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冠街

柳氏

【七岁前在柳家没有生母庇护，父逝后被继母扔到秦府，所谓表小姐，却不比姨母身边的大丫鬟过得好。十几年了，从来不知道顺心二字要怎么写，一个小丫头的不满还不放在心上】

【穆汐的反应都落在眼里，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温柔，眸中带上三分忧思。一颗“真心”送出去，却得不到女儿回应，如何能不伤心呢】

【帕子捏在手里，任由翠儿把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再出声反倒更让这丫头不乐意。听着屏风外的动静，知道该来的终于到了】

【来的是西院秋雨身边的大丫鬟，满脸喜色一点掩饰都没有】

“禀夫人，秋姨娘有身孕了，郎中看过，说是有两个多月了。”

【余光瞥见榻边陈嬷嬷的脸，阴的跟什么似的，也是，原先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的小丫鬟，谁知就有了这样的造化，都是姨母选的好丫鬟啊。种种心思暂且压下，让翠儿跟着过去瞧一眼便是了。坐到穆汐榻边，轻轻吹凉了药送到她唇边】

汐儿来，喝了药再睡

-穆汐-

【这话说得是刻薄了，丫鬟红着脸就要辩被她制住。仍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端着药碗谆谆劝慰，有时也真教我佩服她的涵养。药汤熬得乌稠，调根搅散热气，伴着酸苦扑入鼻尖，反胃得紧。】

【打定主意是不喝她送来的东西，只打算说要静养请她出去，谁知非但偏偏静不了，热闹还愈发大了。来人匆匆几句，只如霹雷在脑子里炸开。她还未曾如何，我腔子里的火却是烹油一般刺啦起来。】

【西院秋雨是什么东西？从前母亲陪嫁来的粗使丫鬟，房内都用不上她伺候的。如今母亲走了，竟也欺到头上来。日后那孩子生下来，论理得称我一声嫡姐，可她怎么配，她们怎么配！有了那孩子，父亲再不只护着宠着我一个人，时日再久，这家里哪儿还有我容身之处！】

【好啊，欺负我，都欺负我。眼前的人是，西院下作的秋雨也是，母亲走了，她们一个一个都赶着欺上来了！眼窝里一阵滚烫，隐隐要落下泪来，可又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儿哭！咬牙忍了去，盯着眼前黑沉沉的汤药，好半晌，忽然冷笑道】

姨母你瞧，就算毒死我也还不够，又来了一个呢。

柳氏

【秋雨的模样还是不错的，我也乐意帮她一把，否则就凭她那点儿小伎俩，想站到穆安平跟前儿都是妄想。上个月便知道她有了身子，只按着郎中不让说，若真有人有那个闲心要追究，郎中也知道该怎么说。每一件事都该尽量发挥他的价值，时机便显得极为重要，撑了一个月眼看就要不耐烦了，我的好女儿就出了这么个事】

【阖府上下怕都以为穆汐落水是我做了手脚，可我这回却是实打实的无辜，害她落水我能有什么好处，那池子能不能淹死人都不一定。秋雨脑子不够用，她身边的丫鬟比她还不如，真是谢谢她特特赶来在穆汐的心火上浇这一泼油】

【穆汐这性子不知是随了谁，许是父母娇惯着长大的孩子，都会是这个模样吧】

【叹息一声把药碗搁在托盘上，神色复杂的看着冷笑的穆汐】

你这孩子…怎就这么不懂事？这个家里若真有谁存了心思要害你，你爹可能容得下？你不愿与我亲近，不信我是真心对你好，这都不打紧，我本也不是为了让你感激。可你看看你现在，好好的喂个鱼却落了水，捡回条命来又不好好吃药，还有你的那些心思，最后伤的是谁，还不是你自己？

【穆汐对我的敌意，她身边的陈嬷嬷“功不可没”，也不指望三两句话就能拔除扎根在她心底的想法】

————开戏 【承平元年】————
身体斜侧而立。
重心下沉，身形下蹲，两脚分立成马步，下盘稳扎。
双手提至胸前平伸，两手成四指撑天慢慢推出, 然后定着, 使得力灌指尾。静待对方攻势。

【端看起掌落势，如山如松，心下一凛不敢懈怠，腰中软剑荡然长吟，剑指轻弹，铮然。】

【脚步微挪身体下沉，脚跟用力一蹬，身似离弦之箭急射而出，于凌空腾转，运剑全无花哨，一剑横空直取其面门。】

打着哈切，凭对方气势判断招式方向。
双脚回撤直立。右脚后迈带动身形后撤，左脚前滑与对方拉近距离
双臂回缩至腰间。
抓对方腾空无处借力时机。
双臂由收缩而转为舒展，收缩蓄力劲道打出。
两掌自上而下推出打对方胸腹背腰处。似劈似拍
气力自丹田行至手指，掌上挂风，快如闪电，力道十足。

【老叫花瞧着年纪一大把，出手却是毫不含糊，劈砍之间似有万钧，不敢小觑。】 【一剑未取，又被老叫花掌势所迫，单臂独撑地面，旋而横扫其肩，转而以攻为守，拳掌疾落如无缝阴雨连绵不绝，夹杂着虎虎生风，端的是老当益壮。】 【内力速度皆是不如对方，唯胜在灵巧，侧肩回腰似把这风云都扭曲，堪堪闪避着老叫花。】 【悬腕转剑斜划而出，身一转腾空跃起，再落下，首尾颠倒，剑锋下指，同一时，左掌握拳，腕中剑弩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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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十年 秋

客串 萧溶

在夏姐姐的店子里住着，也不用出钱，省下了住宿费，前几天听她说她喜欢写字画画，就打算去买个什么物件儿送她。跟店里的小二打听了一下，这才去了尚冠街，好像说这里卖文房四宝的比较多。

一路走过去闲逛着，忽然就听有人喊着说“开始了开始了”，以为是什么表演就凑着热闹跟过去了，结果围过去一看，一群书生打扮的人在那里吟诗作对摇头晃脑。看了半晌觉得无聊，后退着想从人群中挤出去。

慌乱中好像撞到人，就听到“哎呀”一声娇呼，连忙伸手扶住了对方。抬眼看去，是个小姑娘，应比我还年少些，脑子里蹦出一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撞疼你吧。”

【在家中磨了许久娘亲方才松了口许她去尚冠街取先前定下的文房四宝，权当是放她出府散心】

【因是家中常光顾的铺子去时东西早早便备好了只需菏泽送上来时所乘马车便可，驻足店前正觉无趣恰逢铺子旁辩经会开始，心思起了起便趁着这会空档前去驻足一观，因是她一人前来便挑了人稍显稀疏外围谁想还是被人所撞，身形虚晃足间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呼了一声，所幸有那人相扶倒未曾出岔子】

【待站稳了身子便闻道歉之声，抬眸望去见到的是一位和兄长一般年纪的少年，想来也是人多无心所致加之不然也不会出手补救】

无碍的，我方才失神也未曾留意到公子...

【颔首一礼，眸底含着歉意只是目光却若有似无的向那尚被人扶着的小臂之上望去，方才扶着她的时候眼前人用了力道如今便不好从中挣脱】

萧溶

将她扶稳之后瞧见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松了手在衣服上搓着。听夏姐姐提起过京城好多高门府邸的子女，家教甚严，举止端庄。自己自小混迹江湖，形形色色见过不少人，从来都是不拘小节。今日见了这姑娘，才晓得何为“男女授受不亲”。

“这里人多，你这么娇小很容易被撞到的。还是别凑这热闹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自己看不惯这些吟诗作赋的风雅事，倒是忽略了对方如何。话方说出口就有些后悔，抓了抓头，又补了一句。

“那个，去那边其实也能看到的。”

随手指了个高台。我爬上去自然是毫不忌讳，但却不知道她会不会也放下架子爬上去。总觉得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该再活泼一些，拎着群裙角跟自己追着跑才像回事。

【握在小臂的力道一松解了她的难处，敛袖欠身悄然拉开了二人所距，虽说此时众人皆瞧着台上辩经会的热闹未曾见方才一幕但遵循嬷嬷管教习来男女设防的规矩早已根深于骨】
多谢
【柔声谢过少年体谅，忽闻其劝言时抬眸投去一丝疑虑，方才见少年自人群中而出本以为该是同她一般好奇辩经会议题为何的，少年似乎察觉到话中不妥之处仓促改口，顺其所指望去便见一方高台若她今日真要观者辩经会倒真是个好去处，只是...她并非是这围观众人之一，而他也不过是找了个由头将话移向别处，面上失笑，开口时言辞委婉】
多谢公子好意，只是我今日所着实在不宜登高台相望
【话音稍顿，复言】
不过公子来此既不为听这辩经会可是有别的所求?

萧溶

甫一松手，那姑娘就默默与自己拉开了距离，微微挑眉，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指着高台也不过是信口一提，瞧她这模样应也不是会去那上面围观的。

听她询问才想起自己来此地的目的，答道

“哎呀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

换上一副牲畜无害的笑脸

“我想给我姐姐买个礼物，她平日喜欢书画。本来我是在想要买什么好，瞧见这边有热闹就凑过来了。”

“姑娘你是京城本地人么？如果是的话能不能指点指点我，去哪家店比较好？”

【闻其道来缘由也自是知晓眼前的少年为何会在此处，京畿之中属尚冠街的文房四宝商铺最多，质地上层，人口中的那位姐姐喜欢书画来此处挑选礼物最为合宜】
【许是因其来此的缘由她想起了家中对她所求必应的兄长，在书院中的兄长醉心课业对旁的事甚少关心却可为了她任性央求去京畿长街上采买女儿家喜欢的零嘴玩意哄她欢颜，而眼前的少年也似是兄长一般分明不喜欢此处却还是为了给家姐买一份称心的礼物亲自前来】
【眸底不自知的蕴了一丝暖意，便是为了眼前人的这份心意她也理应帮上一帮】
我自幼长在京城，对令姐所喜书画倒也略知一二
恰巧这街上正有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商铺是平日常光顾的，临帖、绘画所用色墨俱全，若是公子不弃，我带公子一程？

萧溶

自己于文房四宝这方面本就了解不多。爹是从不喜欢舞文弄墨的，若要我去选一选送什么武器可能我还擅长些。只是夏姐姐瞧着就像不懂武的样子。

如何讨人欢心是打小就擅长的事，听得对方说带自己去便满心欢喜，同行时还不忘说些好听的。

“麻烦姑娘了。怪不得我老听人说，人美心善，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跟我姐姐都是既漂亮，人又好。”

“对了，我叫团子。姑娘你叫什么？你要是不方便告诉我名字，我就给你起一个。”

说话时眉眼带笑，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像是真的在思考给她起什么名字比较合适。

【眼前的人似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连说了许多让她想起去年冬天城隍庙上所遇阮阮姐姐时候的情形，本是素不相识二人在这京畿街巷来往人潮中偶遇，相处的时日很短却是相谈甚欢，她听到了许多不曾听到过趣闻，知晓了这长街哪里藏着不曾发现的新鲜玩意】
【霁华楼中那短短几日是她很珍惜的回忆，虽说时隔一年也不知阮阮姐姐如今现身在大宋疆域何处是否安好，不过以阮阮姐姐的本事在何处也定能保自己无恙的】
小漓、
【似喃喃自语般让人听不真切，话音稍滞，抬眸迎上眼前少年的目光，梨涡微绽】
团子唤我小漓便好啦、

萧溶

不知道从哪变花样似的摸出来一个玉坠子，大约有半寸长短，雕的是兔子的模样，然后递了过去。

“喏，这个送你。”

“你帮我挑礼物，这个当我的谢礼。”

来尚冠街之前在别的摊子上看到的，觉得好看就买了。买的时候也没想好要送谁，眼下瞧见这姑娘，觉得送她正合适。

这坠子既能做扇坠，又能做步摇，哪怕是当做玉佩系在腰上也是精致可爱。

【起初她心中存了几分迟疑却终是自人手中接过那枚玉坠子，雕的是小兔子所用玉料并不贵重，只是那份心意却是足够她珍惜】
谢谢团子
【嗓音柔柔话中却满是郑重，垂眸望着掌心的坠子，心中一个主意却是悄然定下】
我带你去寻那家商铺吧
【言罢也不再耽搁引人前去店前，远远便见菏泽在梯上来回踱步，乍见她归来时面上的焦急之色方才疏解，抬手止了菏泽絮絮追问只让人取了马车上自己所定的那份笔墨宣纸赠与团子作为他给那位姐姐的礼物，菏泽见拦不下未曾多言却在归家路上问及于此，只言是见团子时想起了去年同阮阮姐姐相遇之事菏泽方才止住了追问】

========结===========

————承平十一年。夏————

【酒醒之后才发现，自己竟是跑到了尚冠街，在街边找了家书摊，随意翻着摊子上的书籍，边等着她。】

【手上的书籍，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全都想着一会见了她该说些什么。】

【自己怕与她错过，一早便来了，等到晌午还没见着人，让檩子去买了两个包子果腹，下午接着等。】

【日头西斜，天突然暗了下来，看了看天，怕是要下雨了。】

少爷，我们回去吧。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夏日的雨说下就下，一眨眼的功夫，雨滴便大如黄豆，自己还是不避不躲，拗劲上来了，站在路中间等着她。】

【清晨醒来之后，看着外面的天气还算是不错，梅儿问自己要不要去，自己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想去，我不知道见了他要说些什么

【本以为天气就这么晴朗的度过这一天，可是谁曾想突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突然站起身来，看着外面】

【总是担心他会不会真的就这么等着自己，不离开，还没等梅儿开口，自己拿着放在桌子上的荷包，跑了出去。】

【来到约定的地方，衣服已经湿透，看着站在路中间的人，说不上是感动还是难受，气哼哼的走到人的面前】

你是傻瓜嘛，下雨都不知道躲的嘛

你这样生病了，苏夫人会怪罪我的

【全身湿透，可脸上却是笑着的，她还是来了不是。】

还说我？下雨不知道撑把伞？

【此时檩子买了伞回来，赶紧撑起为两人挡住大雨。】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如果不是这场雨，自己真没把握她会不会来，所以只能说是老天爷也在帮自己了。】

【她手上似乎握着什么，可只露出一个小角，自己也看不真切。】

手里是什么？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