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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独韵] |采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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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4 11:11 编辑

剧目名称:采薇
参与人员:萧逸之 萨拉阿满
剧中角色:袁夏  杨采薇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摘自诗经《小雅.采薇》

剧情背景(历史构架取材明朝东林党争,剧中饰演角色皆为原创。)
       明天启四年,以左佥都御史左光斗与左副都御史杨涟为首的东林党联合上书弹劾魏忠贤,在奏疏中列举了二十四条罪状,请求熹宗“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奈何熹宗昏庸无能,是非不分,听信魏忠贤一面之词反严旨切责杨涟一派。  
       事后魏忠贤怀恨在心,以“大不敬”、“无人臣礼”等罪名将杨涟与左光斗革职返乡。而后仍不肯罢休,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遂于天启五年借兴“汪文言之狱”谋害杨涟等人,诬陷他二人收受贿赂,派锦衣卫将左光斗与杨涟押送回京,入诏狱受尽百般酷刑折磨最终惨死。二人死后,赃银尚未交清,魏忠贤又牵连其亲属,多受株连最终搞得家破人亡。
       阉党专政,奸佞横行,将大明朝笼罩于无尽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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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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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4 10:36:4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4 11:25 编辑

===第一幕 天启四年 京城 春===

杨采薇

【万历四十七年嫁来京城,今时已然天启四年,五载整。夫君,乃京城翰林学士左偃。家翁左光斗与家父杨涟同在朝中为官,他们年轻时已为莫逆之交,志同道合,政见相投,随引为知己,两家十多年前便定下了一门亲事。所有的缘分早就注定今生与夫君结为连理,而成亲之日正逢他金榜题名之时。五载里,夫妻之间相敬如宾,至今依旧是街巷可闻的一段举案齐眉的佳话。】

【也许,这便是女子最普通的所求吧,待嫁闺中愿求一段人人道之为喜的姻缘;已为人妇者,愿做一个恪守规矩善持家道的典范。家婆有疾不便,十七为新妇为长媳,主理起左府中的大小事务,女子主内琐碎本不足挂齿,但求面面俱到,事事以夫君为先。夫与家翁为官素是清廉之名,左府家训告诫务必简朴,处事自有得体之道,亦不忘家训。十九有身孕,时逢难产,幸而保得母子平安,诞下一子取名清流。】

【新岁的春来的很早,京城的天气一直是暖的,桃花也比往年开的早,可这几日遭遇大寒回袭,不分昼夜的降下了一场不停歇的大雪,房前桃枝上的第一茬花骨便被大雪生生的掩了去。清明日,天意开晴,砖瓦上的雪都化成了水,每年今日,族中女眷会去祭祖,虽天公不作美,然规矩不可怠慢。马车成三同行,与二岁幼子在为首的那辆马车中,皆由识途的家仆们负责车行,心意踏实。郊外道上雪水泥泞,轮上打滑时有颠簸,大人尚有不适,可叹的是稚儿倒是乖乖在怀中酣睡,红扑扑的小脸蛋紧挨着手心。】

【祭祖过后于山中寺庙暂歇息,女眷三三两两或者赏景或者卜卦,人间雪水已化尽入泥,只山中静静尚覆盖薄雪。祥瑞之言年年求告神明前,然而阉党日益猖獗,朝中局势尚不如昔年时候,实是堪忧。要言初抱着清流在偏侧的客房暂留,独自跪在大雄宝殿上。信女左杨氏采薇,知世事有天道,贼人命数未尽,水火中间亦是要刚正不阿,不奢求多些福气,人贵在知足常乐,信女此生自已知足,且请菩萨能庇佑一门忠良安危,早还大明太平之日。香火静默,青烟袅袅,菩萨总是微笑的看着众生。是也,妇道人家之想不多就好,父亲以前曾感慨奈何采薇是个女儿身,当是嫁给夫君之后,他一腔心思才得以安慰。】

【寺中用过素斋之后,便在午后启程归家,道上泥泞退去不少,路上倒是平安,车帘子外都是些苍翠的树。却能听见山野里模糊的歌声,近了些,依稀像是应山家乡的小调,只闻:】

卿尚小,共采薇,风欲暖,初成蕊;
卿初嫁,独采薇,露尚稀,叶已翠;
卿已老,忆采薇,草未凋,又抽穗。

【神色微微的滞住,目光沉了一回,经年里,大约已经不记得此曲,是何年曾唱起过它,何年又轻易的把它忘记。此刻稚子正拽着手指发出咯咯的笑声,便微笑着抚了抚孩儿的头顶将他抱进怀里面任他撒娇。车已经行出一段路,一路什么也听不到,都过去了。偶听见风刮过来,在车外擦肩而过,手中拿着的是为夫君求的平安符和昨日新绣好的香囊,上绣着偃字我夫名讳。唇角轻轻漾起笑意,将平安符放进香囊,忽然车身陡然一停,车厢倾了一下,护住孩儿,有惊无险。装着平安符的香囊从手中掉了下来,却顺势滑出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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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4 12:46:53 | 只看该作者
袁夏

[郊外槐树林,正值开春,万物复苏,枝头新叶被化雪润泽,融露成水,滴于泥泞道路中]

[春雪未褪,覆于林间,合该一副春替美景却凭空被一记尖啸划破寂静——“铮”一支羽箭射于树干,箭身猛颤]

[似有踉跄身影侥幸躲过,身后密集跟随的脚步伴着扬起的衣袂声呼啸而至,直逼他发足狂奔不敢回头]

[春寒料峭,空气中还凝着白雾,却有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脸上滴落,双腿已不知疲惫只顾张嘴拼命呼气,仿佛身后追他的是地狱阎罗,稍慢一刻便会被索命勾魂,万劫不复]

[终于,看到了前方出口隐有人头攒动,灰败的双目闪出精亮,似绝望中复见希望,求生,只为求生,一头扎进车马堆里,引起阵阵惊呼嘶鸣]

[清明时分,正是龙觉寺朝奉旺季,不分平民贵族,或车或马都会挤满整条下山之道,此刻正值午后,虽不比上午人多难行,但三三两两彰显着官贵身份的车队随行仍是绝佳的隐匿之所]

[追捕的数道身影骤然停于林道边,风扬起,诸人皆着竹青实地纱金补行衣,本色厢带,轩昂齐整,只是眼中皆是不及掩盖的肃杀之气,凛冽了这午后初春的暖阳]

[波澜不惊的双目掠过道边犹惊的人群,却已不见那道身影,只摆了手冷冷出口]



[一声令下,青衫迅速没入人群中,顿时搅的天翻地覆,怨声连连]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如此放肆,可知这车里是什么人!”

“再敢罗嗦,割了你的舌头!”

[刀半出鞘,寒光乍现,立时让周遭噤若寒蝉,不是因为青衫说的话,而是看清了那把刀——绣春刀]

[几步走入]

官府办案,请诸位配合

[嘴上说了“请”,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是锦衣卫!。。。。”

[细碎的低语声再不见之前的硬气,甚至隐隐惊恐,即使这些人或来自世族勋贵,却无一人敢轻易招惹锦衣卫]

[谁人都知道,如今的大明朝虽还姓朱,但朝中手握实权可掌生杀大权的乃是宦官魏忠贤,麾下东厂与锦衣卫官官勾结,杀尽忠良,但凡违逆者无不惨死收场]

”也不知道是谁犯了案,竟招来锦衣卫,若是被抓进北镇抚司可还有得命活“

[北镇抚司主管诏狱,又称为锦衣狱,世人皆知,如要将诏狱与刑部大牢相比,若说刑部大牢是天堂,那诏狱便是十八层地狱,一进诏狱,十九便无生理,狱内刑法残酷,入狱者五毒备尝,肢体不全]

[所以,在众人眼中,锦衣卫堪比阎罗鬼刹]

[眼锋扫过,噤声]

[脚边是不知何时掉落的一个香囊,俯身捡起,精美的绣工将那字勾勒的清隽秀丽]

[偃?]

[抬头瞥了眼马车,左府的标志清晰可见,思绪飘过,呼吸稍滞,捏着香囊的手微微用力,陷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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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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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4 14:55:1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4 15:14 编辑

杨采薇

【将怀中的清流交给婢女看护,只听外面喧闹渐起,婢女神色开始紧张起来,面上平复示意她莫慌。素来世道易乱,即便外有风吹草动,起些喧闹,只待见到行车上带着的官家身份,还有几人敢来冒犯。将车帘遮严,隔着厢车,启声与仆从问话】

外面发生何事,人可都安好?

“回少夫人,是...是锦衣卫办案。都是安好,少夫人与小公子可好?”

好。【答后,暂作停顿,向来稳重的老管家答起话来语音尚带犹豫,平日锦衣卫这三字,自朝野至民间,已然是人人惧怕,成为避之不及的字眼。而此刻周遭忽然静下,方才发生的喧闹,变得鸦雀无音。似是山雨之前来突起的大风,静谧而压抑。安静里,眼中复杂,握紧手心的凉意,手中薄汗早生,语调淡道】

原是如此,自当不敢不配合。管家,与女眷们讲,我等妇道人家,弱质无用,刀剑无眼,勿损毫发与人办案添扰。

【言中端有周全意,带有二分讽意,似是与女眷讲的话,不妨也给在场的锦衣卫听。自古无礼法不成方圆,以权来扰世,且不问有理无理,谁人敢不从。混淆是非的先例比比皆是,锦衣卫行事作风岂敢恭维。】

【父杨公刚晋官职,与家翁左公在朝同与阉党以势相抗,这素有的瓜葛,怨结颇深,其党羽中的小人本就在暗处虎视眈眈,只待在鸡蛋里挑出骨头,府邸上下皆是防备,只怕一失而遭无端构陷。如今,与阉党爪牙在郊外狭路相逢,时值多事之秋,既便心中早明白,惧不可保家人周全。】

【重整裙裾,端袖而坐,时时刻刻注意着车外动静,忽发现香囊不在车中,四下寻过,想来应是落在车外,婢女忙对车外道】

"少夫人为大人求的平安符落在车外,快寻一寻。”

【化雪之日,寒冷之意本重,愈觉为寒意重重包围,下意识将狐裘披风脱下来为稚子盖在身上,好在儿已安稳的睡着。为人母,但愿所有都勿扰他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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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4 16:12:47 | 只看该作者
袁夏

原是如此,自当不敢不配合。管家,与女眷们讲,我等妇道人家,弱质无用,刀剑无眼,勿损毫发与人办案添扰

[声脆如铃夹带着旁人难以觉察的西南口音,端庄的礼数似乎不用看就能想像出的温婉娴淑]

[微怔片刻,倏然抬头,扫过围在马车四周的侍从,脸上虽是极力掩饰却还是藏不住骨子里的厌恶与戒备]

[车帘隔住了视线,不知道此刻的她脸上是否也是一样的神情]

[是了,一定也是,如此疏离的语气,以她现在的身份,必定对锦衣卫也是十分痛恶]

“大人,人逮到了”

[还来不及转回思绪,远处下属便已从一户官家车底搜到了人,拖拽着过来,本就受伤的手臂鲜血直流,在还未化开的雪道上留下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被押到跟前摁在地上,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看了一眼,便淡淡道]

押回北镇抚司

[许是知晓生还无望,他猛然抬头,凌乱长发中是一张苍白绝望的脸,目中尽是癫狂]

“狗贼!你们就是魏忠贤的一条狗!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咔”地一声,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下巴已经被卸了下来,面目登时痛苦扭曲却发不出声响]

[四周立时一片瞠目寂静,多是官家女眷哪里看到过这样直接粗暴的手段,只听一片抽气声中隐隐还有压抑的低泣]

[得罪东厂,无论是什么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人被押走后,四周却无人敢动,锦衣卫未下令谁敢擅自作主,说不定就立马给你按上一个通敌之罪]

[目光收回,看向左府的马车,平淡的语气却减了几分凌厉]

多谢夫人配合,此番唐突还望见谅

[伸手香囊置于掌中,低沉而出]

不知这是否是夫人遗落之物

[重帘挡住了彼此的视线,所以她看不到此刻自己眼中隐隐希冀却又含忧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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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4 18:46: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4 22:11 编辑

杨采薇

【东厂调动锦衣卫到这山野里办案,其实何案可查可办,始末而观,锦衣卫此番出动数众,无非是寻那与阉党抗衡之人处置掉。他们的公道,恐只有魏公公一人说了算。何尝不曾想过左杨两府的处境,只待弹劾那日,万般终究见分晓。望着藏青色帘上的百子图,目光最终落在自己孩儿身上,双眉还是蹙了起来,静静忍耐只待时光过去。】

【听说过锦衣卫的手段骇人听闻,心中自然祈望那被追补之人可逃出生天,然而这种念想很快就被外面忽起的动静浇灭。立刻要婢女用双手捂住清流的耳朵,端放在膝上的双手已然握皱了衣袂。准备出去一探究竟,起身之际,事端又是惊人一变,瞬间动静,令无形的恐惧陡然笼罩下来,四周惊起隐约的泣音,管家在车外谨慎的小声叮嘱】

”少夫人,切莫出来”

【看来尘埃已经落定,人命就在锦衣卫的手里了,草芥何以抗衡,心中与常人大抵是相同的,此刻既怒也怕无计可施。终明白夫君时常在书房奋笔疾书时无可舒解的愁情,他日日在朝堂上面对的,比起眼前这样的景象,那里应比刀光剑影更是残酷。然而,阉党可诛灭人身,不可诛灭人心。】

【算过时间,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之内,便已然捉拿到人,锦衣卫雷厉风行的势态,锋锐得直逼心口,身上到指尖冰凉,不敢再去触摸正喃喃哼着梦话的孩儿,那张恬静的小小睡颜,是当下最大的支持。只得等那些锦衣卫先行一步,再作打算。】

“多谢夫人配合,此番唐突还望见谅”

【无端听到这样一道声音朝这里来,人约莫就在咫尺的距离,听语气比方才所闻的几道声音平和些许,然而这并不是当即在意的,世事无常罢了。眼下思虑起其中缘由,在场不乏有其他官宦人家,独是朝这里道声谢,心中不安甚重,不敢轻易答复。绷紧心弦,握住婢女的手不准她随便答话,续待对方表明来意。】

“不知这是否是夫人遗落之物”

【然而他所提到的遗落之物,应是夫君的平安符,悬着的心尚且不能放下,沉默片刻,适才让婢女言初从车中出去辨认,自则在帘后锁紧了眉,心绪抵触,闻言初在帘外小心翼翼的说着话】

“是,这就是我家少夫人方才遗落的平安符,多谢.....大人”

【言初自帘外唤了声“少夫人”,末才将视线从幼子的脸上移了开,袖口绣着的梅花曲折过枝干,正应此刻帘那处一道微小缝隙里透露的寒气。希望是井水不犯河水,眉峰微平,双眸对着帘那处,捡词客套简单,声缓而向】

大人方才言重,不敢当。
劳顿大人亲自送来,谢意无从言表。大人既然有公务在身,便不叨扰了。

【言及此,既是谢过,也不想再旁生枝节,只待他将香囊交给言初。看见清流小睡这一会儿初醒,就开始张着一双小手儿奶声奶气的喊着娘...娘...,担忧的看过一眼悬帘,便低头温柔的哄着孩儿,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生怕稚子受到半点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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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5 08:45:5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萧逸之 于 2016-1-15 08:55 编辑

袁夏

[依旧是客套疏离的语气,似在预料之内,嘴角牵起的笑意带了几分苦涩]

[将香囊递给婢女,甫听车内传出幼童稚声,听到那软语温慰眸中亦不自觉多了几分轻柔,低头掩去]

恭送夫人

[有了这句示意,左府的侍从恨不能立马驾车离开,目光缓缓送离,雪道中渐行渐远]

[左府带了头,其他车马亦是客套一番速速离开,生怕晚了一刻再生变故,转眼间这热闹的小道就只剩下了几道青衫]

“大人,方才为何轻易放左家离开”

[只消一句话,随便盖个包庇乱党的名头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左光斗在朝中几次三番针对东厂,魏忠贤早就欲除之而后快,可巧今天碰到这个机会,若不趁此发难还真不是锦衣卫的作风]

那车里不光是左家亲眷,还有杨涟的女儿,他刚升了副都御史你便要拿他开刀,回头在圣上面前参一本,不但没给提督解忧还惹一身臊,你可担待得起

“是......是属下考虑不周”

[神色漠然看不出喜怒,做锦衣卫这么久除了追捕杀人的手段愈发狠厉,官场之中的勾心斗角也难免渗透,张口即来的说辞堵了所有人的嘴,让人无从怀疑]

[风吹过,夹着雪地上未散的血腥气,正是春暖花开,生机盎然却依旧挡不住山雨欲来的黑暗]

[远处山寺中传来梵音诵经,缥缈入天,仿似圣佛观音慈眉善目,俯瞰苍茫大地]



===========天启四年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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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5 11:46:0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21 15:13 编辑

======第二幕 天启五年 桐城 夏末  =======

杨采薇

【天启四年,朝外世道已不太平,朝野已成水火不容之势,党争愈演愈烈。家翁及家父时人并称“左杨“,东林党以”左杨“为首,誓以清君侧正君威,拟下了二十四条当斩罪,冒死弹劾魏忠贤。熹宗无能,魏党未曾被动摇分毫,很快以狂风暴雨之势反扑,东林党以惨败告终,”左杨”被革职贬为庶人返乡。】

【弹劾魏党前夕,家翁抱下生死决心,夫君追随亦是视死如归,言天下无光明之日,还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待此次弹劾能成功清除阉党,愿望夫人深明大义。为夫求的平安符,他一直携在身上,只盼望他能平安归来。弹劾失败后,举家迁回了桐城,只要家人平安,妇人亦有何奢求。】

【五年时候,桐城家乡清贫而居,家有几亩薄田,仆婢已散,粗衣荆钗相夫教子,全家得以温饱已是知足。天自有不测风云,阉党怎肯就此罢休,该来的始终是来了。先有人借“汪文言之狱”无中生有,诬陷收受贿赂这等莫须有的大罪,左府已是今非昔比,这等罪名扣下来,只得任人宰割。妄图上苍开眼,就若今夏开始农家就在期望天能降下雨露,可是天就不肯再降下哪怕一滴雨水,整整三个月田野干涸,大旱遍野。】

【锦衣卫抄家时候,唯是米缸里那已见底的粟米,何来赃银之说,不过就是些破旧的家当。家翁与家父被押送回京,不久便得知惨死在牢狱中的消息。而魏党狠毒手段更是要铲草除根,生死关头,夫妻本是一条命,为何惧怕,因那覆巢之下无完卵,只怜我儿还年幼。夫君决定携我与清流连夜逃走,而就在马车走到半路的时候,才发现赶车人并不是夫君,只留下一封书信诀别。】

【夫君只望采薇能保住左家血脉,舍即是得,好好的活下去,勿要回头。】

【天明了,不久之前方经历失亲之痛,夫君此刻又生死未卜,想起去年在龙觉寺早也见识了锦衣卫捉捕犯人的手段,妄图想为夫求平安,可这荒原上连尊菩萨都找不到,而那天就在头顶上,我只当是天已经瞎了眼睛。】

【马车在荒原上走着,马儿已经很是疲惫,一旦听见任何风吹草动,就连麻雀扑腾翅膀的声音,也会惊觉的揭开帘来惶恐的朝后观望,怀里的清流还有二个月满四岁,消瘦的手贴在那破败的车窗上,而袖子里藏着一把被自己磨得乌黑发亮的箭头。双眼被悲浸过之后,还余下什么,那就是恨,浓浓的恨意。唯独是恨才能撑着这幅身躯,好好的保护我的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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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5 13:40:37 | 只看该作者
袁夏

[天启五年注定不是一个太平年,大明朝早已风雨飘摇多年,朝中魏党之势却只增不减]

[去年的弹劾风波最终以东林党惨败收场,这是意料之内的结局,魏忠贤把持朝政多年,根深蒂固,蒙蔽视听,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然最后没有动摇到自己的地位,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岂会轻易饶过那些人,朝中但凡依附东林党派的官员轻则革职返乡,重则株连九族,一时间京城人人自危,午门石板上的血迹几日都不曾流干]

[至于“罪魁祸首”左光斗和杨涟,虽在天启四年被罢官返乡,却仍是难逃魔爪,先是逼迫昔日东林党派的汪文言诬陷他二人收贿,奈何他骨气太硬,宁死不从,最后只得随意编了个由头将左杨二人再押入狱]

[短短一月不到就让他二人尝遍诏狱所有酷刑,折磨的遍体鳞伤,气息奄奄,杨涟却还能在狱中写下绝笔,痛斥魏忠贤紊乱朝纲,直气得他七窍生烟最终将他们以极刑处死]

[犹还不解恨,牵连左杨两家家眷,下令追缴所谓赃银,抄家抓人,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南方多雨,正是大暑刚过,接连下了几天的细雨,将官道上的石板打湿,雨露不停地在厚长的绿叶上凝聚滴落]

驾!

[长长的官道上驰来一队人马,乌帽玄衣,扬起的斗篷下露出衣饰上的飞鱼绣金,铁蹄铮踏,溅起一片水花]

[目光始终凝视着前方,数日的奔波不敢有丝毫懈怠,肃冷的面上透着些许疲惫,更多的却是旁人看不到的忧色]

[根据探报,已经到了桐城与怀宁县的交界处,果然在行了小半时辰后见到了一队简易车马,在这荒野之中显得格外扎眼]

[驱马上前,将马车围堵在中间,还未等自己下马查看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循声望去,领头之人头戴乌纱金帽,腰系鸾带,一身葵花领衫绣左右金蟒,面白如粉,狭眉细长]

[原本松开的眉不由紧皱,转瞬复平]

“咱家还以为是谁呢,能赶在东厂前头先找到人,原来是袁千户”

[尖细的声音带着三分笑意,目光审夺]

[似乎早就习以为常,面上一派平淡之色,朝他拱了拱手]

岑公公,在下奉田大人之命前来捉拿乱党余孽

[眼前人是魏忠贤的心腹之一,任东厂高位,锦衣卫中除了最高指挥史其余人见了都要让他三分颜色]

[紧赶慢赶,就是希望能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她,却还是让东厂的人碰个正着]

[低垂的目光掩住重重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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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5 21:39:5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5 21:51 编辑

杨采薇

【逃亡路上天雨终降,车前旧帘被雨水浸得湿透,顶上漏着的雨滴时不时砸到身上。尘土里的腥味和着旷地起的野风一同吹进车中,那气味极似人的血,眼前不断浮现出可怖的画面,每时每刻都若有钝器在心上狠狠的敲击。怀中的清流昏睡不醒,怕已着风寒,小脸通红,双手紧攥住他爹用狗尾巴草为他编的羊儿。】

【赶车人道再过二个时辰即可到达县城,孩儿的病情耽搁不得,忧心忡忡的不停要车再赶快些。用浸过水的帕正敷在孩儿滚烫的额上,期望可以降下热度,嘶哑着嗓子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娘在,娘在,流儿醒一醒

【远处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车前马儿惊厥,跟着乱了前蹄。拢紧衣袖,朝窗外看时,愈来愈近的影。恰似追踪猎物的苍鹰,一旦盯准,不达目的决不会罢休。仰起熬红的眸,灰蒙蒙的乌云全数盖进眼底。起初,惧怕东厂的追捕,怕到草木皆兵,尔后,恐惧的心渐渐变得死寂。】

【紧扣窗前的指端松开来,生的希望究竟是渺茫,端臂将孩儿抱稳,对着车外的人说道】你走吧,不要受到牵连。【车外的人说自己是受过左家恩德的人,此回便是九死一生用命来报答。闭紧眼睛,待那刻,迟,不迟,早,不早。】

【车最终被逼得颠簸而停,父亲家翁惨死的时候,还在盼望着冤情能昭雪;与夫君分别的时候,连泪来不及流下一滴;而现在心中想的到底是什么,咬住手背令自己忍住悲痛,何以别离呢,夫君。】

【东厂与锦衣卫前后赶到,看来左家着实令魏贼寝食难安,二者此行同为主前争功。亲吻过孩儿的紧闭的眼睛,不等人前来,抬袖一把揭开潮湿的帘幕,坦然与这不可逃脱的天罗地网相见。那般近,却一眼看清楚了一个人,模样,神情,像...,经年的遗忘,还是不曾能抹却的,全都涌现,不敢信,那声袁千户说的就是他,袁夏。】

【握紧了袖子中的那截铁箭,颤抖在指缝中生起,为何是他?天理不存也罢,命数如此也罢,经住眼前的事实,面色惨淡。旁有人狠厉的问话“可是犯妇左杨氏”,不去理会,就算被粗鲁的拖着出来,也不肯把一双眼睛从他身上挪开半寸,待他视线相看时,嘴角上带起一丝苍凉的笑,眸中一瞬激起的泪光,很快化作一片怨恨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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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6 13:27:1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萧逸之 于 2016-1-16 13:32 编辑

袁夏

[脑中还没有想好周旋的话,车帘就猛地被掀开,猝不及防便与探帘而出的人四目相对]

[还没有细看她的脸却只见那双似曾相识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身子猛然一震,斗篷下勒绳的手紧了紧]

[锦衣卫没有自己的发话不敢擅动,东厂的番子却是毫不避及将她拽出车外恶声相询]

[她的目光如炬,眼中泛起的泪雾伴着唇角嘲冷的笑灼痛了自己的眼睛,怕被人看出异样佯作漠然的撇开头却见岑英正盯着她与车内的稚子,懒散的目光中是一闪而逝的阴鸷]

[心中必知魏忠贤定是下了斩草除根的命令,需知这些阄人因自身缺陷在处置人的手段上比锦衣卫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起诏狱,他们的私刑更是阴暗的见不得光]

岑公公,这左杨氏不仅是左家长媳,还是杨涟的女儿,提督大人必是十分重视,所以田大人命在下务必亲押回北镇抚司以慰提督大人分忧

[既然是魏忠贤看重的人那谁都想在他面前居一份功,凭我锦衣卫千户的身份自然无法与对面人抗衡,但将锦衣卫指挥史的名头搬出来,就算岑英再心高气傲也不得不给魏忠贤干儿子几分薄面]

[果然这话一出,他眉宇微皱,似在衡量利弊,最后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似是松口的意思却转而又将目光睇向车内,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袁千户这么说了,那咱家自是不敢越在田大人的前头,这女的就你们带走,那车里的娃儿就留下吧,正好咱家身边还缺个伶俐的小童,这般年纪正是好调教的时候”

[他眼中猥亵的目光毫不掩饰,明眼人都知道跟在宦官身边的童子都会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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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6 17:39:5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6 20:08 编辑

杨采薇

【圆目瞪紧那飞鱼服加身之人,服饰正彰显他如今的身份非同一般,官职已居十四所千户,火灼的心陡坠数九寒天。那双隐在漆黑斗篷之下的手,到底沾过多少条无辜的性命。视线所对,命轮转动仿佛戛然而止,他那一副漠然的神情入眼,过往断线的千丝万缕,无从所系的陌生,终是因眼前所见情形,攒尽恨意无比。】

【不知何时又起雨水,潮湿且生冷,砸落而下,令通红的眼眸变得模糊起来。手中还是拼命的护住幼子,耳畔听到他的声音,一字一字格外的刺耳,想来这一年间左杨两府的惨案,他是脱不得干系了。今时今日,他此行目标明确,正为效命魏贼前来,而锦衣卫的雷霆之势,行事从是分明,捉捕之人是谁自然清楚。】

【雨水不密亦不停,天色勾勒出无尽的晦暗,酝酿出昏黄的颜色。他与东厂之人斡旋之意显然,明暗皆是为了争取到更多,浑身只觉毛乎悚然,已然听不下去。东厂的太监那副尖细的嗓音说出来的话,竟将丧心病狂的主意放在了我儿身上,方才沉默之态扭转,贼人逼人至甚,神色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待那太监斜目将眼神一递,原本用力拉扯在肩头的那只手臂松了开,转而直取怀中昏睡的流儿,抵抗实属以卵击石,眼见流儿将要被那人抱走。我流儿即是我之命,活着唯独的希望将被夺去,哪怕天塌地陷与我何干,电光火石之际,将袖中藏着的铁箭拿起落下,不偏不倚的刺进了那探在身侧之人的脖颈上。】

【瘦弱的身躯在最后关头拼尽全身气力,嘶声痛苦的喊道】走开!【手握箭尾挣扎着将箭拔出来,当即便有一串温热的液体迸出,喷溅在面上,洒在了车前,刺鼻的腥气令人作呕。前一刻还阴森在笑的人,猝不及防遭此一击,表情恐怖的扭曲起来,喉咙里连叫喊一声也不及,一手捂住脖子,再踉跄几步便栽倒在地。】

【手里的铁箭沾着的殷红,正一滴滴落在车前的水坑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再见怀里的流儿像是要醒转,睫毛颤动,似乎想睁开眼睛来。胸口起伏,低低的喘着,然而这已然被逼疯的心,只是想着,谁都不能将孩儿从怀中夺走。】

【摇着首,方才洒在脸上的血迹正在凝固,手臂已颤还是举起箭,其向朝前指去,眼中一派漆黑无望,重复念道】不要,不要动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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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6 21:12:59 | 只看该作者
袁夏

[在场所有人都不想到一个弱质女流竟有这样的胆色敢出手反击,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将她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睛照得通红]

[从没想过她会有这样无助绝望的一刻,那漆黑空洞的目光如一把钝刀凌迟着自己,一点一点扩散全身]

[双拳紧篡入掌心,抿起的唇极力克制着情绪]

“找死、”

[那厢岑英见她伤了自己的人,面上早就收了笑意,肃杀锐利的视线生要将她活剥了般]

放肆!给我拿下!

[抢在他之前先声夺人,面上的寒霜亦如刀刻]

[东厂的人自然不会听自己的调配,而身边几个手下却是熟练的上前将她与车上二人制服,沾血的铁箭被扔掷在地]

[方才那一击是出奇不意,眼下有了防备她一弱女子又如何能抵得过老练圆滑的锦衣卫]

[朝那厢拱了拱手]

岑公公,这乱党逃窜已有数日,在下一直奉命缉捕,今日托了公公的福好不容易半路堵截,又得公公相助不惜损兵折将,回头在田大人面前在下一定如实相告,相信大人也必定会记下公公这份恩情

[岑英为人向来自负对阿谀奉承的话一向受用,何况在指挥史面前给他卖个人情,只怕他也是心动的很]

[毕竟东厂上上下下万号人都巴着能得魏忠贤青睐,明里暗里的勾心斗角不比旁的少,锦衣卫指挥史田尔耕是魏忠贤名义上的干儿子,又是一手提拔上位的,关系非同一般,若能搭桥牵线那定是求之不得]

[此话一出,他脸上的戾气有所缓和,眯着狭长的眸子看过来,许久后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有袁千户这句话,咱家就算粉身碎骨也是应该的,都是为提督大人办事分什么你我,只消田大人知道咱家的一片心意那就够了”

[顺杆子往上爬谁都会,自己也是给足了他面子,比起这些,死个一两个东厂番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脸上的笑意去得快,来得也快,骨子里的奴性与生惧来,就算穿上龙袍又有什么区别]

[掩去一闪而逝的屑意,垂目道]

如此,不敢再劳烦公公,在下即日便将人押送回京

[唱了这一出,他自然也不再坚持之前的念想,既然要做顺水人情就不妨做个彻底,左右不过一个小童,上哪里不能得]

[白面的脸上堆起层层笑意,直将褶子里的白粉都要扑落下来]

“那就辛苦袁千户了”

[客套的目送他离开,一场无声的硝烟就此终止,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

[转身望向她,本就粗布单薄的衣衫此刻尽被雨水打湿,弱柔的身形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不禁皱眉,出口还是冰冷的语气]

这里离怀宁县不远,先去县城休整一下再出发

[对于自己的命令其他人不敢有异议,将他们押回车内重新派了人驾车,冒着淅淅沥沥的雨向县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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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7 16:39:3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7 16:48 编辑

杨采薇

【血水接着被雨水化开来,看不见了,大风撕破的残云,暗涌如初。平日里执针线的双手,指缝中间凝固着黏腻的暗红,手中执着的那截短箭,不曾敢想拾起来过,连日磨砺过的尖锐,其上冽冽寒光黯淡,怎也破不开四周的重霾。极像猎物被追逐到穷途,生念若放下,死念尤可选?】

【大抵,生不得,死不得,居其中间者,最苦。锦衣卫等人上前来时,眼睛空洞的注视着袁夏,煎熬在眼中的交织已经不明,短短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心智几尽到崩溃边缘。指上不自觉的开始微屈,干涸带血的唇上抿住,是想将这箭扎进自己心脏中去,怀中流儿蓦然睁开眼睛来,动作陡然一停,箭恰是被夺了出去,泪水落眶而下。】

【思绪空白,眼中直直的望着怀中孩儿,母爱微薄到已无能为力,后被重新押入车中。他说着话,语气神态已与从前判若两人,再听如见隔世,可是六年中我从也没想起过他,一点也没有。委实如今这命交由谁手,结局都一样,陷入豺狼虎豹之口,焉能再存几日。】

【夫君所言的深明大义,我懂。从很久之前,我便知道,人一旦有所取舍,取得的要拿得住,舍去的就要放得下。】

【车行在道,抱着虚弱的流儿,靠在车中的角落里,若覆尘埃的石雕,独自在落寞的回忆里沉浸,一个时辰间被探查数次,皆是纹丝不动之色。这周遭的潮气那般的凝重,无形中沉甸甸的压住心上喘不过气。出嫁之前,是在湖广故里应山长大,与袁夏自幼便相识,没敢想过此生还会与他相见。】

【放手,连眸也不回的擦肩而过,采薇心中从来就没有你。】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信,不信,我坚信自己不曾带有任何眷念。车的前处,就是他,恨不得现在就要他偿命,那把磨好的铁箭,在方才相见的那第一眼,便想冲过去刺向他,想及此处,沉为一潭死水的眼波开始震动。】

【流儿刚刚醒转后,不曾能啼哭,手里还是捏着那狗尾巴草编的羊儿,喂过他喝些水,好似热度稍轻,然而身体就在刚刚又开始打起颤来。收起心中对袁夏那可怕的想法,竭尽全力的尝试着跟孩儿说话,他再也没有反应,可身体的颤动愈发厉害。慌张的从角落起来,用力的拿手拍着车窗】
停车,快停车,求求你们

【车始终不得停,被逼退后,确实连命也不要了,将面色煞白的流儿安置在车上,人便从行驶的车中朝外跳去,被阻拦时候,哭喊而道】我的孩子快要没有命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吧【哭泣,本觉得泪水已经干掉,也许能泣出来的已是血,生之命,怕只能用来保我儿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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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7 20:40:45 | 只看该作者
袁夏

[策马驶在马车前头,身后是日日夜夜思念了数年的人]

[一前一后,就像经年里还是青涩的一对人,同样是绵绵细雨不断,潮湿的泥路弄脏了原本整洁的衣摆,回望间,她扬起的眉眼尽是甜甜的笑意,伸过手随之覆来的掌心温润如玉,退去因湿雨带来的寒意,那是这辈子握过最美好的一瞬]

[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即使身靠的距离还是这样近,彼此的心意却已远到无法触及,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物是人非]

[雨水细密,打在脸上如针如刺,耳边突兀响起的拍打声将脑中往事生生拽回]

[转过身正见那清瘦的身影欲往车外跳,心下一惊,好在守在一旁的锦衣卫及时将她拦下]

[策马回身,行进的队伍也因此停了下来,雨水已将她鬓发打湿,发红的双眼分不清流下的是泪还是雨,透过雨雾看向我,却又似空洞的无物]

[翻身下马,一跃登上马车,摁过她的肩膀便一同进了车内,只吩咐外边的人继续前进]

[马车太简陋,雨水已将半边车厢都打湿,她的身子微微发抖,一双眼却只盯着角落那小小的身影]

[探身向前,摸了摸那小儿的额头,触手滚烫,不由蹙了眉]

[怕是烧得不低]

[手向衣内摸了摸,身上带着各种药,止血去淤,活筋舒骨,甚至还有一见封喉的毒药,却独独没有可退烧的良药]

[平日若碰到这种情况,通常都是熬熬就过去了,毕竟锦衣卫习武,底子在那,所以不会浪费时间去准备这些普通药物,可眼前孩子还小,又受了惊吓淋了雨,倒比大人还凶险几分]

[正思忖间,他突然伸手抓住自己手掌,那么小那么软,无甚气力却是紧紧抓附着,双目紧闭却是喃喃低语说着什么,听不太清]

[眸色一柔,另手立刻解了沾水的斗篷,里头的飞鱼服并未太湿,将他小心抱于怀中,手掌不停的抚摸他的额头和脸颊,希冀能将那燥热消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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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8 10:13:2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8 11:06 编辑

杨采薇

【握紧双手,指甲深深的陷在手心当中,无尽无期的雨水弥漫在空,绝望的苦苦哀求。原本官门小姐的出生,从是隔离世间的疾苦,在短短的一年间,接连经历灭顶的剧变,而今已沦为卑微的罪人之身。】

【从是在怜悯着的心,被毫无预兆的重重击垮,与生俱来的自尊,在雨水中浇灭殆尽,如今唯独这一声又一声的歇斯底里,为自己重病的孩儿求条生路。】

【队伍终是停了下来,便立刻抬起那雨水模糊的面庞,见到袁夏的身影自雨幕那端走近,失了神采的双目恍惚过一瞬。待回到车厢里,人比方才静下许多,身体急忙挡住自窗那处不断落入的雨水。身上已潮湿冰凉,不敢将正打着冷颤的孩儿抱进怀,心疼的凝着那张烧得发红的小脸,声轻且柔且无力】

都是娘不好,未曾照顾好流儿
流儿快好起来,不要吓唬娘,好不好?

【袁夏靠近过来的时候,惊慌无措,本能的想要阻挡,因为不信,因为本有的恨,准确的说,更多的是惧怕他会对孩子不利。可心里清楚,事到如今,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知他是在试探孩子的额温后,犹豫的侧让一个角度。】

【被泪灼痛的双目里积满忧伤,毫不掩饰的向他看去,心里期望,是否他能有办法,能帮帮流儿。溺水的人哪怕就是一根能救命稻草,也不肯松开手指。而袁夏,在这场窒息的伤痛里,成了孩儿安危唯一的希望。】

【他自入车内,便一直没开口说过任何话,在那张同是布着雨水的脸庞上,未寻到一丝冷漠的痕迹,心里面哪处的一丝熟悉感,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当听见流儿的喃喃发音,立刻就低身匍匐在孩儿身前,待是听清他小嘴里模糊的言语,干涸的眸又开始滴落泪滴,却见那小手儿攥在了袁夏的掌心上,怔着捂住唇。】

【侧过首拿袖拭过眼眸,呛着声克制抽泣,见袁夏已解开了斗篷,那刺目分明的飞鱼服,还是要心中蓦然悬起,自然而然脱口而出】不要...【匆匆转眸,触上他的视线,却对上他柔和的眸,并未再去阻止他把流儿抱进怀中。看着他耐心的看护,无端生起一种异样的矛盾感,在仇恨与感激中间徘徊。】

【流儿并没有再生起剧烈的颤抖,静静的坐在袁夏的身侧,就那样静静的凝视过片刻。心知没有药物,没有大夫的医治,孩儿定有性命之危。待能将泪光全部收好时,朝后退了退,跪下身来,叠起双手,朝袁夏镇重的叩下去,内心再三强忍,声音还是起了颤】

千户大人,罪妇死不足惜,孩儿尚且年幼,如此病重,再不医治,只怕熬不下去了,请大人看在稚子本无辜的份上,开恩放他一条活路吧

【言罢,再次叩下,袁夏我知道你一样是认得我的,为何到现在也不肯开口认我,也许你根本没曾想记得,也许我不值得你记得。是啊,不值得。采薇不再是那个会微笑着直呼你姓名,却一声哥哥也不肯称呼的稚气少女了。】

袁夏,我求求你。

【终究,压抑着,再唤出他的名字,记忆浅尝辄止,那已是一别经年。】
[发帖际遇]: 萨拉阿满参加民间吃月饼大赛获得冠军,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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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8 11:12:56 | 只看该作者
袁夏

[她脱口而出的一声排斥还是让自己抬了头,面对面的距离将她细致到发丝都看的一清二楚]

[昔日稚嫩的少女早已蜕变,如果不是当下的境况,她该是一副娴静温婉的姿态,相夫教子,怡然安处,可如今却生生被逼入了绝境,无形的压力打压着这脆弱的肩膀,随时都可能崩塌]

[心中泛起酸楚,克制住想将她揽入怀的冲动,却还是被她接下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袁夏,我求求你。

[再从她口中听到这声称呼,心潮已无法再平静]

[这在心里一直被自己视若明珠的女子,不仅有着高贵的出身,更难得的是自小便温柔体贴,心善如水]

[她一直是我从内心小心呵护的,却又可望不可及的所得]

[可如今她就跪在这里,低声下气,仿佛卑微到尘埃里,再也控制不住,托起她的手臂紧紧箍住,眼底溢出一抹伤痛]

你...不必....

“大人,入县城了”

[车外的动静打断了彼此的对话,回过神来,轻轻放开箍着她的手,平复下心绪,望向她眼底深处郑重道]

你放心,到了城内我会送他去医馆,一定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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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8 14:32:4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8 15:01 编辑

杨采薇

【我想我若是一直活着,依旧会继续憎恨,他确确实实是来自那陷全家不义的修罗场。大约知道已经走不远了,而恨一个人哪会有那么容易,可是,刚才的恨意来的却是那般的真实而强烈。】

【在身体里寻觅着坚强,不想让脆弱的泪光再度涌现。那可怜的自尊若还存在,定不允许有朝一日这样子在他面前博取同情。】

【可他的手用力的触在手臂上时,自他掌心而来的温度透过衣袖的布料,才麻木的意识到,冷意早也使这具躯体冰凉。然而,袁夏眸中现在所包含的,已然是读不懂了。蓦然想起来,那里应都是一双时常笑着的眼睛,宽阔而包容,让心中从也生不起任何烦恼。】

我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唯独只放不下流儿。

【摇着首,蛛丝缠绕的蝶,已经命数注定,平淡的说给他听,自也知,生气正一点一点的从身体上散去。而当听闻已然到县城,无血色的面庞上带着期望,眼底万千的柔光全数投向袁夏怀里的流儿,而他的小手拽上袁夏身前的衣料,小小的眉头稍微动了动。】

【抬目看向袁夏,眼底正倒映着他的容色,得他所应,揪着的心得到了最好的安慰,手臂用力的撑住身体,颔着首,泛白的唇上不经意露出笑来,声出自心中】谢谢【平静下来后,眼睛里看得清楚的是袁夏,然而他身上的飞鱼服,依旧提示着彼此身份有别,指望他如何称呼自己,突兀的道出一字】你...

【又立刻止声,关于他的种种,成了心里不能开口的疑问,他的道路,六年已去,岂有资格能够过问。】

【伸手向他那里去,是要接过流儿来,隐约感觉到不安,抿唇不道。锦衣卫高高在上的千户如此屈尊降贵,深谙党争的残酷,这样下去始终会有不妥,平静的向他说道】

劳烦千户大人寻找医馆。犯妇自当在车中安分,不再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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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8 16:07:14 | 只看该作者
袁夏

[这一句承诺换来她一句道谢,看着她眉间松开的纹理,心中亦生暖意]

[还好,不算晚,只要有我在一日,就定会护你周全]

[有些话,无法说出口,就算说出来,时隔这么多年又因着彼此的身份,恐怕也只会徒增烦恼]

[见她欲伸手来抱孩子,止道]

我来

[车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怀宁县是徽州辖内的一座小城,不及桐城人多富裕但盛兴农业,自给富足,算得上百姓安居]

[细雨中静谧安宁的小城,仿佛丝毫受不到皇城中腥风血雨的影响]
[城内医馆不少,只教人打听了最大的那家便驱车前去]

[雨天行人本就不多,虽是披了斗蓬但行装到底有几分诡异,再加上锦衣卫天生煞气外露,有好奇者探之一二但见一张张冷肃的脸便是匆匆远避]

[车队人马大剌剌往医馆门口一停,委实让馆内出来迎客的小厮抖了一抖]

[伸手又探了探怀中小儿的额温,虽然还是触烫但好在没有加剧的现象,随之抬眸看向她,缓声道]

我会派人送你去客栈,先把自己照顾好,才有力气照顾你的孩子

[手边那深色的斗蓬差不多已经干了,锦衣卫的调度向来都是出自宫廷御用,这上等的妆花绢如丝柔软还不易渗水]

[将斗蓬抖开覆在她身上,雨水早就渗透了她的衣裳,本就巴掌大般的小脸苍白如纸]

[复看一眼,只将一腔心意凝于眼中]

信我

[遂在她目光中抱着孩子下了车,吩咐两个锦衣卫带着马车先去客栈,自己随后由小厮引领入堂]

[身上醒目的飞鱼服和腰侧挂着的绣春刀,已让堂内数人见之色变,不消开口只一会儿功夫来看病的人就都走了个空]

[即使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坐堂的大夫在几双利目之下也是小心翼翼,胆颤心惊]

[换了湿衣又服了药,他的呼吸已渐平稳,为确保无后患之忧还需观察一个时辰]

[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守着,似乎到现在才有功夫细看,虽是闭着眼,但那眉眼轮廓却是像极了她]

[笔直冷峻的身影一动不动,只眼中透过那熟悉的容貌,仿似又回到流年岁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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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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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1-18 19:17:1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1-18 23:08 编辑

杨采薇

【车行渐渐的平稳,想来已经进入镇中,回眸看了一眼窗,雨水里画面尽是宁静,殊不知方才数里之外那场惊心动魄,是虚是实。】

【他没肯将流儿送过来,模样态度像极某个时候的他,双手一时显得无处可放置,握着已脱线散开的袖沿,顿了好一会儿。脑海浮现的剪影已模糊,刹那的光景,只管压低了眼睛看向流儿,余下时候,两人无言而对。】

【袁夏他一直没有离开,却是不明白我刚才说出那些话,是要他莫在车上逗留。可,这担心又自何而起,转而疑问终是指向了自己。方才他与东厂人马的对话,每一句都记得的。】

【车在医馆门前停下来,袁夏再试过流儿的额温,伸手握住流儿的小手贴在手心里,还是与方才一样的滚烫。担心的吻了吻手中的那只小手,刚想开口,袁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对着他动了动唇,没有讲出话来,他肯要流儿就医的时候,就知他着实已经在破例了,到底为什么?记忆里所知的锦衣卫,并不是这样的宽容,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只要动手之处,十步之内便会看见血光。】

【思绪重新起了凌乱,犹豫的握着流儿的小手不放,指端的冰凉要流儿不自觉的缩起小手。袁夏忽然将斗篷盖在了身体之上,很是明显的颤动了下肩,眼睛从流儿身上转向他去,看进了他漆黑的瞳眸里,没有道出拒绝。】

【紧抿住唇,深深的一眼而去,却是肯将手放开,点首时候,眼底蓄起的泪水落在了斗篷的布料上,落下化不开的痕迹。目送袁夏抱着流儿下车,那道挺拔的身影很快走进医馆,再是看不见,低眉对着眼前的雨滴,不着痕迹的哽咽道】

我信。

【另起的那层不安,依旧萦绕心头,挥之不散,手抚上披在身上的斗篷,想去感应袁夏的心。那黑色似能融掉掉天下所有的颜色,犹如黑夜笼罩整个大地,而此刻却披在身上遮挡住风雨。】

【随着马车进入客栈,只闻唏嘘之音四起,应是见到了这被锦衣卫捕捉的犯人,而发出的感慨吧。去年春时在龙觉寺,也曾抱着如此的怜悯之心,无能为力。这刻被人押送进房,门口有人把守,窗下铜镜中的倒影,发丝凌乱不堪,脸上依稀还残留着血迹。】

【停顿许久,指轻轻解开袁夏的斗篷,放在手中折得整齐,抚平上面每一道的折痕,好好的摆在了案上。身上布有污迹的布衣已半干,抱着肩靠在身后那堵墙上,听着瓦片上雨水滴溅。】

【起初本是以为袁夏害怕我们母子死于非命,不好与上面交差,如今犹疑不肯再想下去。他这一路无言的相护,与那行事严肃言语冷漠的他,与那深谙东厂心意又能言善辩的他,判若两个人。】

【摆在案侧的饭菜动也未动,想及夫君的安危,忧心此刻孩儿的病情,等下许久,天色已蒙蒙暗下来。连日的奔波已让身心憔悴,身体坚持到最后,抽干了气力,倚着墙壁滑到地上,失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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