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

【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却见他面露难色，望望屋中的大佛，又看了看自己，挠了挠头。心里微有些紧张，大哥哥会不会答应呢，可是墨墨真的不想一个人。想到这，有些难过地低了低头，眼神也暗了暗。】

【却在听到他同意的话后惊喜地抬起了头，灿烂的笑容在小脸上绽放，眸中也染上欣喜的神色，根本未听见其后的话。】

【想到原来在学堂看到的拜师的场景，忙像模像样地拜了下去】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并未起身，只是抬头试探性地又小声唤了声】

师父？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墨墨也有师父了呢。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哪里，还见不见的到你们，但我一定会像你们希望的那样，好好地长大。】

女娃儿面上的笑意，似是驱散了阴霾，日后有她在自己身侧，想必这一路也不会寂寞。


颔首受了她一拜，听她一句师父，轻声应了，躬身将人扶起来，仔细掸了她膝上灰尘，这才道：“乖徒儿，以后可要跟着为师吃苦了。”

说罢，摸了摸她的头，窗外雨势恰止，万物初晴。


-----------------------------结--------------------------------

十二年前

【哥哥说只有正月十五那天才有花灯看，可现在明明是夏天，人家就说朱雀街上有花灯会。气鼓鼓的站在门口等哥哥从书院回来，拉着他的手使劲的摇】

哥哥骗人，明明今晚就有灯会，才不用等到明年呢！

【哥哥被我弄的一愣，拖着我去问娘亲，最后答应等吃了晚饭就带我出门去】

【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一身新衣裳，娘亲拉着哥哥，哥哥拉着我，三个人一起高高兴兴的出门去】

【朱雀街上好热闹，一只手拿着莲花灯，一只手牵着哥哥，不知不觉就松了哥哥的手，等发现时，哥哥和娘亲都不见了！站在街边等了一会儿也没看见哥哥他们，扁着嘴就要哭起来。。。】

晨起，日上，正午，傍晚，入夜。正正一天水米没粘牙，不停的奔跑，只要今夜不被阴阳叟抓到明晨就能放我自由。5.6时被阴阳叟虏走，这么多年没断了逃跑的念头，这一次与那人约定。一天一夜他任我逃跑，如果他不能捉到我便给我自由，如能捉到，我心甘情愿拜他为师，听他一切差遣。傍晚溜入城中，心想着城里人多吵杂，混入人群阴阳叟未必找的到，届时随便找户人家猫一夜，明晨就能自由。天随人愿，今日不知是什么节日，街上人来人往接踵磨肩，到处花灯盏盏好不热闹。寻一个背人的角落，找一个破筐扣在身上。一阵疲累上涌，困意袭来，半梦半醒间一个女孩子的哭声嘤嘤切切好不恼人。猛地掀开扣在身上的破筐钻了出来。恶生恶气的冲着面前的小女娃喊道“哭什么哭？憋回去，打扰人睡觉了。”

【哭的正伤心，突然有人凶巴巴的冲着我吼，被他一吓倒是忘了哭。抽噎了几下，用手背揉揉眼睛，一脸委屈】

我…我找不到娘亲和哥哥了

【哭了这一会儿都没什么人看我，这个哥哥虽然凶了一点，可怎么说也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人。小心的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把另一只手里的莲花灯举给他看】

小哥哥你能帮我找到他们吗，我把莲花灯送给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虽然自幼命运多舛，但终归才是十岁的少年。一路上各式各样的花灯早看的眼馋，怎奈口袋没钱不敢多瞧。且听说女孩跟家人走失，顿起同病相怜之感。只是天性不亲人，不会温言安慰，只是绷着脸，扯着袖口替女娃儿擦去脸上的泪水。这女孩也就5.6岁跟自己当初的年级一般如果不能及时寻回家人，被阴阳叟瞧见可就坏了。想起自己从小受的鞭打折磨，衣衫下伤未愈和的累累伤口。顾不得隐匿踪迹急忙开口。
”知道你家在哪吗？知道你哥哥长什么样子？有一个极大的恶人就要来了，你不快回家小心被坏蛋抓了去就完了。“

【听他愿意帮忙，立刻笑起来，踮脚把莲花灯塞进他手里，歪着脑袋思考他的问题】

我家…离这里有一点远，我记不清路了

【抬起手努力比了一个高度】

我哥哥有这么高，长得和我有一点点像，今天穿着蓝衣裳

【居然还有大恶人，两只手抓住了小哥哥没有提灯的手】

那小哥哥我们快走吧，不要让坏人抓走我们

女孩的话说了等于没说，能否找回去只能靠她自己的运气了。一手提着花灯，一手牵着小女娃。顺着人流往前走，熙熙攘攘的人流也是一重很好的屏障。但随着夜越来越深，心情也变得越发急躁。街上的游人，从接踵磨肩，到三两成群，很快的花灯尽撤，月夜中的长街上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了。清冷的月光拉长了一双人影，大手牵着小手因紧张变得冰凉。心中的不安的阴影越来越大，  停下脚步，转身面向 小女孩。“一会如果遇到什么人，我喊跑，你就朝相反的方向跑，我去挡住坏人，你不要回头。知道吗？”

【拉着小哥哥的手跟着人群一直走，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花灯也越来越少，始终没有看到娘亲和哥哥的影子。心里慌起来，紧紧地抓着小哥哥的手不敢放松】

【小哥哥突然停下来嘱咐我，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

我自己跑了，那小哥哥你呢，坏人抓到你怎么办？

拉着小女孩的手并没有搭话，因为在远处夜幕里，站着一个人。那个让人想到都会战栗的人——阴阳叟。无意识的攥紧拳头，没留意到手中还牵着小女娃。冷汗顺着额角花落鬓间，猛地一声大吼“快跑。”将女孩向后一推，朝阴阳叟迎了上去。

【小哥哥捏的我手好痛，皱着眉想要让他轻点捏，没等张嘴就听到一声“快跑”，然后就被人推了一下。刚才答应了小哥哥要听话，拔腿就跑，感觉长这么大都没跑这么快过，也不知道往前跑是哪里】

【感觉自己跑了好久好久，都快没力气了，停下来大口喘着气，听到有人惊喜的喊了一声“芝儿”。原来是哥哥找来了，抱住哥哥的腰又哭起来】

呜呜…哥哥…我以为…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还有…刚才的小哥哥…哥…

【哭哭啼啼的话也没说清楚，哥哥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背，轻声说着安慰的话。平静下来就跟着哥哥去找娘亲，也不知道小哥哥有没有被坏人抓住…】

站在阴阳叟身边回头看远去的女娃，不知是他没有发现还是对女孩没有兴趣，见我回来也不在追究，没在去瞧那女孩一眼。直到此时才忽然想起还没有问过她的名字，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她。拎着手里的花灯越行月远。
——————结——————

— 建元七年 秋 八月 —

【就冲下山前云璃那丫头那顺杆爬的架势，就知道下山十有八九最后是一拍两散，她江鲤有手有脚还怕下了山回不去不成，才不耐着性子由着她呢，论武艺年纪她那点不得让着自己，看回昆嵛了不好好教训这丫头。】

【然而事实与想法总是存在着偏离，譬如她以为她十五岁那年会下山独自去闯荡，譬如她以为人人都会宠着让着自己，譬如她以为路都是通的从哪儿便打哪儿回，然而这是哪儿！】

【江鲤皱着眉，毕竟是长这么大头一遭下山，还是偷偷遛下来的，现下迷了路登时就慌了，早知道就让着点那臭丫头不搭理她就成了，偏偏又喜欢和她吵，把人给气走了谁来领路啊。】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中央，身旁路过的人多的阿鲤都来不及看，街边各种新鲜玩意儿大多都是没见过的，吃食的香气传过来也没心思去猜是糖葫芦还是泥人面。无助的站在原地回想着今日走过的路，半点头绪也没有，一路上光顾着和那丫头拌嘴了，半点也没花心思记路。】

【算了算了！回不去大不了便不回去了，反正下山是迟早的事，从来也没想着光耀门楣，不为昆嵛抹黑就不错了，但是山上的师姐都待阿鲤顶好的，师傅虽然恨阿鲤不用功但是也这么多年从未责罚过。越想越觉得回不去挺难过的，无助的就快哭鼻子，连忙闭上眼，可不能这么丢人。闭着眼左右转了个圈，或许上天眷顾就是这个方向了，大步往前迈了一步，撞上了一堵硬邦邦的人墙，揉着额头不满的瞪着那人。】

哎哟！

【每做成一单生意，自然免不得好酒好肉……也缺不了温香软玉】

【虽说不甚注意仪容的缘故，遭了不少的白眼轻蔑，但大把银子甩出来的时候，尴尬惭愧的总归不是本大爷】

【在酒楼里灌满了一壶烧刀子，便一横长刀在肩】

【出门正赶上了热闹时候，大有人挤人的趋势。才打哈欠晃了晃神，胸口便是感受到结结实实一撞。正要不满地开口，低头一看——是个小丫头片】

【指尖摸了摸裹住长刀的粗布，一手扶着腰间的酒葫芦】
对不住了。

【道了一声，便打算越过她】

【虽说下山不比在山上，然而这么多年根深蒂固深入骨髓的脾性哪里是说改就改的，瞪着他的眼神颇有副你不道歉便死磕到死的架势。但是剧情不该走的这么通畅呀，这个络腮胡子的大叔竟然想也没想便道歉了，叫江鲤一时间愣在原地。】

欸！

【眼瞅着他就要走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抓住他的袖摆，说不定老天爷指的路便是他了，谁叫他不长眼冲撞了本姑娘，那就……罚他给送回昆嵛吧，总归靠自己是回不去了。】

可不能一句对不住就算了，你方才一撞我把来时的路忘的一干二尽，你得负责把我给送回去。

【嘴上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直在打鼓，也不知道这山下的人是什么样的，若是不搭理她的胡搅蛮缠那是不是得撒泼打浑？现下是不能指望小师妹会来寻自己了，就算赖也得赖着这个人，总之就是不松手了！】

【实在无礼的举动，忍不住皱起来眉头】

【现在的小丫头片子都这么刁蛮了？啧，实在是令我怀念怡红院的紫醉姑娘】

【斜眼一睨】我说小丫头片子，貌似是你【伸手指了指她，又指回自个身上】撞的我。敲竹杠可也不是这样的。嗯？

【送她回去？开哪门子的玩笑】

【又摸了摸下巴，该不会是花钱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吧？那这小丫头可真够胆肥的】

【理的确是这么个理，但是……心就晓得便行了，何必要说出来呢！鼓着腮帮子看着他，攥着衣服的手是一分力道也没松开，这山下的人半点也没山上的好，她都有点后悔下山了。】

敲竹杠是什么？
还有我没事往你身上撞，吃饱了撑了呀，就是你挡了我的路！不管，你就得把我送回去！

【仰着脑袋恶狠狠的看着他，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虽然这个比喻有失偏颇，但是现下的状况就是这样呀，怎么看江鲤也打不过面前的这个人，撒泼也不顶用。】

【见实在是不管用，可怜巴巴的晃了晃他的衣袖，使劲想憋出两滴泪，奈何干巴巴的双眸半滴泪也挤不出来，在山上和师姐们倒是挺会撒娇的，这换了个人就半点注意也没了。】

大哥哥，你就行行好，我第一次下山迷路了，若是回不去恐怕腿都得被打折了……

【本也是转念一想，估计她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保不准真是遇了麻烦。就耐了耐性子】

【只是再听她一说】

【嘿！爷爷我这暴脾气！若是求人求成这样，大爷我可不是佛爷性子！】

【登时把袖子抽了出来。肩上长刀往地上一拄，长眸一眯】
您这“先兵后礼”用的可是够好啊。

【脸上带笑，一掌按住她脑袋，带着她身子转了个方向，凑她耳边】
你再缠着本大爷，你的腿，我来打。

【长刀抽出的一瞬间江鲤的肩头明显颤动了一刻，不过也算是与刀剑一同长大，须臾间便神色淡然，扫了一眼他手中杵着的长刀，顺着头顶的力道被迫转了个，恼怒却是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靥，偏头在他耳边轻轻说着。】

那大侠不妨试试。

【左右瞧了一眼街上人流不断熙熙攘攘，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市井。看这个大叔年岁大了比自己一轮不止，猛的跪坐在地上一把抱住那人小腿开始哭哭啼啼，带着哭腔的音调半分不小。】

我的好哥哥，我吃的少，也会洗衣做饭，求求你别丢下我……

【末了还苦戚戚的看着街角一处店家门口立着几位衣着怪异，衣不蔽体的女子。看过去更是哭的厉害，觉着光打雷不下雨难免被人实穿一手抱着那人裤管一手似是悲痛难以自已掩面痛哭。】

我的好哥哥，求求你别卖了我！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这便哭哭啼啼演上了。打量几眼，忍不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是个会玩儿的】

【老百姓惯是爱瞧热闹的，只这么一会，已是里外三层围上了】

【手指敲了敲刀把，计上心头】

【虽说不顾他人看法，到底不能随意栽在这么个刁蛮丫头手里】

【当时气势便去了八九分，拄着长刀便矮了身子，容色悲戚】
翠儿，我已说了，大叔这番并不是要卖你换钱。只是我区区一个小鱼小虾，纵有些拳脚，又怎么抵得过人家权大势大。我闺女受你连累死了，我也不忍你就此被祸害，带你走是去寻你爹娘，你莫要再如此为难我了。
走吧。

【大约是跟预想的戏本不对，无论是小丫头还是凑热闹的都愣怔了一下，趁这空当，一把拎起人就走，直到了僻静处才放慢下来】

【将人往路边一放，解下葫芦饮了一口。斜睨】
戏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