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城（所有者：梅长苏）

（我很得闲，只是物是人非……纵然回去，也颇多嘘唏）

如今，成家的成家、下山的下山，纵我回去，怕也少在相识

若是有缘，便像你我兄弟一般，也可欢聚

[抬手又倒一杯，风轻月明、把酒闲话，竟也生出融融之感]

对了，山上还养鸡么？

犹记得我当初烤了青风的小红和小黄，那家家伙好长时间不待见我

女弟子还怕蛇么？有没有给师兄弟们多出些英雄救美的机会？

[这一聊，晨光熹微，方待扶师兄回去休息，就见几个小不点跑过来]

“爹爹、爹爹，听说来了好看的叔叔”

休得无礼，叫冷伯伯

“冷伯伯？好看！”

“有爹好看？”

“爹也好看，可是爹不能欺负”

哈哈……

[抱起两个女娃塞进师兄怀里，他宠溺的轻笑着]

结

——————承平七年——————

[清晨，清雨，我已将后院的地里野草除了一遍，旁边鲜儿呶着嘴儿，拉着小小苏，和小小洛，瓦声瓦气的说]

“你现在哪里像城主夫人啦，那些胡姬妖女都快把城主抢走了，你怎么天天还在吃斋礼佛，抚琴种菜的，合着你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啊？”

不好吗？

[我静静的望了她一眼，拂了一下落下的秀发，微微一弧，浅笑]

至少我没被赶走啊，自给自足着不好吗？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日子，他予我安稳，却不来见我，自是有他的道理，许是玩够了会吧。

[我朝远山一望，似乎自己这般好些年了，我搬到城宫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孩子们也都跟我住着的，但凡他在城里，自会有人过来接他们去城宫中住，而我在这里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我已不知他有多少莺莺燕燕，男男女女，似乎从一开始的怨妇，变得无欲无求了]

[闲下听听鲜儿唠叨似乎也已习惯，只是每每都将她气的带着俩宝去里屋学习，而我，拿出九音离去时送我的琴，抚着一曲情难长]

【寒烟远黛，苍山应语，这城，这城中之人，这城中人的悲切，都像极了那一年离去之时，浓云笼烟翠，寒薄凉意生。】 【我初识她时，女子像春日里刚抽条的柳芽，轻轻嫩嫩的淡薄着，却蕴着春光乍泄的美，黝黑眸子里仿佛藏着千万种情意，到如今八年光阴转瞬即逝，正是芳华最好的年纪，她却似早早凋谢在这人声鼎沸的城池里。】 【唯有她的世界，清清冷冷。】 【琴语未歇，沉浮起落，褪去了柔情似水的岁月流金，一弦一思皆沉了水，淹没过往，变得波澜无声起来。】 【一曲应是苍白，却镌刻太多悲怆。】 【一时未有语，目光自天光处落下在她隽秀眉眼上，若叹人世无常，她依旧美艳不可方物，一如初见。】 【盘膝坐在地上，沉默取下背上长琴置于膝上，起调弦相和，宫商同相思，至曲终收拨，起身一笑，淡叹一句。】 洛儿，好久不见。

【没有抬头，琴抚指尖，闻声即知来者何人，悠悠然而曼妙的轻颤羽睫微微兮合】

知你会来。。

【有些人，即使离开很久，也似从未离开过】

不会是舍不得琴，后悔送我？

【抬裙戏言，风轻云淡的感觉，全然无了多年前的俏皮和傻气，太多的时光磨灭了我所有的激情和向往，而唯有一袭白衣如雪，清雅淡淡的如溪轻流】

或者，途经此地，想我的茶了？

【白云城从来不惜好茶，我亦轻轻，举手投足间，只是柔柔的，淡淡的，仿佛面前的人从未离开过】

【自怀间取出白布一下一下擦拭着琴身，缓慢的，轻柔的，仿佛那是多年前的一场美梦，极尽呵护。】

【却在旁人的手中，消磨尽所有的情意绵长，温柔缱绻。】

你十三岁时孤旅漂泊，我赠琴予你，盼你弦音相伴，不再寂寥。

你十九岁时嫁为人妇，我赠琴予你，愿你琴瑟雅合，余世悠然。

洛儿，予你的情意，我从未有悔。

【只是相遇在最懵懂的年纪，重逢在已逾期的岁华里，唯叹奈何。】

【琴身并未落灰，只是反复擦拭落了新痕，指腹抚过琴尾印痕，取出琴袋小心翼翼将其装进去，抬头将人看着。】

你的茶，确是最好。

【提步行至桌前，像从未离开那般熟稔，落座于青石椅上，微微凉意，恰似我与她之间的微妙。】

【我走过很多的路，看过许多的人，却从来只饮她的茶，喝百家的酒。】

【或许不是茶好，只是煮茶的人，不一样。】

【及目看去，农家小户，田园杨柳，当是最平淡。】

这院子里的菜都是你种的吗？

看起来很是爽口，看来我今日会有一顿好餐饭。

【昔已往矣，纠缠无益，故不再多言，反而舒展眉头，与她闲谈起来。】

洛儿此生如梦中人，仿佛借了别人的身子一般。。

[这话似在诉曾经，十二岁之前的记忆全然不记得，却记得许许前尘旧事，似有似无，任谁也理不得，到底还是掩在自己的心里，不曾再表露半分，予他，倒是例外的]

自是不会少的，还喜得你来陪我用膳。

[手指园子，一年四季都有得新鲜的，自己种来的，仿佛吃着都爽口些]

昨日上山采了鲜笋，一会给你烩盘笋中鸡灵。

这些年过去了，洛儿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练就一手好厨艺。

[鲜儿带着儿女刚过来，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欲转身，被我唤住，招手将儿女领于前，教着他们招呼，孩子奶声奶气的唤着]

“九叔”

[我笑着朝九音言道]

是不是觉得洛儿老了，小小洛和小小苏已经都这么大了。。

洛儿往日是静女，如今正是好女。

【她似是生来带着故事的，一双蕴着烟水的眸子仿佛前世的迷障，隔了今生的山长水远。】

【朝着那侍女颔首浅笑，孩童稚嫩称唤尚带几分奶声奶气，粉嘟嘟的小脸颊像极七月正熟的鲜桃，嵌着两颗黑豆滴溜溜闪着灵气，该是养的极好极淡，方才有这样的乖巧模样。】

【金童玉女般的一对儿，眼睛里是不惹尘埃的清明与纯澈，像着世上最钟灵的美玉。】

【一手揽过一个在怀中揉着小脑袋，听着她的话，却是一顿，再是一笑。】

洛儿只是长大了，变得坚强了许多。

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拿不起，便只能学着放下。

【起身握了女子肩头轻拨其额发，眉目之下，容色沉静。】

洛儿，不要把心锢在那一人身上，放眼看看这大好华年，你是为自己而活着的。

我也曾爱过一个人，那时候爱的伤痕累累，只觉一颗心碎成了七八块儿拼不回来，可这些年过去了，无论我如何思念悔恨，她都看不见感受不到。

大梦一场，醒而成空。

洛儿，耽于过往，心不觉便老了。

他心不在我这里，我又何以系一人？

[我浅浅一笑]

只是似乎看淡了红尘，突然觉得人生如戏，都是假的，誓言也好，承诺也罢，浮云而已。

如今洛儿无欲无求，隐于此地，纵他三妻四妾，心里到底还是有着小小洛和小小苏，只要不怠慢孩子，与我怎样都好。

[煮茶清谈，转眼一天，半昏已将四菜一汤置于前]

一清二白一红英，一壶清酒会故人。。

莫嫌弃呢，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纵是多年过去，洛儿似乎只有你这个朋友了，先敬你一杯，且不问往日情苦，只望前路无灾，生将运长，得你想要的。。

[掩袖先干为净，青酒入绵，微辣浮面]

【他二人之间究竟如何，是郎心易变还是人心如此，都不该我过多置喙，也知他如今日子过的清净，不管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放下，有些事情，只要不去想，这一辈子也能这样。】

【儿女绕膝，朝花夕拾。】

【遂不再多言，带着两个小童满院子捉虫除草玩了好一会儿，待得日渐昏黄方才传来洛儿声音，落座桌前，三菜一汤，品味精肴。】

【似乎太多的言语都是多余，我与她之间，仿佛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依稀还是八年前孤夜里浮桥之上的琴瑟相和，不尽言而相知。】

愿生将运长，求仁得仁。

【同样倾杯饮尽，酒香缠于唇齿，绵长而温柔。正是农家常备的果酒，少了几分江湖辛冽，多了几分诗酒田园的悠然。】

色香味全，精致爽口，洛儿果然好厨艺。

这些年游走江湖各处，已是许久不曾尝过这样的好菜。

【说话间给两个小童夹了菜肴在碗里，小家伙们乖巧道谢，皆是笑的一脸烂漫。】

对呀，娘亲的手艺是最好的哦。

九叔喜欢，小小苏也喜欢。

【两个小娃也是精灵的很，小脸儿点啊点的表示赞同，不由抬头看了洛儿一眼，笑的开怀。】

你这两个孩子，倒是灵气，我很是喜欢，欲再次多留两日，可愿留客吗？

喜欢便好。

[为其布了菜，又给俩小的捡了喜欢，浅尝了几口，又满了一杯]

许是高兴，今个想多饮几杯，你愿意多留几日，洛儿当然高兴，这别院清静的紧，这些日子当可听到你抚的琴了。。

[月林梢高，俩宝吃饱了被鲜儿带下去就寝，把酒言欢着过往，那装鬼的日子，那悠然的寻找，那似乎不复重来的傻气和天真，似乎都变得模糊而清晰]

不想这果酒还是酒，喝多了也会晕呢。。

九儿此次来白云城，不会是单是来看望吧？

喜欢便好。 [为其布了菜，又给俩小的捡了喜欢，浅尝了几口，又满了一杯] 许是高兴，今个想多饮几杯，你愿意多留几日，洛儿当然高兴，这别院清静的紧，这些日子当可听到你抚的琴了。。 [月林梢高，俩宝吃饱了被鲜儿带下去就寝，把酒言欢着过往，那装鬼的日子，那悠然的寻找，那似乎不复重来的傻气和天真，似乎都变得模糊而清晰] 不想这果酒还是酒，喝多了也会晕呢。。 九儿此次来白云城，不会是单是来看望吧？ 我行来走去，不择目的。 【原也无心回来，只是随着春花一路漫开，便从江南看过了湖柳，又至大理迎着了牡丹次第，绕着长江往北而行，沙漠、绿洲、雪山、极地，再是一转眼便再回了这燕山府来，行过门前，自然便来看看。】 【不想人世流光，人也荒唐，转瞬不过两载，人心冷长情默。】 【听她说起那些年少过往，昔日在眼前一一重现，反观今日，我们都已不是当初的自己，叹也好悔也罢，走过的路终究无法从头。】 你醉了，去歇息吧。 【女子满面酡红，恰似当年玲珑娇俏，稚嫩眉眼长开嵌了万种风情，不禁要想，是谁予她，是谁弃她……】 【或者，天妒红颜罢。】 【结】

————承平七年  冬————

[时隔一年多，他再次来到白云城。可惜这一次再没有一对双生的少年在这里嬉闹，而洛儿、也偏居一隅，不问红尘。]

[虽然他是洛儿的义兄，可是对于长苏的做法，他还真无法开口指责。他们，都是责任重于情感的人]

好久不见，你倒是清瘦了些

[不足半年时间，长苏带着阿城和阿雪的遗体回到白云城，之后两人虽然互有往来，却未曾见面]

最近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轻摇这茶杯，他摇了摇头]

我倒宁愿你用酒招待我

虽然看惯了生死，却依然伤心，半年来逢饮必醉，索性便修身养性吧

[碧绿的茶盏飘着几朵梅，怡神静气]

这可是我亲手采的梅花和枝上雪，你还嫌弃？

[到底也是自己的疏忽，一对活蹦乱跳的人就此离去，每每思及，伤神不已]

阁主日理万机，竟有暇来关照我？

竟是你亲手采摘？那不嫌弃了

[看这样子，还未从两个少年的死亡中走出来]

关照你自也是万机之一

[轻啜一口新茶，梅花香萦绕舌尖挥之不去，果然是好茶]

白云城与玄机阁素来亲密，你却只知关门醉酒，我也只能亲自上门了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长苏的肩]

死者已矣，节哀。

不节哀怎么办？

[人有亲疏，说着生死付一笑，走的人潇洒，活的人难免伤怀。他轻轻将人圈住，闭着眼叹了口气]

我也反省过，是不是我过得太闲？如你那般忙碌，可能就没空多想

[那两个少年他着实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心疼，疼……

[他抬眼看着人，眸子的隐痛泛滥]

这话，我却不能给你个明确答案

[他也曾失去至亲，若忙碌当真能减轻伤痛，那他喝下的那些酒又该作何解释]

我也喜欢他们

[伸臂环住怀中眼泛痛楚的人，他们那么像，连伤痛都无处可诉]

可你想他们是怎样的少年？

阿城虽然嗜血了些，可性格骄矜狂傲，阿雪看上去宽和随性，骨子里还不是一样是个重情清傲之人

他们的选择虽然令亲者痛，但我们只能尊重

[怀抱的手臂紧了紧]

半年，够了。

你到是挺了解

[生同衾、死同椁，那是造化。他不该伤心，可不该的事太多了，道理有时候就不是个道理]

我闭上眼就看见啊雪笑着走过来，说“师兄，别光想着报仇，别对人生绝望，你还有我”

可我现在没有他了

[低着头沉默，他没有啊雪了、没有了……]

可是啊雪有啊城

[手握着茶杯一饮而尽]

好淡，都没有味道

[他并不是易情绪外露的人，可长苏的一字一句，如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或许，是为那两个少年的情谊而动容]

阿雪有阿城，你有我

[亲眼见过，相信都会羡慕那两个人的感情。他握住长苏的手，眼中是罕有的诚恳]

我自认做不到阿雪阿城那般磊落，但换一种方式，未必就比他们差了

[人生在世，还是需要一二知己兄弟支撑]

你也并非阿雪，但我们终究不是他们

[若是愿意，他们也总可以坦诚相对。握着的手紧了紧]

可愿？

“阿雪有阿城，你有我”

[他微震了下，抬眼迷茫的看着北冥，良久，撇唇一笑]

不、我嫌弃你

[手很暖，握得他心上如浴暖流。原来北冥，也可以这样诚恳而温暖]

你一身的市侩与铜臭，怎么配得上清风俊骨磊落潇洒的我？

哈哈哈哈……

[他抱着人笑的胸膛起伏]

[被嫌弃的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跟着笑开]

哈哈哈哈，你这么厚脸皮又不靠谱，我配你自然是绰绰有余！

[芥蒂尽去，不需多言，那紧抱的力道便说明一切]

有酒没？去看看他们

这件事，值得在他们坟前一醉

[虽然，他估计醉不了，可是高兴，就值得喝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