,怎样都不够。

托抱起满怀春色,去把阳瑾卧室也占据。

沙发不够大,怎盛得下如山如海的热爱;夜还有很长,正好宣泄如山如海的热望……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不知听了多少遍缠绵粘柔的“阿澜”,还想要他叫,还想要他叫不出。不知叫阳瑾绵软哭泣了多少回,还想要他失控忘情,还想要他无力失控忘情。不知与阳瑾拥抱交融多久,还想要他紧拥,还想要他抱不住。

灵识界相融过,独占欲已然崛起。然而,终究差了这一层,这么久了,偶尔还是会感觉似是而非。终于此时,才至完满。

如今,此时,这个人就在怀抱,染满澜沧的气息。

老妖精心满意足,只觉得灵力丰沛,精力充足,可以把掌中玉再揉磨一遍。一遍不够,好几遍也行。

低头去吻,只见怀里人眼睫低垂,微微的颤抖,似是风中蝶,再无力振翅。泪痕与鬓边汗迹交汇,描过脸庞,隐入灯光下汗意粼粼的颈窝。晃晃水意,随着胸口微弱又急促的起伏,浮动着细细灯暖。

终究这是一幅人类的身骨,比不得灵力无限。偏这玉色润红,诱人的很,叫人欲罢不能。

扶着人靠好,看着阳瑾连手指都无力多动,再欲也得罢了。毕竟,老妖精千百年来,第一次如此明晰的分辨出了“心疼”。一时间,满心里只想着,怎么能让怀抱中人舒服怎么来,自然是什么都依从。

玩游戏这回事,阳瑾不提,澜沧还真的忘记了。看着已然力竭的阳瑾偎依在怀里,低低缓缓的细说游戏,没有忍住,又俯首在人额上印下吻。毕竟,老妖精千百年来,第一次如此反反复复的为一个人感受到明晰的“心动”。

比起他的恣意逸气,如此的温柔又耐心更让澜沧心动难抑。

心潮澎湃间,无暇思考问题。也幸好,这些问题用不着思考。

被阳瑾丢在一旁的手机压着一片水痕,终究还是息屏。多出来的一束亮光又隐去,室内依旧是床头纱罩灯散发的浓而软的温暖,落满阳瑾望过来的眼眸。

他睫毛还湿着,挑一点灯光,细细的颤,与那坚定眼神、连句“拷问”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勾的老妖精又忍不住把人按住吻尽呼吸。

再放开人唇时,果然见他眸中温暖汪起来,几乎要满溢。老妖精掩不住一丝得意的笑,让人慢慢匀着喘息,开始认真回答问题。

“要说起来,找,倒也不是。越往前,感应越强,往后这几百年,越来越浅,直至前不久。我便是靠着这感应去看。”

伸手从旁边扯过来薄毯给人搭上,银蓝色的夜色透过薄薄的窗纱临落大床上,阳瑾汗湿的肩臂也落满了星辉。

“这么说,每次都找到了。但要说在一起那是没有的,根本不是要在一起的意思。”

说完这句,突然意识到什么,把抵在人腰后的手掌按紧,用唇舌又把人湿湿眉眼好一番蹂躏。

“我怎么觉得关于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敢情我白说了。”

为人拂去扫着眼睫的发丝,视线把怀里人锁紧,嗓音也为人温柔。

“不过,你问多少回,我会认真回答你多少回。这句和那句一样,永远有效。”

“现在回答第二个问题。我本是执念所生,既为执念,哪还有什么别的?刀本为凶器,哪里需要搭伙过日子。”

握住人手抚上胸口,按在隐着玉的心窝。言语间胸腔震动,那话语是从心底发出。

“灵识里都被你巡视过多少回了,有没有别的什么你还不清楚么?不过,你既然问,我就认真回答你——现在,一心里,除了你就只有这块玉了。”

揽在人颈肩的手挑起一根手指,抬着人下巴,与人对视,看着自己落在人眸底,把那一渊温暖柔润全占据。

“回答的让你满意吗?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澜沧自觉回答的十分真诚,可是与阳瑾对视时,并没有看到他有满意高兴的神态,不免有些疑惑。

挑着人下巴的手指没有收回,注视人的视线依旧缠紧,怕自己因为夜色沉没看清。

夜色虽沉浓,然而夜灯荧荧星火闪闪,并不会隐了眉眼轻动。“阳瑾对于自己的回答并不十分满意”的认知落实在了澜沧心底。

偏他说着满意,叫人无法再问。游戏只是借口,澜沧知道,这些是他真心想问的,又怎容一丝疑虑留在他心里。只暂把这层思虑存下,总要想办法清除干净。

没有急于开口,一半月光一半灯光下的玉色落在澜沧眼里,不知道该说是融化还是透明,奇异的似乎朦胧着一层光晕。忍不住抬手用指腹去人脸颊感触,还有湿湿的热意,自然是红不过偷偷溜出唇关的舌尖。

距离指尖只有一探之距的唇,已经隐去了水意,激烈的欢爱只留下透红和微微的肿胀。润红的舌尖在其上游过,水亮一染,又复红玉质。谁能忍得住不去吮呢,何况是尝过那甜蜜缠绵滋味的老妖精,何况是刚疯狂过魔性还没退的老妖精。

眸色只一沉,把那诱人的红收进眼底,印入心底,灼热的唇已然攻过去,掠尽甜润。如今,这都是澜沧的,岂会放过分毫。

唇舌难分难舍,呼吸也缠绵,不知道谁吞了谁的。到底保留一口气,还有想问的问题,在心中盘留多时,未及出口。这几乎像是阳瑾故意给的机会,自然不能错失。

放开人唇,依旧贴着,眸与眸对照,看到的是只是彼此眼中的自己。真实到极致。

再退开几分,便是看着彼此。近在咫尺,已深入心底。心底里一些疑虑,也是到了该拔除的时候。

再一退,靠躺床头,揽着人压进怀里,坦诚到心跳的节奏都不打算隐藏。

抚着人脑后带着湿气的发尾,把几个问题在心中挑拣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最近一直想问的。虽然于此刻旖旎不太合适,却是澜沧十分重视的。虽然会让他想起不好的过往,却也是澜沧必须要去解决的。

“第一个。那些欺负过你的东西,现在还在吗?”

因为不确定阳瑾会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心虚间心跳的加速,自己都感觉清晰。阳瑾自然也能感觉到。不过不要紧,澜沧不介意给阳瑾知道连刀也会有不安。

既已出口,便是前进一步,总是好的。缓缓换一口气,镇定下来,继续问。

“你……真心里相信我跟那些欺负你的不一样吗?”

到底还是问出了这一句。一万年太久,除了时间,一把老刀又实在想不出如何证明,偏又非常在意他的想法。若是他有一点点的误解,他比自己更痛苦。

心跳慢慢平复,也没有了艰难的呼吸,只是想到他会痛苦哀伤,就已经心疼到如坠冰海。没有抗拒本能,从心的收紧了手臂,把人在怀里圈紧。

接下来这个问题,终于能轻松一些。倒不是不那么在意,只是人已在怀里,玉已在心底,澜沧已经决定余下妖生的主要任务就是让阳瑾心里灵魂里意识里只有自己。目标已定,无有烦忧。

手指在人后颈停顿一刻,想了想,出口了一句什么也不知道,还好天黑灯暗。

“最后一个吧——除了那个小花,还有没有别的特别的人?”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胸口突然而来的撩拨倒是很好的分散了些许紧张。不紧张是骗妖的,毕竟那么在意。

不知是对答案的期待,还是对阳瑾态度的关注,让澜沧一时没有分出心神去捉人调皮的指尖。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此刻竟然转开了视线,不敢去看阳瑾的眼睛。

正好毯子滑落,让无处安放的视线缠在那一片被自己留下繁密印记的玉白,落了归处。月光洒下冷辉,与玉色相合,润出一片清冷静气。偏那些印记嫣红郁郁,一点点染在这玉白,艳丽到触目惊心。

手掌也情不自禁跟过去,在一片带着潮湿的滑韧腰背来回的抚揉。如摩至宝,爱不释手。连着血脉处的亲昵轻蹭,柔软的发丝趁机扫过,仿佛在灵魂轻抚,如此朦胧暗夜里,温柔到让妖也沉醉。

低缓的回答在耳畔,一字不漏,又仿佛什么都没听清。这个妖精!

捉住灼灼目光捉住轻忽的吻,手掌压在人后腰不容逃去,缠着人目光吻至深深。吻到怀里妖精目光渐渐漫起水意,手指在人腰上一捏,小示惩罚。一声笑里有浓浓的鼻音,佯斥变成了笑语。

“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怕我听出了什么关窍?这样撩拨我,脑子里只有一块玉,什么字也进不去了……”

阳瑾手上小动作不住的点火,从身体到意识都已经烧的噼里啪啦,澜沧用上了修炼级的意志力勉强压住火势,总算听完了三个问题的答案。

一刻也等不了,翻身把人压下,握住人手腕按在脸边,先用排山倒海一番吻,引火把这妖精点燃。

“撩拨了还想歇?不是想知道我满意不满意?”

再纵着吻蔓延,不知点了几层绯红的玉上,再添一层。不知被侵占了几回的玉心,再经一次攻伐。

“……谁点的火谁来灭……”

一番折腾,再把人和战场都收拾好,已是月隐星退。夜入至暗,而天光未达,天地间只余一灯柔辉。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阳瑾澜沧满意不满意,看着人被满溢的热情攻陷,软伏在怀里,绝无半分力气再查什么,这才是老妖精的真满意。

……

神清气爽醒来,已经下午,夕阳金色已经暗淡,隐在一片橙红里。晚霞烈艳,薄薄的窗纱挡不住,煌煌暖红连床被都染透。

阳瑾半趴在澜沧怀里,这个姿势让他蝴蝶骨张立,薄毯就在这双蝶翼下,盖住了满身欲色。浴液的雪松香里糅进两人气息,萦绕在鼻端,被相拥的温度暖出清浅的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只是抑制不住唇角的牵动。抬手抚过那看似脆弱却充满力量的薄骨,再抚到肩颈,把金光覆被的一片温热全拢在掌下。

阳瑾还没醒来,就这样拥着他,澜沧开始思考昨晚的问题。

那几个尚还在的欺负过阳瑾的邪修,早晚要找出来。既然要护着阳瑾,这些隐患必然要清除掉。

幸好他真的信澜沧不是那般心思,也幸好澜沧从未有过那般心思。手指在人柔软耳珠轻轻划过,喃言轻轻,却如誓约。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死。”

想到那句“只你一个”,因为心疼而聚锁的眉心才稍稍舒展,指腹由人耳肉抚到脸颊,又轻轻抚去浅红未退的眼尾。很满意啊。

到底又耽搁了一天,看着怀里一身深深浅浅红的人,老妖精不知道动了哪根神经,非要去给人煮了一碗鸡蛋面,细细的喂人吃了,才同意出门。笑话,人与妖都是自己的,当然要好好养着,查东西有什么要紧,反正妖生那么长。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看着人把一碗面细细的吃完,额上泌出些细汗,脸色也红润起来,这才把心思都收回来,开始关注阳瑾说的消息。

一边喝完了茶,一边慢慢收拾好,随着阳瑾出门。放结界时回望大窗,见着天色又晚,因着一心想着与阳瑾一起在人间好好做人,还人模人样的顺手带上了件外套。

看着阳瑾有些诧异的眼神,老妖精顶着脸皮装高深——不解释。

车子启动时,路灯的光打在阳瑾身上,他摩挲着随手搭在腿上的外套,笑出一抹了然。隐在阴影里开车的澜沧,看着这了然,笑出一脸欣慰。

南城的夜晚很是繁华,却又不落俗套,想找一个有品味上档次又不那么“声色”的休闲去处,这里十分合适。以往,澜沧大秀后的庆功宴有时候也会在这边挑场地,对这边不算陌生。

阳瑾报了地址,澜沧驱车直达。下车时被人扣住了手指。一股火热从手指涌进血脉里,澜沧反手扣紧了阳瑾的手。

阳瑾选的酒吧很安静,地毯厚软,并没有脚步声,对话或品酒的客人们看上去颇具修养,言语轻微,动作克制,只有轻音乐似有若无,入水一般流淌在夜色里。

跟着带路的小弟进入一个房间,关上门的那刻,连音乐也尽数隔绝,只余了夜的静谧。澜沧心中再次浮现出那种感觉——这样极致的安静和“隔绝”才是阳瑾真正喜欢的状态,那些风闻,不是真的他。这个感觉在第一次看到他时,就在澜沧的意识里,且霸道不容更改。

不得不说,阳瑾御下有方,这些小妖精们明显对他很是信赖。有不明来历的大妖到来,因为阳瑾在,这些小妖精并没有显露出过分的惊惧。便是本能的警惕,也只是乍见时那一瞬,待看到两人相握的手掌,瞬即恢复如常。这让澜沧对他们的本事、对他们能否帮到阳瑾多了一些信心。到底是阳瑾挑的人。

听着小妖讲述,视线只缠绕在手背上来回摩挲的阳瑾的手指上。如玉的长指,曲折成如竹的节段,指甲一抹淡不可察的粉,在一室沉褐色的光晕里,带出些温度。本欲将手掌覆上去包裹住,只是不忍破坏这一片清冷的美色。

虽然被美色分去了些心神,澜沧还是听的很认真。毕竟现在察觉到那邪祟可能会影响到阳瑾,自然不会再漠视。

小妖说的与阳瑾分析的差不多,多了些细节,缩小了一些探查的范围,澜沧对这些小妖精的作为已经很满意。毕竟那邪祟有些道行,小妖们能接近的有限。

接住阳瑾丢过来的药瓶,先是看了一圈。虽说是最末等的玉制瓶,到底也算是玉。玉质本洁,却拿来装邪药,再去害人,如今又现在阳瑾这块玉祖宗面前,也难怪阳瑾那般嫌弃。

紧了紧相握的手掌,拇指在人手上摁了两下,安抚的意味十分明显。

拨开瓶塞,先是放在鼻下闻了闻,出乎意料,竟然有种草木清甜。示意小弟拿个碟子来,倒出一粒,一颗乌色药丸,在灯光下润泽油亮。别说这药做的还挺像好药。

“不是妖界的东西。这东西我确实见过。本来只是人间的噬魂丹,但这颗明显加持了法力,药效要比本来的噬魂丹柔缓一些。想来是争取个时间差,不让人起疑。最多一个月吧,别说人,神仙都救不了。“

视线回到阳瑾的手指上,微微敛眉,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它要争取时间不让人起疑,就说明它还需要大量的尸化人,我们还有时间,但不多。”



——————此幕结——————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因为噬魂丹的重现,澜沧心中对阳瑾关注的这件事,又多加深了几分重视。之前只是与阳瑾一起旁观一切、体味一切的程度,而今已经上升到“阳瑾可能是此事局内人”的高度。这等级已经超越澜沧生活中的所有事。

沉黑的皮质桌面上,一只墨绿色的丝绒盒子打开着,里面是空的。本该在盒子里的一枚银色素戒,正悬在澜沧面前。刚过午的阳光从大窗照进来,温暖明亮,却并不能遮去萦绕戒指的光。冰蓝的亮光,带着极浅淡的荧绿,把一圈银光映的更亮。那银色的小小素圈,正在吞噬一般把这亮光一波一波吸纳。

那天在酒吧里,看着噬魂丹,澜沧摩挲阳瑾的手指时,就在想着,要把那青竹一般素净的指节上,染上澜沧的气息。只靠耳钉里那些,到底还是不放心。

待澜沧收功戒指落回掌心时,萦绕戒指的光也被缓缓吞尽。戒指又恢复成普通模样,只有贴肤的一面,有细细一条长刀划痕样的痕迹,脉搏一样波动着冰白的光,白里隐着极淡的蓝和极淡的绿,几乎看不出。

指间捏着戒指,查验着成果,澜沧起身喝了口水,在床窗边的沙发上坐下。往外望去,是阳瑾第一次登门相邀时,澜沧正在玩味观察着的景观湖。

那邪祟已经离了这里,午后日光随风跳跃在湖面上,颇能让人觉得“人间真美好”。如果阳瑾此刻也在的话。

本来要忙活的事就多,如今又多加了一项收拾两人的新家,阳瑾近来更是把一天都挤的满满的,就连看古书找东西的时间都压缩成了晚饭后睡觉前那一会儿。当然了,就这一会儿往往还都被一刀砍了。

依着近日情形,阳瑾大约要在黄昏时回来,澜沧喝完水收好杯子,重新坐回桌案前,继续画图。

阳瑾负责找料子找人工,这方面他拿手。而澜沧就负责设计样式,画出图稿。两人一起挑选出来满意的,把家里的物件一样一样收拾齐全了。妖生漫长,这样慢慢的整理出一个“一眼看去,全是喜爱”的家来,不失为一桩趣事。

拿出几张沙发的样式稿,澜沧打算比对一下,再筛选一次。突然心间一震,尖锐的灵力波动直冲眉心。

刚刚为戒指做完加持,灵息还十分敏感——那是自己灌入阳瑾耳钉的那一息灵力。

阳瑾!

不到万分紧急,阳瑾不会用得到它。

那一息灵力在攻击。

几乎是同时,澜沧循着灵息来处,落在一处地下车库。

什么都没有。

没有对抗的痕迹和灵息。阳瑾的车好好的停着。

澜沧保持着着落的身形,没有动,转动身躯和视线探寻了一圈车库,没有任何发现。又凝神用灵识搜寻了周围,依旧是只有身边车上阳瑾的气息。

车……

紧了一下眉,澜沧按着意识里阳瑾的习惯谨慎抬步移到车边,伸出手,搭在车门把手上。

果然,一道残余的不属于阳瑾的灵力,就在澜沧脚边!这灵力已经太过微弱,看不出什么。可澜沧本已做好了准备,又怎容它散去。

且不管它是什么,澜沧追着即将消散的那股灵力,强行把自己的灵力灌入。一瞬间,地上一个阵法符样亮起来,澜沧只觉出心间隐玉处一下轻扯,当即卸去一切抵抗。

这不是个伤人的阵,阳瑾应该也是因为这个没有做足防备。澜沧此刻就是要顺着它,看它把阳瑾带去了哪里。

再次转换空间,澜沧眼前是一幕黑天黑地。细听听,有轻轻的水流声。这地方不在澜沧记忆里,意识里却又不觉得陌生,澜沧甚至不用灵力探查就知道视线该去往哪里寻找。

果然,斜前方在澜沧注视下,空旷的黑暗里,慢慢的显出一团玉光。由浅淡到浓郁,由模糊到渐渐通明。

“阳瑾!”

距离看似不远,但他似乎听不到。澜沧心急,抬手弹出一抹灵力,想要惊动阳瑾。

黑暗里,小小一枚冰蓝光球,在快要接近阳瑾时,却仿佛撞在水面做的墙上,荡漾着散开去了。所幸的是,这散波带了澜沧灵力冰蓝的光,染亮这水墙方寸之间。

只希冀阳瑾能发觉。

澜沧紧紧注视着阳瑾,嘴唇开合间,明明叫着阳瑾,却忘了发声。一句句唇语的“阳瑾”,仿佛在虔诚念咒。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未结剧目0
青蚨赤渍阁
东方财神
荆湖路
福禄
35 岁
3328 两
7 条
19
能来到这里,全是因着心底隐玉被牵引。如今阳瑾深陷这结界里,尚不清楚这结界有什么玄机,虽然澜沧心急打破这结界,这一击到底不敢下重手,只作试探。

阳瑾看不到外面,澜沧在结界外看得却越来越清楚。越是看得清楚,心中越是焦急。一心只关注阳瑾状况,并未多想, 只当是设界者功力强劲,自己方才力道不够。

紧紧注视着结界内,口中默念着阳瑾,手上并未停顿。既已探明只是普通结界,灵识也没有探到危险,眼见着阳瑾唇边又溢出血来,澜沧放开手,灌注了十成灵力,力求把这结界一击攻破。

澜沧十成灵力攻出,散在结界上的光晕里,极淡的蓝和微不可辨的绿已经不见,只余耀目的亮白。按方才的试探,这结界不碎了也定然能破。

然而,虚不可见的结界似乎依然存在,因着结界内的攻斗灵力冲击,澜沧清晰的看到,这结界只是裂开一条缝。虽然也算破开,却完全不够,却完全不该……

不该是这个程度!

澜沧对这结界探知的明白,澜沧对自己的功力更明白。

更何况,心口玉与刀的融合处,随着这一击而现的震动,让澜沧甚至觉得心都与那结界一般裂了。

心中疑惑顿生,下意识的抬手抚在心口,澜沧敛眉凝神,继而举目四望。一瞬间,心中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是这样么?……

既然阳瑾能与之周旋这么久,以澜沧的功力,方才一击,应该足够破除这结界。可这结界上的一重护法灵力,却能吸纳自己的灵力,毫无对抗……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澜沧日后定要去一问昆仑。

阳瑾唇角又迸出一丝血迹,看在澜沧眼里,无异于山岳崩塌。

此刻,想不了那么多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既如此,且来一试。

只一念间。按住心口的手掌没有撤去,澜沧单手抻掌,朝向那结界裂缝处。并没有再攻击,而是一瞬间合掌,从那裂缝攫取结界内两股灵力。再转腕间,用自己的灵力把这两股灵力缠绕,又是十成灵力灌入。看准阳瑾的退路,把这三股灵力一起击向结界。

一起击向结界的还有澜沧本身。

哪怕跟自己说是试一试,因有那念头闪现,澜沧心中偏是满满的笃定。灵台深处仿佛固有指引,笃定结界一定会破,笃定阳瑾一定会在自己身边,笃定念力加持,定然功成。

结界果然碎散,澜沧落定,接住阳瑾的同时,一展右掌,聚气成刀,分毫不差的落刀劈下。

阳瑾拼命的架势是障眼法,那邪祟不知道,澜沧却清楚。阳瑾根本不会跟它拼命。它不配!

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刀落似有山石碎裂声,刀气回归时,把那些散乱的护法灵力全收了,反倒比挥出时更充盈。不管是谁的作为,这笔账澜沧必是要算的,既然灵力如此融合,那就先收点利息。看来玉灵确实能养刀魄,千年来,这是功力精进最快时。

让阳瑾靠在怀里,掌心贴在人后心,先用心间玉的灵力稳住阳瑾紊乱的灵息。想到那结界上护法灵力的蹊跷,澜沧并不急着布下结界,反而是坐稳了,把阳瑾拥护住,放出灵识,四下探查。

静谧,安宁,润润生机,毫无危机,甚至有带着草木香的浅浅暖意……

若不是沉黑依旧,若不是细细水流声依旧,澜沧甚至以为已经回到了公寓,正与阳瑾相拥而眠。什么都看不到,却有奇怪的熟悉,却能奇怪的安心。

当然,是抛开不远处的那个死人不谈。

澜沧那一刀没留余地,看着那具已神魂俱散与常人无异的尸体,心中疑惑一重接一重——如此低微的修为,做不出那样的结界,若不是阳瑾不备,他根本伤不到阳瑾分毫。为何那结界能吸纳自己的灵力,为何那样便又能破了结界,且毫无灵力攻击的波动。

疑虑一重更一重,偏阳瑾重伤在怀,灵台未明,无人诉说。掌下灵息依旧乱的很,澜沧却慢慢安下心来。乱与痛,比安静无觉总是要好。

再放出灵识探查,确认再无遗漏,弹指留下一珠灵力。这地方也必是要再来的,权做标记。

捏诀起一个传送阵,抱着阳瑾回到公寓,上下两间居所都布进结界里,把人安置在床上。

最要紧的事,是闭关为阳瑾疗伤。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guest
welcomelogin

本版积分规则

关闭

站长推荐上一条 /1 下一条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江汉朝宗

GMT+8, 2024-5-10 16:30 , Processed in 0.632638 second(s), 59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