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院】男弟子居所

［苦味蔓延在嘴中，虽无神志却仍忍不住牙关紧咬蹙了蹙眉头。娘曾经笑我怎的一到喝药时候便胆小了起来，她又岂会知道只有病时我才放得下景家长子的担子，她才会意识到我不仅是长子也是她唯一的儿子，久而久之竟真的厌恶药味了。景庸，好遥远的名字...对了我曾经姓景，不过景氏亡了，娘亲现在在哪里....］

［有一丝甘甜夹杂在药里企图向我嘴中渡来，那是娘亲为我备下的花蜜吗？不，不会，娘亲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思绪混乱之际药已渡入嘴中只能无奈接受，药剂温热最是苦口故而毫无意识寻找甘甜的来源，寻到一方温润便舍不得离开，舌尖探去有些贪婪的汲取着，此时已将药的苦忘于脑后，那甘甜令我着迷，甚至在喝完药后颇为不舍］

［仿佛浑浑噩噩游离于奈何桥之上，隐约闻得人声却是听不真切，便这样在昏睡与混沌中游走着。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这一刻混乱的组合，我还是当年藏在邢台下人群中眼睁睁看着父亲人头落地的稚儿，满眼血色却被迫拍手称快，随后是二娘和弟弟。“咚... 咚..  ”  那可是人头落地的声音。那一抹红是姐姐自刎时淌下的血，是梦里雾中的红衣，还是桃花林中落英下的女子。］

［伤口的疼与心中的痛融为一体，双手紧紧攥住身下床单浑身颤抖着，呼吸急促汗水自双鬓淌下，梦魇缠身陷于恐惧无可自拔。］

【口中似乎还残留着药的苦味，想起方才喂药时的情景，舌尖微麻，刚刚才恢复正常的脸颊又重新烫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宁师兄跟其他师兄不一样的？刑房之外的披风让我觉得温暖，冰窖里染血的前襟如今想起依然惊惧而心疼，风寒未愈却还逞强跑去送药反而晕倒在这里…还有在山下的时候，想过月亮荷花师父婆婆，最先一个想的居然是他？明明学习雕木头只是为了荷花的木头花，为什么还要特意再刻一枝木簪，而且明知不好看还坚持要送出去。自然，看到师兄在木簪上刻下名字时那丝欢喜从来都不曾掩藏】

【手指在师兄眉眼间流连，心里是盼着他早些醒过来的，出口的声音却轻的像是害怕把他吵醒】

师兄…凝芝好像真的喜欢你呢…

【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说的出口，反正除了我也没人听见】

【昏迷的师兄忽然颤抖起来，汗水从鬓边流到枕上，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想要按住师兄不让他再抖，以免动作加剧再牵动伤口，手碰到师兄肩膀却又不敢用力，只能拿着帕子为他擦汗，嘴里一叠声的喊着师兄。眼泪花都急出来了，慌了半天才想起来该去找人，刚才那位师兄应该还没走远】

师兄…师兄你别吓我…我这就去找紫云峰的师兄过来！

“看，这就是那景家小畜生！”   “嘘.. 小声些，不然景家让你不得好死...”   “有什么好怕的！我一家都被他爹杀了，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小畜生，有本事叫你爹出来把我也杀了啊！你全家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长虞，天下人皆可恨我景珩唯独你不能，弱肉强食乃自然之道，终有一日吾之所有吾儿当继之。”

“昔齐桓公任易牙而乱，孝怀委黄浩而灭；今景珩刻轹宗室，侵辱功臣，控吏事，豫言论，几乱机轴，其罪当诛！殷鉴不远，吾辈启依尤而效之！”   

“景氏罪行滔滔罄竹难书，此等佞臣焉能留乎？斩！”

“长虞，快跟娘走！走啊！！”     .........

［梦里是冲天的火光，曾经逐字逐句教我背诵论语的奶娘横尸眼前，曾经亲手种下的一片兰草在火焰中灼伤成灰，爹爹、姐姐..景家上下二十四口人除我与娘亲之外尽数入狱伏诛。被狐裘裹的只剩一张小脸的我满目血色，孤身立于火光之中茫然四顾，景家.. 景家怎么就亡了呢... ］

［残酷的记忆混乱却无比清晰的呈现在梦里，苍白的唇微张呼吸沉重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眼角隐约滑落两行清泪然而只一刻便消失在双鬓间。我知我不醒乃是因心中沉珂，挣扎想要摆脱身上压制力企图从梦魇里逃脱，只是血色漫无尽头耳边哭喊尖叫声一遍遍刺激着心脏，我还是当年心怀恨意却弱小无力的稚童，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皆离我而去。我恨的不是朝廷，而是景珩。恨一个人本是极为痛苦，何况这人是我的亲生父亲。宁庸，你当真可悲啊］

［梦里长雾渐生景府淡去又是灰白一片，这梦，好熟悉...此时有声幽幽而起］
  

“长虞可是忘了昀华同医理更善用毒，你若敢不喜欢我下次留在茶中下毒毒死你。”

“长虞，你曾许诺今生绝不负我。”  
“长虞，今日你负我，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唤我长虞的红衣女子究竟是谁，她为何对我恨之入骨，冥冥之中她是我必遇之人还是我应背离之人？为何她离我而去我的心脏竟会如切割一般剧痛...零散而沉重的回忆几乎要将我碾碎，费力驱赶却于事无补，心神具乱，真气在体内混乱游走冲击着五脏六腑，铺天盖地的疼痛感也随之而来。］

    “我只是想把这个送给你，虽然…有点丑…”  

  “宁师兄你说好带凝芝去朝花节呢！坏师兄骗人！”

“师兄，宁师兄！”

［剧烈的颤抖在某些不再痛苦令人绝望的回忆浮现于脑海时逐渐平静，仿佛得到慰藉与救赎一般拼命寻找着声音来源，那是一剂良药也是我唯一的浮木。薄雾渐散现远处淡粉娉婷影，桃花纷扬落她满身裙裳，抬步走近伊人亦闻声回首，笑靥清姀娇蕴］

“师兄…凝芝好像真的喜欢你呢…”

［复才汹涌狂澜在此刻骤然宁静，此言入耳似一道柔和的月光撒向绝望的黑暗，这也是..梦中？为何声音这般真实。粉衣女子眉眼含笑面对于我却是一步步退后远离，恐慌感隐有卷土重来之势，眼见她逐渐消失心中绞痛，不加思索提步追去］

“别.. 别走... ”

［原本紧紧攥住床单的手无力抬起握住床边人的皓腕，轻弱模糊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与脆弱，梦呓一般］


ps：码的有点多，主要是想借这个只能做梦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机会把宁庸的过往串一遍，然后意识到自己已经对绿绿产生了感情。

【才一转身手腕就被人握住，他握的并不紧，我却不敢用力抽手。回身坐到床边，见他似乎平静了些，身子也不再抖了，也就任他握着了】

【师兄双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附耳过去才听清。没被握住的手抬起来擦去他眼角鬓边的水迹，也不知是泪还是汗，点点头轻声应和，也不管他是否听见】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师兄

【拧眉看着师兄，他们说只能等你醒过来，可是没人告诉我，到底要等多久。那么多药喂下去，为什么不见效果呢。悠悠叹息】

我以后再也不提什么花朝节了，只要师兄醒过来，凝芝再也不吵不闹不缠人了。

师兄，你快醒醒啊。。。

［梦里当我握上粉衣女子柔荑之时她翩然回首发丝因逆风而缭乱飞舞，桃香四起面容终是清晰。在看清她面容之时心中积郁竟奇迹一般隐匿而去，深蹙的眉峰逐渐纾缓，抬手抚其秀发垂眸谛视目含水色的师妹，漆黑的眼底浮现疼惜与不解神色——谁惹她落泪？为何她满目忧愁？］

“师兄，你快醒醒啊... 师兄你醒醒好不好？”

［醒？我现在难道依旧昏睡着？这一切.. 都只是我的梦？深沉眸色染上几分急躁，凝芝忧心之人是否就是我，我又可是那惹凝芝落泪之人？我该如何醒来...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醒过来。欲护你一世无忧，我又岂能做令你伤心之人。

［目露坚定求生欲在心中迅速滋生着，梦里的这一切我虽是极为不舍却强迫自己必须放手，天地再次转合幻化为一片混沌黑暗，只是依靠直觉本能的拼尽全力朝光源处挣扎而去。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如深陷沼泽艰难无比，当我终于置身于光芒的那一瞬四周混沌陡然扭曲收缩，俯仰一瞬便归为虚无。］

［双足终于落到实处，周身场景也不再飘渺虚幻，自心脏蔓延开来真切的疼痛感告诉我，我已经走出梦魇了。一瞬间记忆尽数归于大脑，我如何受的伤，我为何要放冷师兄走... 还有日日夜夜守在榻旁唤我醒来的女子］

“咳咳... 不提？ 凝芝不想.. 咳... 不想去朝花节了？ ... ”

［声音轻弱无力却是昏迷以来第一次清醒，缓睁双目看到床边一抹模糊倩影又因透过窗扉的光线太过刺眼而重新阖上，苍白的薄唇淡淡勾起笑意，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便为自己想见之人，感觉甚好。待适应光线之后方缓缓抬起双目目光落于其身，其间有如秋潭清澈淡远。没有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而是下落几寸将她的小手裹在掌心］

“你之前... 咳咳，刚刚对师兄... 说过什么？”

［那一句喜欢师兄，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正絮絮念着，忽然有声音插入，下意识应道】

想去，可我怕师兄烦…

【话说一半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看着师兄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师兄你醒了！

【以为师兄醒了便会把手放开，不想他竟把我的手包裹在手心，低着头面色发红，心里小声说，一会儿就一会儿，我这就去给师兄拿水喝。心里这样想，实际却没有这样做，实在贪恋这样的感受，怎么舍得放开】

【听师兄问话，脸色更红，支支吾吾的不敢看他眼睛】

啊？没…没说什么…

【刚才能有那么大胆子说那样的话，完全是因为师兄没醒，以为他听不到，不然怎么好意思…】

那个…师兄啊，你刚刚，都听到凝芝说什么了？

“师兄不烦... ”

［她下意识的答话令我目泛怜惜轻叹一声，怪我，许下诺言却因种种缘由而未曾履行，不想她还念着。花朝虽已来不及，七夕却是不远。］

［梦中言语现下想来不甚确定真实与否，但见她面红耳赤羞赧模样反倒信上几分，心中欣喜眸色清澈几许，食指在她手背轻扣，语中含笑谛视其言］

“师兄什么都听见了。”

＝结＝

＝建元六年初夏＝

［昨日冷师兄高烧不退我也不敢睡的沉，且初夏时分向来少眠故而夜里只伏于案上小寐片刻。醒来之时旭日尚未升起，天际朦胧微亮除却蝉鸣赤松院内静无人声。放轻动作洗漱完毕身着素袍缎带系发，轻步走至冷师兄榻前俯身伸手向其额间探去，温度已不像昨日那般烫手却也未全退。轻叹一声，揉了揉额角一块十分明显的青肿之处］

“嘶....”

［皱眉吸了一口冷气，撞的真是不轻啊。目光落在冷师兄额头同样青肿的一片上顿时没了出门练剑的心思——明眼人一见之下便知是两人撞出来的... 替他掖了掖被角便轻声推门而出至庖厨。］

［没有唤醒一旁尚且打着盹儿的侍童，我这般模样愈是没人见着愈是合我心意。炉上药罐一直用小火温着，再煮上一小锅浓稠的白粥，将粥与药分别盛起置于盘中遂回到房内。一时白粥醇香与草药幽香交织萦绕］

【无法睁开眼睛，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全身漂浮在空中，想要找到一个着力点，可是身体不停使唤，只能浮浮沉沉的在那飘着。想要开口，却发现喉间发不出一丝声响。周遭没有响动，仿佛天地间只有自己而已。不知名的空间，不由己的身躯，只有困惑的思绪。】

【莫名的恐慌，莫名的害怕。一瞬间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站在家门口，父母、弟妹、叔伯都在眼前微笑着。原来到家了，原来大家都在等我。忍不住欣喜，朝他们走去。可是，瞬间火光笼罩了他们，眼前的家被无尽的火海取代，好热好热。心中好恨好恨，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火海？瞬间自己也被火舌吞噬，只有炎热围绕着自己。脑子渐渐模糊，渐渐失去意识。】

爹...娘...臻儿...热...娘...

【还沉浸在梦境中，口中无助的呢喃着，眼角滑落一颗水滴。手脚也因为梦魇而扯踢着，把被褥推踢到了一旁。】

［端着食盘走进屋内便闻得冷师兄紊乱沉重的喘息声，匆遽搁盘快步走至窗前，敛袍坐于榻侧。隐约听道他低声呢喃，俯身听来心中一阵酸楚。冷师兄当年惨遭灭门之痛后便性情大变，光阴荏苒本以伤痛渐平，却不想依旧是心中抹不去的血痕。］

［来不及抬手拭去两行清泪便没入鬓角，指尖顿于其颊边，目光怔忪遂喟然惘叹。已不知有多久未曾见冷师兄这般落泪，冷面并非冷心，心中病疴未消且无疏引发泄，才会在毫无防备的此刻尽数流露吧。］

［目露疼惜轻柔拭去眼角泪渍，退履侧卧于他身侧拉过被䘲替他重新裹好。掌覆于其被有节奏的缓缓的拍着。语气温和低沉全无往日清冷］

【涣散的场景，迷蒙的神智，渐渐的感受到一股安心的温暖围绕着自己。燥热的身子，恨极的内心都逐渐回归平实。飘浮在温暖的光雾中，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飘浮中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看到前方一阵微弱的光芒在吸引着自己往前。双脚寻着光芒走了去，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双脚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前狂奔起来，可是那个光亮还是那么的远，内心叫嚣着追上它。不然自己就像要永远沉浮在这个虚幻的空间里似的。双脚跑的很酸很酸了，全身也出了好多汗了。可是光亮还是在那么近那么远的地方。】

不要！！！

【低声叫了一声，冷臻冷汗淋了一身，眉头紧皱似乎做噩梦般，手突然伸出拽住了身侧的衣料，紧紧的拽在手中。】

【噩梦中的冷臻还在追着光亮，可是感觉它不愿让自己追上。无法可施的他只能叫喊出声，希望可以阻止它消失。】

［出言安慰稍有效果却未持续多久，平日不曾轻言细语这般安慰过谁故而对此不甚熟悉，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只是眸色沉重无言缄默。一手轻抚其背，一手执袖口擦拭额间不断渗出的冷汗，企图减少他的痛苦。］
［一声满是恐惧绝望的低喊令我心头一颤，握上紧紧抓住自己袖口的手想要驱散他梦中的不安，眉峰深蹙眼底是浓浓的忧心。拨开他粘于额间的碎发，冷师兄的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能进入他的梦境许能分担些许痛苦，然而此时却是无能为力。］

［触其衣衫已因汗水而尽湿，好在虚汗排出代表病情减缓，应该不久便会苏醒，现在唯愿师兄能摆脱梦魇了。待他稍有平静，左手微用力揽其后背，怀中人低吟一声便无力靠于肩头。紧抿薄唇低头望他一眼，动作生硬地解开他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取过一旁备好的干燥布巾迅速将其胸膛后背处的汗水擦拭干净，这样冷师兄会好过些。］  

“冷师兄，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

［虽然知道昏迷之中的冷师兄不会对外界做出任何回应，依旧苦笑着道出这句话，也并未期待回答］

【梦魇中过往情景如走马观花般断断续续的出现在眼前，有快乐的有郁结的有悲痛的，百感交集让人目不暇接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身子越来越轻盈，脑子越来越清晰。】

【脑子跑马灯逐渐模糊，身体酸软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喉间也逐渐的出现干渴的难受感，难受的有些火烧般。只想有甘泉来润喉便开口唤了一声，却干涩的忍不住咳了几声。身子也有些黏糊的难受，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水...咳咳...

【朦胧间感觉身体被人托起翻身似的，之后便觉得身子清爽了许多，且感觉碰触自己的物体凉凉的贴在身上很是舒服。便无意识的往那物体上靠，身体舒服了许多，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可是那凉凉的物体开始若即若离的保持距离伸手抓也抓不牢，冷臻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眼睑颤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模糊的白色衣衫渐渐清晰，脑子有些缓慢的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自己现在何处。脑袋转了半圈，呆呆的眼神定在一张俊俏的脸庞上。】
宁师弟...

【沙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鼻腔，喉咙也干渴的不行，说了一句话便开始吞咽口水润润喉咙。发现口水无法解除干渴，又对着人叫了一声“要水”。】

［见师兄逐渐归于平静不再如方才那般难受，悬着的心逐渐安定下来，继而换了湿帕擦拭着。此时怀中人却不老实一个劲儿往身上靠并伸手企图抓住自己的手，调整距离也于事无补，无奈揉了揉眉头只能搁下巾帕伸手握住冷师兄不听话的手。已是昏迷一夜，应该快醒了。］

［垂首凝视冷师兄苍白的容颜陷入沉思。眉眼如故人亦如初，过往种种长思不忘，如何才能放下。我的过往又是该急于追寻，还是该长埋于土，青史尘封。］

［直到冷师兄声音干涩无力唤我名字才陡然回神，眼底复杂尽数收起泛上惊喜欣然］

“冷师兄。”

［待其开口要水才发现自己疏忽，忙松开其手扶他慢慢躺下，快步走向案前斟一盏茶却发现茶水已凉，执于掌心走回床前茶水便被掌心运起的真气暖的温热。小心递给他］

“冷师兄，粥和药都熬好了，一会儿盛给你。”

【被人扶躺盖好被子，等到思绪回笼，宁庸已转身去倒水了。看着床顶的青帐，才想起自己前日在幽洞泡温泉染了风寒。被师弟撞见带回昆嵛，只记得在山道上的事却不记得怎么会到房间的了。】

【皱眉细想也回忆不起，直到眼前被递上水杯。才回过神接了杯子，喝了水润了喉，这才舒坦了些。察觉杯子边沿有些残余的温度，知道师弟细心温了凉茶水，抬眼付之感谢一笑。递上了空了的茶杯，示意再来一杯。连喝了三杯水才算解了渴。】

【听他说着汤药与粥都给我备好了，也难为他照顾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他脸色有些差，眼中红丝能见，应该也是未曾休息好的缘故。心中难言的暖暖的】

宁师弟，我睡了多久了？你一直照顾着我.....

【把人拉坐在一旁，仔细的查看了人脸色。眼中多了些歉意，麻烦别人照顾自己总是觉得亏欠，这也是自己总是避着人的缘由之一。】

“慢些，莫要呛着。”

［见师兄一连灌了几杯水忍不住出言提醒，欲再转身端过案上食盘，却被师兄拉至床边坐下。不解对上师兄细细查看的眼神，望见其中一抹歉意便是了然。摇首示意不必，我知冷师兄向来不愿与人有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恩怨纠缠，故而心性孤傲待人冷漠，只是若无一亲近之人，独存于世又有何意义。］

“一夜而已，师兄风寒痊愈我也就放心了。只是....”

［指尖触到额角青紫之处又引来一阵痛意，邹了皱眉头，目光幽怨略带不满轻哼一声，遂不言不语转身至案边端过清粥塞入师兄手心内。手指额角居高临下望着师兄，冷言道］

“只是这要如何是好？”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清粥，再听到人冷声响起。抬眸看去，就见宁庸指着额角一青紫之处，一脸木然的问着如何是好。】

【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竟就这样看着他发了愣。这额角的伤与自己何干？皱眉思索了片刻还是无法回忆起来。】

这伤.....从何而来？

【双眼充满疑惑看着人，脸上是无比的认真。怕是自己又在不知不觉间给人添了麻烦，果然不该去哪温泉。温泉？似乎想起了什么，疑惑逐渐被尴尬代替。】

师弟...抱歉！

【为了掩饰尴尬低头喝了口清粥，入口即化顺喉直下，只是自己爱加些白糖来喝。人刚醒也是糊涂，想着的话也就随口嘟囔着说了出来。】

要是加些白糖就更好了...

【窗外风轻云淡，屋内平淡安静。】

=============================== 结 =====================

—————       建元七年 秋————————
【飞龙峰掌刑罚，素来对弟子要求严苛，练了一日剑，浑身酸痛不已，便打算出去遛两圈。可昆嵛着实是大，处处都是青山绿水，转着转着人竟迷了路！面上带着懊恼之意，垂着头随意择了个方向走着，却不小心突然撞上了前方硬物。抬眸疑惑的看去…原来是赤松院大门。】
怎么一不小心晃荡到这里来了，如今日已偏西，要是冒犯了师兄师弟们就不好了……
【于是便转身欲离，放走出两步，脑中忽而闪过一道灵光。唇角轻轻勾起，眉眼间藏不住的笑意。正好今日也是无趣，不如就偷偷进去看看！低声轻笑道】
师兄师弟啊……一定不能怪我冒犯了…
【绕开赤风院正门，蹑手蹑脚朝一隐蔽处潜行过去。的确，自己只是想找个好地方翻墙去冒险愿不要被人发现了就好。】

【练了一日的基本剑法，已经是累的不行，是以趁着休憩空闲，便溜出了紫云峰。】

【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着，途径一处，发现有个人鬼鬼崇崇的，正在想要不要叫住她时，突然发现她停留的位置是赤松院！赤松院可是师兄们的住处啊，这位师姐鬼鬼崇崇的一定没想着干好事！】

【正好自己也觉着无趣呢，而且上山这么久，还没进过这赤松院呢。如今这位师姐偷偷摸摸地想要潜进去，自己何不也搭个顺风车？】

【晃晃悠悠的走到她身旁，在她想要翻墙的时候，轻轻地开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喂，师姐，你偷偷摸摸地在干嘛呢！

【正是天色渐黑之时，翻墙的好时机，正欲攀上墙头，奈何身后传来一人声。迅疾转过身，笑容满面，似做碰巧路过。】
呀！是璃儿啊！好巧！我来这儿……看看风景！
【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周围一眼，心下松了口气，好在就她一人。清了清嗓子上前笑道】
璃儿怎么也来了这里？
【瞧着她这般模样，心中忽然起了个念头，反正也被她看见了，不如…就一起下水吧！杏眸神采奕奕，略带深意看着她笑了笑】
师妹呀，师姐带你去冒险如何？绝对刺激！
【瞥了眼赤松院，眼角笑意愈发深了，两步上前挽了她手臂，俯身在她耳旁低语道】
师姐带你去探探…………师兄师弟们的日常”生活“！
【语罢抬首看着她，心中激动，致使双颊也染上红霞】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