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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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六从军，如今便要离开这待了七年的凉州大营。七年，沙场点兵，冲锋陷阵。一朝，拳打恶棍，被迫离营。时也，命也。算是我蒋瀚青的一场劫数。纵使行刑军士顾念旧情，三十军棍下去，怕是后背已然皮开肉绽。忍痛收拾了帐中细软，捆成包袱，踏出营门。忽听得后面有人呼喊，停步回身。原来是曾经亲信小校。】

“蒋大哥，营中刃器没办法给你防身，这条哨棍你拿着防身。”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接过，拍拍他肩膀】

保重，大哥走了。

【鼻子有些发酸，将将忍住，脚步便以停到离大营不远的李氏医馆。此处来过多遍，军中伤病，若不在战场，多数来此诊治。】





“哟，贵客盈门，这不是蒋都统。”

【李掌柜看见我便迎了出来。我看医馆此时没多少客人便径直步入里间。】

今时今日便不是都统了。身上有些伤，劳烦先生了。

【把哨棒立在墙角，包袱扔在诊床上，脱去上衣，便听得李掌柜倒吸一口凉气，急急跑去寻药了。趴在诊床上，少刻，李掌柜就回来了。递给我一卷毛巾，叫我咬着。我不疑有他，将毛巾一侧咬在嘴里。他有这番动作想必是要费些周折。】

“忍住。”

【他说罢，我便觉得有清凉的液体流到了伤口之上，随即便是钻心的疼痛。双手紧紧攥住，牙齿咬紧毛巾也抵不住那样的痛感。甚至呼吸都成了痛感的一部分，甚至周围的声音也听不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顺着脸颊流在诊床上。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样的痛感才有所减轻。李掌柜不知在我背上撒了什么药粉，撒完让我坐起。此时我有种脱力的感觉，我拿出嘴里的毛巾，强撑着一股气坐起来。他给我包扎。】

“蒋……”

【平常他们都叫我蒋都统。如今不是都统了，他似乎在想怎么称呼我比较合适，面露难色。我把毛巾放在一边，他递给我一条新的。我将它折了折擦汗。】

叫我大青就是・

“哦，大青。你这……以后准备怎么办。”

【我自己也想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本想着这辈子从军报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可如今……无论如何也要先离开凉州。拾起上衣，看见上面已经有了血迹，便打开包袱换了件干净的穿上，又捆好包袱。】

车到山前必有路，怎么办都一样。

【我搪塞了两句，又问了他要了几瓶路上用的伤药，付了药钱便离开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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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总觉有些嗜睡，每日也昏昏沉沉的，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来了医馆准备瞧瞧。】

【那大夫瞧了半天，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让我以后多加休息，又给我开了几服药，让我回家吃了再看看，不是说这里的大夫医术精湛，难道今天我遇到了学徒？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病，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正欲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姑娘，连忙道。】

抱歉姑娘，你没事吧？

夜幕渐晚，看诊完最后一个病人收拾好了药箱准备去医馆买些最近短缺却又采不到的药材。 踏着夕阳余晖一路缓缓行来，所过之处炊烟袅袅，饭菜飘香，揉了揉有些饥饿的肚子自言自语道:“你要乖哦，我抓完了药立刻就回家做饭喂饱你。” 一时不察，竟与一匆匆而出的姑娘撞了个满怀，听着她连连的道歉声莞尔道:“无碍的，也怪我自己疏忽了，看姑娘脸色不大好，可是来寻医的？”

【微微点了点头】

确实，我是来寻医的。

姑娘可是这里的大夫？

【近日虽精神状态不佳，但面色还是过得去的，一些医术不佳的大夫也是看不出来我的状况的，既然她能瞧得出来，或许是这里医术精湛的大夫。】

借着夕阳余晖仔细瞧了她略带苍白的面色，听她问起自己可是这间医馆的大夫，遂摇了摇头:“不是呢姑娘，魅生只是上这来买些药材。怎么？姑娘在里面没找到大夫吗？” 疑惑看了眼医馆里面接口道“若是姑娘不弃，一会儿便让魅生替您瞧瞧吧。”

【闻她话语，颦眉道】

寻是寻到了，只是并未看出我有何病。

【听她说可以让她一试，虽不知她医术如何，但定不是很差，让她瞧瞧也好。】

那就劳烦姑娘了

闻言放下手中药箱，坐至一侧，示意面前清丽女子伸出手腕任自己把脉。良久方抬眸看向她浅笑:“劳烦姑娘把舌头伸出来，让魅生看下。” 见她舌头微微泛着黄白轻点头示意其收回:“敢问姑娘近日可是常常觉得疲劳嗜睡，心烦气躁？”

是呢，我近日是有些劳累嗜睡。

【自己过人没看错人，她的医术果然精湛，如今看来是能治好自己这嗜睡了。】

姑娘可知道是因何原因？

【微微蹩眉，眼神中满是焦虑，如果自己这病不治好，怕是就不能去跳舞卖唱了，那自己哪还有钱吃饭治病呢。】

见她神情紧张的追问着，嫣然一笑出言宽慰道:“姑娘无须如此紧张，您的身体并无大碍，待我开张药方，姑娘照着去抓几幅药，回家吃上两剂方可，不过姑娘以后可要时常保持心情舒畅方可。

那我便放心了，

【微微一笑，听她道自己身体并无大碍，自己也就放心了。】

多谢姑娘了，我日后会注意的。

【自打家族灭亡，自己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哪里能彻底舒心呢。】

拿出纸墨，皓腕轻挥，迅速写好了药方递于她:“姑娘拿去抓药吧，回去煎服两日便会痊愈。”眼见那姑娘道谢后进了医馆，自己也匆匆收拾了东西进去医馆买药。挑选了需要的药材，谈好一切事宜后归来已是华灯初上，悠闲走在大街上，偶见寥寥急于归家之行人，心里不禁蒙上一层阴郁，自己的那对无良父母此时又在何处逍遥呢。

┄┄结┄┄

=建元七年·冬=

【手腕折了大半月，师兄师姐平日料理置办和采购的事宜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姐姐也整日早出晚归，怎么能再麻烦他们陪我就医，只好自己来了。】

【正好在燕山待的时间长，隔个三五天便来这家医馆换换药，平时一边换药，一边听听大夫和小童聊些有趣的琐事，倒也觉得独有一番清闲乐趣，是以常常一待就是一整天。】

【这天又来换药，这大夫和他的小徒弟照旧谈天说地，乐在其中，一不小心扯痛了伤口，疼得我哇哇大叫。】

啊！

【那大夫见是自己马虎犯了错，连连道歉，看在相识的份上也不好和他计较。他倒也就此闭嘴，只一心为我处理伤口，医馆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转眼已是寒冬时节，奈何因气候寒凉，阿满不慎感染风寒，看她逞强说没事，我心中甚是慌乱难安，眼下得去趟医馆才是，此时我特意让马夫帮我照料一下，也别让她出门，叮嘱一番便离至客栈】

【走而走之，冒着细雪一路走至前方，双眼忙着寻觅医馆何处，随即见那边牌匾正写着医馆二字，脚下加快步伐，向医馆走去，走到医馆门前，抬脚进内，伸手拂去肩上雪尘，见大夫正帮一个女子处理伤势，自个便站在一旁等候】

【见小童回头看我一眼，然而大夫正忙着事，还是不要先去打扰才是，且不妨去找那位小童问问看，对那小童点头示礼道】

敢问小先生，您这儿可有治风寒的药？在下的妹妹患染风寒，需药急治，还请小先生帮帮忙。

【见那大夫手脚麻利，伤势也快处理好了，正当这时，听见有人进来，下意识地朝门外一看，原来是位面容十分清秀的男子，也不放在心上。看门外这个天，怕是要下雪，只盼快快拿了药回客栈去，可不想弄得湿漉漉的回去。】

【终于收拾清楚，那大夫照例用牛皮纸包了草药递给我，伸手接住，转身便走，一边低头检查手中包袱是否有破碎，上次便是那纸包破了个洞，一路走一路洒，累得我白跑一趟。没想到一不小心狠狠地撞上一个人，好歹忍住没有破口大骂，毕竟是自己走路不长眼睛，抬头才发现正是刚才那位男子。】

【见他面容清秀，气质翩翩，不由生出几分好感，刚才的怒气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好意思，方才没见到你在这，你还好吧？

【其实对方哪能就因此受伤了呢？自己练的又不是铁头功，不过是假意问两句罢了。】

【小童正要开口之时，那大夫就转身问我可是抓治风寒的药，听言便点头说是，然而大夫摆手让小童忙去抓药，小童抱怨看了大夫一眼，便转头忙去抓药，没想到这大夫动作如此迅速利索，当真佩服的很】

【心中思索时，忽感被人撞了一下，便下意识后退一步，回神对其，扬眉微愣而不言，是方才大夫处理伤势的人，连忙对其抬手放在胸前，弯腰道一声抱歉，可正以为其会大发脾气，听其问候自个，摇头笑道】

无妨，方才是在下没注意看，实在抱歉万分，但不知姑娘可有大碍？

【看他客气的模样，看来不是徒有其表，心中好感又加深了几分。平日自己身旁的那些个师兄师弟们，虽然对自己照顾有加，但毕竟是自小习武之人，说话行事都稍显鲁莽粗犷，这等文质彬彬的男子，自己倒还真是头一遭见到。】

【对他连连摆手，以示自己无恙。】

我没事。

【忽又瞥见地上一块锁片，正是自己随身佩戴之物，想来是方才碰撞之间不小心掉到地上，本想弯腰捡起，又碍于左手不便，右手有提着药包，只能先走到一旁，将包裹放下，复而转身，想将锁片捡起。】

【见其连连摆手之举，便是放心许久，想这位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听其道一声没事，对其点了点头，这时见其似是要捡什么东西，低眸瞧去，见地上有一个东西，好像是什么信物，然而看其被包扎的手臂，心中明白了意思】

【不由多想便弯下腰来，伸手捡起地上东西，双眼细细打量手里东西，随即收回视线，便起身将此物给其，笑言道】

给，这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重要之物，姑娘定要好好收着才是。

对了，外面正下着雪，在下见姑娘手臂上的伤，倘若被雪水沾染，怕是伤势更为加重，不妨先等雪停再走，或者在下帮姑娘问大夫，医馆这儿可有纸伞之物，方借姑娘一用。

【没想对方竟帮自己将锁片拾起，连声道谢，视线停留在锁片上，原来是用来系在衣服上的带子因为年久磨损断掉了，还好是掉在这里，要是落在别处，自己一个马虎大意八成是找不回来了。】

【说话间，天上小雪已经开始飘落，眼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懊恼自己出门时忘记随身带把伞，这下怕是要困在这里了。】

【倒也不想麻烦他去借伞，反正回到客栈也是自己一个人，无聊得很，倒不如在这里坐上一坐，听听大夫和他的小徒弟唠唠嗑，还蛮有意思。】

不劳烦你了，我在这坐一会，等雪停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